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懷銘真沒料到導演是個鬼才,竟然能想到這種主意!
還不跟他說明白!!
蘇懷銘咳了一聲,訕訕地用手遮住了臉,見旁邊沒人,這才鬆了口氣,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雙手插兜,快步略過了人形立牌。
真不怪他看錯了。
現在臨近傍晚,光線昏暗,傅景梵的人形立牌被放在車後,背影跟本人無出一二。
導演之前又給了他兩枚對戒,給了他心理暗示,他遙遙地看到了傅景梵的背影,這才會懷疑他真的來了。
蘇懷銘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原來的地方,仿佛從來沒有發現過人形立牌的存在。
導演跟人聊完拍攝細節之後,讓工作人員把人形立牌拿了過來,大大咧咧地放在了蘇懷銘麵前。
蘇懷銘跟傅景梵的人形立牌麵麵相對,難免想到了剛才的情形,神情控製不住地變得僵硬。
導演敏銳的發現了這點,怔愣了幾秒後,表情立刻慌張了。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之前沒有詢問過你的意見。”
蘇懷銘聽到這話,詫異地看著導演,整個人在風中淩亂。
當時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導演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兩人像是在比賽,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氣氛仿佛都凝滯住了,嚇得旁邊的人瑟瑟發抖,還以為會發生大佬對決。
僵持了足足半分鐘之後,導演和蘇懷銘都受不了了。
“這是個誤會,當時天太黑了,我眼神也不太好,這才會認錯。”
“雖然隻是用影子,但也侵犯了傅先生的肖像權,我應該提前進行溝通的。”
兩人的話交疊在了一起,沒有一個字相同。
啥玩意???
導演和蘇懷銘的視線對上,頭上都頂著一個大大的問號,表情十分懵逼,都不清楚對方在說什麼。
蘇懷銘最先反應過來,乾巴巴的笑了笑,說道:“導演,您原來在擔心這件事,我不是傅景梵,沒法給您回複,不過要看您如何使用這個人形立牌。”
導演連忙解釋道:“在廣告的成片中,傅總和他的人形立牌都不會出境,隻能看到地上的一個影子,我保證沒有標識性。其實本來可以隨便弄個影子的,但考慮到您和傅總感情深厚,又有對戒,所以這才搞了一個傅總的人形立牌,這件事說到底是我考慮不周,沒有跟您提前進行溝通,若是您想要追究我的法律責任……”
導演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道:“我會承擔的。”
導演看到蘇懷銘和傅總感情深厚,確實想要蹭熱度,但也十分清楚一個廣告在傅景梵心中的分量,所以才劍走偏鋒,做了一個傅景梵的人形立牌,還隻在廣告成片中放出影子。
這應該沒什麼問題,但傅景梵背景深厚,地位太高,這種人的講究也比較多,就算隻出鏡了一個影子,也會讓他們心生不滿,導演此時才意識到了風險,著急忙慌地跟蘇懷銘道歉。
蘇懷銘看著導演一副天塌下來的神情,想要出言安慰,但他又沒有辦法替傅景梵做主,也不好詢問傅景梵這種事情,思忖了幾秒後,提出了建議:“如果隻出現一個沒有標識性的影子,恐怕沒有人會認出傅景梵,既然如此,不如穩妥一些,換一個其他的影子。”
導演見蘇懷銘沒有追究的意思,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感激的看著蘇懷銘,連忙附和道:“對對對,人形立牌跟傅總差彆很大,拍不出他帥氣的背影,不如直接換一個更好看的……”
說到這,導演才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對,連忙補救,“我的意思是傅總是這世界上最帥氣的,他的影子也是最帥的,不可能有人比他更好看!”
蘇懷銘:“……”這馬屁拍的有點太過了。
導演這才鎮靜下來,反應過來蘇懷銘剛才說的話不對,疑惑的問道:“蘇老師,你剛剛說什麼誤會了?”
蘇懷銘已經想好了說辭,淡定地說道:“不是誤會,是開玩笑,我還以為導演是真的要我和人形立牌一起拍戲。”
導演笑了笑,“怎麼會呢,人形立牌隻是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錦上添花?
蘇懷銘很快就知道了這個詞的用意。
他站在草叢中間,遙遙地看到傅景梵的人形立牌被導演貼心地擺在了對麵。
人形立牌不會入鏡,但導演覺得讓蘇懷銘看著傅景梵的的臉,會更容易入戲,表演也會更加驚豔。
蘇懷銘看著傅景梵那張印在塑料板上,隱隱有些反光的臉,嘴角抽搐了兩下,覺得這一幕詭異極了。
導演可真是個大聰明啊,主意一個比一個奇葩!
蘇懷銘找不到正當理由,讓導演把人形立牌拿走,還害怕會引起懷疑,惹得更多的話端,隻能自我催眠前麵什麼都沒有。
導演並沒有注意到蘇懷銘的異樣,一切準備就緒後,對著蘇懷銘使了個手勢。
蘇懷銘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進入了狀態。
他伸開手,草葉從掌心輕輕滑動到指尖,像是溫柔的情人,淺淺地纏住蘇懷銘的手指,蘇懷銘卻不留戀,用手掌擁抱更多的草葉。
微風將風衣的下擺揚起,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優美的弧線,仿佛蘇懷銘都變得輕盈了,走在雲朵一樣軟綿的道路上。
晚霞的光溫柔的灑在他身上,並不灼熱耀眼,黑色的發絲也染上了秋天的顏色,橘色的光點在眼睫上跳躍,像是天上下起了晚霞雨。
工作人員在旁邊幫忙計時,蘇懷銘看到提示之後,笑容僵在嘴角,表情愣住。
在成片中,他正陷入到了一片黑暗,驚慌地向四周張望,無法淡然接受環境的變化,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躊躇無措,不敢隨意亂動。
表現並不浮誇,恰好合上了那八個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工作人員把握好時間,移動到了傅景梵的人形立牌後,對著蘇懷銘使了個手勢。
蘇懷銘知道該表演下一幕了,像是隱隱之間感覺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工作人員指的地方。
看到傅景梵的人形立牌時,蘇懷銘差點沒有控製住麵部肌肉,讓之前的表演功虧一簣。
他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好了狀態,驚喜地朝傅景梵的人形立牌飛奔過去,沒有任何遲疑,像是要奔赴一場愛的盛宴。
導演一直沒有喊停,蘇懷銘隻能硬著頭皮保持速度,在他即將撞上傅景梵的人形立牌時,導演終於喊了哢。
蘇懷銘鬆了口氣,想要停下來,但身體由於慣性,直接衝了上去,蘇懷銘隻能用手撐住了人形立牌,身體往左邊轉,這才避免了整張臉糊上去。
在彆人的視角中,卻是蘇懷銘欣喜地奔向了傅景梵的人形立牌,深情地用手握住了傅景梵的肩膀,帶著它旋轉了一圈愛的華爾茲,之後才停了下。
蘇懷銘並不知道這點,等著他回過頭來時,看到身後的一眾工作人員都在朝他姨母笑,嘴角差點飛到了天上去。
蘇懷銘:????
蘇懷銘從未主動提起過傅景梵,也沒有秀恩愛,但隻用了一天的拍攝時間,他和傅景梵恩愛的消息便傳到了每一個工作人員的耳中,還有很多人發展成了cp粉。
蘇懷銘隱隱感覺到了氣氛很奇怪,身上控製不住地豎起雞皮疙瘩,還好拍攝已經結束了,他可以隨時離開。
導演跟蘇懷銘的合作十分輕鬆愉快,很欣賞蘇懷銘,多次挽留,“蘇老師辛苦了一天,也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要不然我請蘇老師吃頓飯吧。”
蘇懷銘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去機場,還能在今天回去,要不然隻能趕明天的飛機了。”
導演拖長聲音嗷了一聲,和旁邊的人對視了一眼,紛紛露出磕到了的表情。
蘇懷銘怔愣了幾秒,這才意識到了什麼,補充道:“我是想早些回去睡覺,不是要回去找傅景梵。”
“我懂我懂。”導演用小眼神瞟了一眼蘇懷銘:“新婚夫婦,確實比較恩愛。”
蘇懷銘:“……”你懂什麼了啊!
他被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導演沒再挽留蘇懷銘,蘇懷銘去後台卸妝時,兩個小姑娘眼神期待地看著他,但又不敢提出要求。
蘇懷銘沒有做明星的自覺,但也知道基本的流程,便主動詢問道:“你們要簽名嗎?”
兩個小姑娘眼神一亮,是有備而來,立刻從包裡拿出了照片,遞給了蘇懷銘。
蘇懷銘低下頭,認真地給兩個小姑娘簽名,還送上了祝福。
兩個化妝師小姑娘接過照片後,看著上麵規整的行楷字帖,神情愣住了。
他們還是第一次這樣的明星簽名。
不愧是蘇懷銘。
蘇懷銘卸完妝,換上自己的衣服之後,打算離開。
拍攝組的主創人員都來送他,告彆了足足十幾分鐘,蘇懷銘才坐上了去機場的車。
在臨上飛機時,蘇懷銘接到了管家的電話。
“蘇先生,拍攝順利嗎?”管家語氣緊張地問道:“有沒有壞人欺負你?”
“……”蘇懷銘無奈地笑了一聲,“沒有,大家對我都很好。”
管家提起的心這才重新落了下去,他鬆了口氣,接著說道:“那蘇先生打算今天就回來嗎?”
蘇懷銘點點頭,“預計今晚就能到,不過時間晚一些。”
說到這,蘇懷銘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你們不用等我回來。”
管家反駁道:“這怎麼能行,蘇先生回來時看到屋裡冷冰冰的,沒有一個人等你,這是我的失職!”
蘇懷銘隻能緩和了語氣,說道:“我平時睡覺的時間比較早,但這次回去後已經很晚了,我那時估計會很困,倒頭就想睡覺,而且你們那個時候基本上也要睡覺了,讓你們在門口等我,會打擾到彼此的。”
聽到這話,管家立刻明白了蘇懷銘的意思,“好的,那蘇先生回來後一定要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隨時跟我說,我睡覺的時間很晚。”
蘇懷銘點了點頭,輕聲道謝。
管家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蘇先生早些回來也挺好的,傅先生的生日就在這個月的四號,你回來了之後,還能給他好好慶祝生日。”
蘇懷銘愣住了。
這個月的四號?!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手機,手機屏幕顯示的日期顯示著今天就是四號。
這麼突然的嗎?!
蘇懷銘十分驚訝,剛想要再次詢問,空姐便走了過來,禮貌的提醒他,“這位先生,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關上手機。”
蘇懷銘為了安全,沒有再詢問,而是立刻關上了手機。
他拍攝了整整一天,體力早就耗儘了,飛機起飛後,便控製不住地陷入了夢鄉,等他再次醒來,飛機已經落地了。
下飛機後,蘇懷銘第一時間打開了手機,想要跟管家聯係,隻是電話一直打不通。
他想詢問彆人,卻發現傅景梵親近的人中,他隻認識管家,再沒有可以聯係的人了。
蘇懷銘沒有辦法,隻能求助於百度。
百度上麵什麼消息都有,但了傅景梵的消息卻寥寥無幾,更沒有生日日期。
傅景梵這種分量的人,百度百科肯定非常全麵,但傅景梵卻截然相反,恐怕是傅景梵故意為之。
蘇懷銘實在沒有可以詢問的人,隻能無奈地放下了手機。
若今天真是傅景梵的生日,管家肯定會提前進行籌備,絕對不會當天才跟他說,但他在電話裡確實聽到的是今天的日期。
難道是……管家看他最近太忙了,想要讓他好好休息,就沒有體貼的告訴他?
或者是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蘇懷銘腦袋裡裝滿了問號,卻得不到答案。
等他回到彆墅時,已經是晚上11點半了,眾人都已經回房休息,客廳裡隻亮著一盞小燈,一片昏暗。
蘇懷銘讓五個助理去休息了,脫下外套後,輕手輕腳地朝樓上走去。
果不其然,傅景梵書房裡的燈還亮著。
蘇懷銘站在門口,思忖了幾秒後,遲疑地敲了敲房門。
“進來。”
隔著一道門板,傳來了傅景梵低沉磁性的聲音。
蘇懷銘推開門走了進去。
傅景梵依舊是往常那副打扮,昏暗的燈光灑在他立體淩厲的五官,絲毫沒有柔化他的輪廓。
傅景梵的視線沒有從文件上移開,用熟稔的語氣說道:“回來了。”
蘇懷銘有些意外傅景梵不用看就知道來人是他,抿了抿唇,沒想好該怎麼問,隻是低低地應了一聲。
鋼筆筆尖流暢地劃過指尖,發出細微的簌簌聲,傅景梵抬眸看向蘇懷銘,眸子一片漆黑,連溫暖的燈光都無法照亮,像是黑色的漩渦,能把蘇懷銘的靈魂都吸進去。
蘇懷銘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危險,微微蹙了蹙眉。
傅景梵自然地收回了目光,垂眸看向文件,說道:“你先坐一會,我看完這些就來。”
蘇懷銘點了點頭,他之前多次來給傅景梵送夜宵,十分熟悉書房的擺設,直接坐在了旁邊的小沙發上。
他在思考如何向傅景梵開口時,餘光突然瞥見了一抹紅色。
傅景梵的書房很大,但隻有書桌上的台燈亮著,溫暖的燈光沒辦法照亮全部的空間,小沙發後麵的擺設隱藏在一片黑暗中。
皎潔的月光從窗簾縫隙探入,照亮了一側牆壁,還有放在桌子上的黑色禮盒。
禮盒方方正正,低調又華貴,綁著紅色的絲帶,任誰看一眼都會往禮物上麵想。
蘇懷銘之前更偏向是他聽錯了,但看到這個禮盒之後,他的想法動搖了。
難道今天真是傅景梵的生日?
就在他努力思索,卻找不到答案時,傅景梵已經走了過來,身材頎長地站在蘇懷銘麵前,溫暖的燈光被他的身形擋住,投下的陰影幾乎把蘇懷銘整個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