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秋居高臨下地望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既然黃掌門確認了此人是令郎,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辦了。本座見屍體上還有殘魂,可借用法器將殘魂從令郎身體中引出來,也許就知道他的死因了。”
這種方法簡單粗暴,不失為一個好點子。阮星闌手心裡冒著冷汗,暗暗祈禱,千萬千萬不能跟小狐狸有關係啊,要不然肯定要被狐狸害死了。
黃掌門卻立馬聽出了事情的關鍵,幾乎失去了作為一個正常人的音調:“仙尊的意思是,吾兒的魂魄都被歹人打散了,就隻剩下一絲殘魂了?”
慕千秋點了點頭:“正是。”
然後在場仙門百家就聽見一聲如喪考批,痛不欲生的“吾兒命苦啊”,之後就看見黃掌門癱軟在地捶地痛哭。
“可憐見的,白發人送黑發人!”
“是啊,太可憐了。想他們金儒門這一輩,就出了一位嫡係,現在好了,少主一死,上哪兒再變個兒子出來?”
場上議論紛紛,七八個人把黃掌門架了起來。
就見慕千秋起身,兩手合十,掌心處緩緩浮現出一樣法器,正是此前用來查探過阮星闌記憶海的法器“鎖魄”。
那類似於小鳥嘴的鉤子不斷吞|吐著靈力,極盛的光芒在屍體上縈繞,從殘缺的肉塊中,緩緩浮現出一絲魂魄來。
因為過於孱弱,幾乎是透明的。黃掌門連說話都不敢太大聲,生怕把兒子最後一絲魂魄驚散了,顫聲道:“兒子,爹來了,快告訴爹,究竟是誰殺了你!”
魂魄的臉上露出一絲很迷茫的神色,緩緩搖了搖頭。
阮星闌以為,這樣子問,壓根問不出來任何東西,最好是能把案發現場的記憶刨出來最好。
可很明顯啊,這一絲魂魄壓根沒記住自己是咋死的,可能連生平過往記得都不多。
就聽殘魂說:“爹,你好好保重身體,不要再去玩弄爐鼎了。”
之後就風化開了。
線索啪嗒一下中斷了。啥關鍵信息都沒有啊,就一句“彆再玩弄爐鼎了”就沒了?
阮星闌暗暗為自己的智商捉急啊,很想偏頭說一句“元芳,你怎麼看”。
話到嘴邊,脫口而出:“鳳凰,你怎麼看?
”
小鳳凰冷颼颼地瞥他一眼:“我怎麼知道?”
得了,問他也是白問。
黃掌門受不住這麼大的打擊,跟個死人一樣歪倒在了椅子上,胸膛起起伏伏,看起來半條命都沒了。
阮星闌覺得他現在孱弱的像是風中殘燭,一口氣提不上來,立馬就要完犢子了。
經過之前的事,宋搖光不敢再輕易出來說話了。
據說蟠龍珠徹底毀掉了,鞭子正在修複,能不能恢複如初,那得看運氣了。
七星閣的人都不敢隨意開口,其他門派那就更加不會開口了。
其實,當初阮星闌抱著小狐狸上山門,很多門中弟子都看見了。
可至今為止,沒有一個弟子站出來說話。也沒有一個劍宗弟子指責凶手就是阮星闌,甚至都沒有哪一個劍宗的弟子,對阮星闌保持懷疑的態度。
這種上下一條心護犢子的本能反應,讓阮星闌挺詫異的。
事情演變成如今這番田地,誰也不想看見。
金銀銅三個門派不依不饒,死活要慕千秋給他們一個說法,看樣子必須要有個人給他家少主賠命才行了。
慕千秋的意思是,此事待查,真相未出來前,不可妄加斷言。
無可奈何之下,阮星闌隻好主動請纓,要徹查金儒門少主被害身亡這塊燙手的山芋了。
因為當夜小鳳凰也不在山上,自然而然,小鳳凰也得跟著一起查,這讓阮星闌有了一點心理安慰,覺得幸好背黑鍋的人,不僅是自己一個人。
天衍山被慕千秋下令封鎖了,進來容易,出去難。
仙門百家總共加起來,恐怕得有上萬人,全部都擠在天衍山上。
好在天衍山足夠大,能夠暫時容納這些打秋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