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闌眼觀鼻鼻觀心,暗道小鳳凰兒這張嘴,一向不饒人的,眼中不辨男女,該懟就懟,毫不客氣。
但雲景好說歹說,也是個活了好幾百年的老婆娘,而且還是堂堂玄女宗的宗主,就這麼被鳳凰兒三言兩語懟了,恐怕慕千秋要覺得徒弟不懂規矩的。
下意識便瞥向慕千秋,果聽慕千秋語氣淡淡地警告道:“路見歡,不得對長輩無禮。”
小鳳凰從不與慕千秋頂嘴,無論對錯,聞言拱手道:“是,師尊。”
雲景無可奈何,既不好與晚輩一般見識,又不好去尋慕千秋的茬兒——總感覺慕千秋對他有莫名其妙的敵意。聽罷,一時半會兒倒也未說什麼。
隻是故意湊近阮星闌,笑得人畜無害,溫柔似水。
“魔君,你如今的修為怕是不如往昔,萬事可得小心些才是,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但說無妨。為了我那朋友,便是百死我也無怨無悔。”
阮星闌想了想,覺得想要開啟此地,怕是得來點厲害的。
原文的設定,本就是不可描述。此地又是魔界禁地,定然是不可描述中的不可描述。
保不齊在此地雙修,活活弄死個人,就能尋得開啟禁地的線索也未可知呢。
可問題是,弄死誰比較好呢。
恰見慕千秋等人意味不明的目光望了過來,阮星闌渾身一顫,不動聲色地離雲景遠些,笑道:“本君觀此地凶險,怕是要以活人祭天方可開啟,雲宗主既如此甘願犧牲,那本君……”
雲景一聽,竟要拿他祭天,當即沉下臉來,冷冷淡淡道:“我還需活著見朋友,恕不能以身祭天。”
這原本就是阮星闌隨口說的,本也沒指望雲景答應。遂從善如流道:“你既不願幫忙,我也不勉強,你且往後退遠些,可彆被此地煞氣傷了您老的身子骨。”
此話一出,小鳳凰冷哼一聲,便知無論如何,隻要是劍宗的弟子,對外一致抗敵,對內秋後算賬。
彆管平日裡打打殺殺,你死我活的,一到此等時候,他們的腳,永遠站在一起,心也永遠緊貼。
就在此刻,忽聽轟隆一聲,整個空間顫抖起來。
幾人哪裡還顧得上打嘴仗,紛紛聚在一起,警
惕地望著周圍。
便見原本空無一物的半空,竟緩緩浮現出一道虛影,渾身遍布可怖的鱗片,連麵容都被鱗片遮掩,並沒有人所該有的雙腿,而是一條長長的魚尾。
手裡攥著一把漆黑色的三角叉。竟是個鮫人。
那鮫人的目光冰冷冷的,從眾人身上劃過,最終落在阮星闌身上,冷冷道:“你是何人?”
“魔君大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說的理直氣壯。
鮫人聽罷,搖頭冷笑:“你並不是魔君,遂開啟不了此地,奉勸爾等,從哪裡來,便回到哪裡去。若執意再闖,必死無疑!”
眾人一聽,各懷心思。
玄霜狐疑道:“他怎麼不是魔君了?連魔界都承認了他的身份,他乃魔君的轉世之人,如今雖是肉|體凡胎,但的確是魔君。”
鮫人便道:“若他是魔君,哪怕化作齏粉,我也認得。不是便不是,休得多言!”
語罷,竟揚起三角叉,欲將眾人斥退。
阮星闌二話不說,抬手一劍將之擋下,周身的靈力宛如沸騰的開水,吹得衣袍獵獵作響。
張口便道:“此地我今日非闖不可,原就不必經你同意!既如此,那我便拿你祭陣,強開禁地!”
竟也不與此人客氣,飛身便與其過了幾招。這鮫人不愧是禁地的開門狗,修為頗高。
那手中的三角叉似是個絕世神奇,一時半會兒也未落下風。慕千秋見狀,便出手相助。
便在此地纏鬥起來。鳳凰仰頭看了片刻,緊緊攥著拳頭,喃喃自語道:“他果真不是魔君的轉世,難道說……真的是奪舍?”
“我也看不透師兄了。”林知意從旁歎道。
鳳凰轉頭看他,低聲道:“倘若他真的奪舍了,你會如何做?殺了他為真正的師兄報仇,還是……”
“我不知道。”林知意搖頭歎氣,“你彆問我了,我真的不知道。”
兩者於林知意而言,前者曾經在幼年救過他的性命,而後者卻用了短短數月的時間,救了他數次。
相較之下,他還是更喜歡現在的師兄。
況且……現在的師兄,已經是師尊的人了。他們就是想殺,也無能無力。
“好家夥!這玩意兒還挺能打啊!”阮星闌惡狠狠地甩了甩手中長劍,
低眸瞥見衣袖上的斑斑血跡,轉頭見慕千秋安然無恙,便道,“師尊,彆與他客氣,隻管殺了便是!”
賤人道:“想殺我,可沒那麼容易!看招!”
阮星闌暗罵了一聲,大聲道:“師尊!咱們都彆藏著掖著了,時間緊迫!直接打廢他!”
慕千秋點頭道了個好字,低聲默念了幾句咒語,手中長劍嗖得一下,流光璀璨起來,周圍登時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