金屬條從溫景安的肩膀直插|到胸口,楚瑤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死死按著溫景安的胸口,粘稠溫熱的血往外湧,空氣裡都是血腥味。
楚瑤見慣了生死,送走外公,送走母親。她以為能冷靜的麵對生死,不會驚慌,不會迷茫。
溫景安蒼白的臉近在咫尺,她胸口湧出巨大悲傷。醫生把溫景安抬上救護車,楚瑤還死死按著他的胸口。
“你可以鬆手。”
楚瑤滿手血坐在救護車上,心裡是空白。
醫護人員緊急搶救溫景安,楚瑤靜靜坐著,手指上的血往下滴。她似乎聽到了血滴的聲音,很輕,像溫景安的心跳。
救護車一路飛馳,楚瑤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來接通,手上的血弄花了屏幕,楚瑤看不清來電是什麼。
“你沒事吧?”
薑墨的聲音,楚瑤把臉埋在手心,深呼吸,“他要死了。”
“我馬上過去。”
電話掛斷,楚瑤緊緊攥著手機,又響,她接通。
“溫景安怎麼樣?到醫院了嗎?”
周辰急切問道,“我已經調頭回來了。<ahref=://>舊時光文學</a>”
葬禮結束,周辰有事就先走了,半道接到消息。
“我不知道。”
楚瑤說,“你不要問我,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去哪家醫院。”
她也不知道,溫景安為什麼會抱住她。
如果她還在原來的位置,這條金屬條會刺穿她的心臟。
救護車停在江城中心醫院,溫景安被緊急抬下車,楚瑤一時間沒站起來。她坐在遠處,腿軟。
“楚瑤?”
楚瑤回頭看到周辰,她放下手,周辰長腿跨上車,猛地轉頭喊道,“醫生!醫生這裡還有一個!”
“我沒事。”楚瑤就是腿軟。
“你身上全是血?你真的沒事?”周辰狠狠揉了一把臉,拉起楚瑤,“臉上的血哪裡來的?溫景安呢?”
“溫景安的。”楚瑤抬起頭,漂亮的大眼此刻空洞,皙白肌膚上沾了褐紅色的血,“他在搶救。”
“先下來,走,去看景安。”周辰拉起楚瑤下車,溫景安出事在預料之中,隻不過他沒想到會這麼慘烈。對方什麼都不要,就奔著溫景安的命來了,太破釜沉舟了,防不勝防。周辰接到電話,到現在,手指還是麻的,“你還有哪裡疼?”
他們生在和平年代,即便知道溫家不太平,也沒想過會這麼殘酷。他以為上一次那個車禍已經是極限,這一次又一次。
楚瑤搖頭,下車後才鬆開周辰,她猛地抬起頭拿起電話打給薑墨。她已經全然冷了下去,一刹那,周辰在楚瑤身上看到了溫景安的身影。
薑墨的人在最快時間趕到,把所有人攔在外麵,包括溫景安身邊的人。楚瑤現在誰都不信,她從包裡拿出濕紙巾緩緩擦著臉,削瘦脊背挺的筆直。
中心醫院是薑墨安排,對於醫生,楚瑤還是放心。
溫景安的心跳還在,金屬條並沒有刺穿心臟,但離心臟位置特彆近,需要專家組討論決定手術。
“他能活嗎?”楚瑤看向醫生。
“位置很刁鑽。”醫生說,“成功的概率不是很高,我們每個人都希望能成功,能挽救生命。”
楚瑤抱著手臂,有些冷,“我知道了。”
下午六點,溫景安正式進入手術室。薑墨也趕到了現場,他皺眉整了下衣服,“人怎麼樣?”
“不知道。”楚瑤坐到走廊的長椅上。
薑墨遞給她一杯熱茶,說道,“車禍是意外。”
這挺出乎楚瑤意料,她轉頭看過去。這很狗血了,竟然是意外。
“溫書琪的人沒上橋就被扣住了,他們沒有作案的空間。卡車司機背景乾淨,沒有任何作案的動機。卡車墜江,人剛剛打撈出來,已經死亡。初步屍檢,應該是心梗發作,具體報告晚一會兒才能拿到。”
“也不是溫書玉?”
“不是溫書玉。”
楚瑤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拿起來看到來電是顧煙,揉了揉眉心才接通,“顧律師,有事嗎?”
“你前夫死了?”
你前夫才死了。
楚瑤皺眉,“在手術。”
“哪家醫院?”
“中心醫院。”
掛斷電話,楚瑤把手機裝進背包,“謝謝薑墨哥跑一趟。”
“我正好來江城辦事,也不算多麻煩。”薑墨說道,“你注意安全,溫景安現在這樣,溫家其他人該坐不住了。”
“謝謝。”
薑墨確實來江城有事,航班全停,他開車過來。半路接到電話,溫景安出事了,這真是出乎意料。
楚瑤抱著熱茶,坐在長椅上,心裡一片空。醫院這一層都被封鎖,目前沒有外人進來,能進來的全是楚瑤的人。
溫景安那麼狗的人,應該舍不得死。
薑墨拍了下楚瑤的肩膀,抬起腕表看時間,說道,“你這邊安排妥了,隻要他不死,都不會有事。”
“嗯。”
“有事跟我打電話。”薑墨說,“我先走了。”
“謝謝。”
薑墨接了個電話,又安排好楚瑤這邊的人。轉身大步往外麵走,他跟楚瑤沒太深厚的感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
溫家的事,他懶的摻和。
薑墨收起電話大步走進電梯,按下一樓。薑林又打電話過來,薑墨接通,“爸。”
“瑤瑤怎麼了?這都上新聞了,我才知道?”
“楚瑤沒事,活蹦亂跳。她不作死,還能再活好幾十年。”
“你說的什麼鬼話?她一身血是沒事的樣子?”
“溫景安的血,那小子要掛了。”
“楚瑤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