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1 / 2)

蘇懷銘氣衝衝地抱著手臂坐在躺椅上,充血的大腦逐漸冷靜下來,他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微微蹙起了眉,表情也相當嚴肅。

他很少生氣,更不喜歡跟人吵架,但麵對著傅景梵的時候,他總是控製不住地炸毛,變得極其幼稚。

傅景梵卻是一副遊刃有餘,姿態鬆弛的樣子,語氣平靜,但總是能準確的戳中他的怒氣點,而且表現得一點也不像吵架,甚至眉眼間還透著一絲歡愉……明明這個時候他都已經快要氣炸了。

蘇懷銘回想了他剛才的表現和傅景梵的對話,眉頭越蹙越緊。

在傅景梵招惹他之前,他從來沒有出過這種問題。

……不會是中了什麼邪吧,他才會變得這麼不像自己。

都怪傅景梵o(≧口≦)o

傅景梵從蘇懷銘的氣息和眼神中感覺到了一絲殺意,並沒有收斂態度,而是主動問道:“你在想什麼?”

蘇懷銘沒有絲毫停頓,脫口而出道“想你。”

這兩句對話可以列入情話,隻是兩人之間的氣氛毫無旖旎,反而有種針鋒相對之感。

傅景梵坐在蘇懷銘身邊,身體微微前傾,修長的手指敲擊著膝蓋,姿態放鬆,氣場卻懾人,讓人沒有辦法忽略他的存在,“在想我什麼?”

蘇懷銘轉頭看向傅景梵,用鼻子哼哼了兩聲。

他沒說出真實的想法,並不是因為顧及傅景梵的情緒,而是覺得自己有點太幼稚了。

傅景梵故意逗弄他,他也要回敬一下,故意說道:“我在想你的生日。”

傅景梵明明知道蘇懷銘想說什麼,卻故意指向了彆的方向,“在想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禮物嗎?”

蘇懷銘:“……”禮物個頭!

他真的看不懂傅景梵,忍不住問道:“一般每年的這個時候,你都是獨自來遊艇,也不讓彆人聯係上你,今年為什麼帶我和管家來了?”

傅景梵沉默了足足半分鐘,才給了個耐人尋味的答案,“一時興起。”

以往的這個時候,確實隻有他一個人出海。

在浩瀚渺茫的大海,他才能夠隔絕塵世,見不到一個人。

宋晗昱每次都特彆擔心,生怕傅景梵在海上遇到危險,再也回不來了,時常在傅景梵耳邊念叨,讓他換個安全點的放鬆方式。

特彆是臨近這幾天,宋晗昱簡直成了個老媽子,嘴裡念叨個不停,還用各種方式旁敲側擊,非常煩人。

傅景梵想讓宋晗昱消停,正好蘇懷銘誤打誤撞的知道了他真實的生日日期,空著手來給他慶祝,他覺得蘇懷銘的反應有趣,還想堵住宋晗昱的嘴,這才一時興起,讓蘇懷銘作為禮物陪他一起出海。

蘇懷銘名義上是禮物,但排場可不小,為了照顧他,還讓管家和服務人員一起上了遊艇。

雖然沒人敢去打擾傅景梵,但遊艇上有這麼多人,與最初的預想背道而馳。

不過並未讓他覺得厭煩。

蘇懷銘見傅景梵一直沒有開口,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之前的疑惑又重新出現在腦海中,他輕咳了一聲問道:“昨天真的是你的生日嗎,如果真是這樣,你為什麼不跟管家他們說清楚呢,讓他們一直慶祝一個假的日期?”

傅景梵並未回答這個問題,轉頭看著蘇懷銘,眸底一片漆黑,如同沒有光亮可以到達的深海。

被這樣一雙眸子盯著,蘇懷銘的呼吸下意識變得清淺,憑著對危險感知的本能,心中的弦繃緊了。

傅景梵的眸底倒映出蘇懷銘的身影,像是要將他困在其中,神情並未變化,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你真想知道?”

聽到這話,蘇懷銘的手指難耐地蜷縮了一下,身體向後躲了一下,本能地給出了答案。

冥冥之中,他有一種感覺。

他和傅景梵之間是存在明確的界限的,他們分隔在兩邊,彼此互不乾擾。

但他若是知道了這個答案,就等於一隻腳跨過了界限,進入了傅景梵的領地,再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會十分困難。

而他和傅景梵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傅景梵身邊的位置對他來說充滿了危險,並不是他這種隻想好好享受生活的鹹魚,能夠消受的。

蘇懷銘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堅持到和傅景梵離婚,拿著離婚補償款遠走高飛,逍遙度日,若他真的模糊了這個界限,這個願望就泡湯了。

想到這,蘇懷銘控製不住的打了個哆嗦,眼睛瞪得圓圓的,手都快搖出了幻影,“不不不,我不想知道,你千萬不要跟我說。”

聽到這話,傅景梵眉梢輕動了一下,深深地注視了一眼蘇懷銘後,這才收回了目光。

蘇懷銘鬆了一口氣,假裝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生日這兩個字已經被他劃入了禁忌名單,再也不會提起了。

在遊艇度假是多麼好的事,他乾嘛要糾結這些有的沒的。

這樣一想,蘇懷銘的心情瞬間變通透了,重新放鬆身體,懶洋洋的靠著躺椅,眯眼看著波光粼粼的大海。

注意到蘇懷銘的狀態重新調整過來,傅景梵的眸子微微下壓,有點詫異蘇懷銘恢複能力之快。

許是因為真的不在乎。

兩人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都沒再提剛才的事情,甚至都沒有再次交流,隻是各自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這算得上是兩人認識以來第一次和平的相處這麼久。

遊艇上配有專門的廚師,做了一頓豐盛的海鮮大餐。

蘇懷銘吃撐了,暫時睡不了午覺,便站在一旁看風景,想要消化一下。

管家正好路過,蘇懷銘跟他閒聊了幾句。

管家壓低聲音,驚訝地說道:“傅先生今天竟然沒有處理公務,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蘇懷銘的姿態十分慵懶,挑了挑眉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昨天不是一整晚都在處理文件嗎?”

管家沒有找到這兩者之間的關係,疑惑地嗯了一聲。

蘇懷銘接著說道:“就像是小孩子為了出去玩,會提前把功課做完,這樣第二天就能玩得開開心心了,而不會被家長捏著耳朵,提溜著去寫作業。”

管家:“……”

真是樸實無華又生動形象的比喻啊!

蘇懷銘雖然沒有見過有錢人,但大概能夠想象到他們就算出來度假,也是手機不離身,各種工作郵件和安排,放鬆就是個屁話,心根本靜不下來。

而傅景梵做得挺狠的,讓所有人都聯係不上他,徹徹底底地消失一天。

蘇懷銘覺得傅景梵厲害,管家的腦細胞卻發散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雙眼放亮的看著蘇懷銘,“蘇先生是真的很懂傅總啊。”

蘇懷銘:“?”

管家自顧自的說道:“蘇先生和傅先生看著像是兩個世界的人,擅長的領域並不重合,性格差彆也很大,但哪怕傅先生什麼都不表露出來,你也能夠體會到他的意思。”

蘇懷銘聽到這話,勉強笑了笑,實在戴不上這頂高帽子。

他隻是見過傅景梵的不同麵,跟“懂他”實在掛不上邊。

傅景梵有點像顆鑽石,外表晶瑩剔透,灼目耀眼,而且無堅不摧,完美到沒有一絲缺點。

但相處久了,才會發現傅景梵內裡流淌著濃黑粘稠的漿液,包裹著惡劣和欲念,還有些說不清的東西。

這倒沒有什麼可驚訝的,隻是說明傅景梵還是個人罷了。

但至於誰能夠承受得傅景梵裡麵的那團濃黑,這就說不準。

反正不可能是他。

蘇懷銘沒有揭穿傅景梵的老底,隻是笑了笑,又和管家閒聊了幾句後,他便回到房間休息了。

他本來跟外界的聯係就不多,他學著傅景梵的樣子,沒去碰手機,感覺時間變得悠閒了很多,哪怕什麼都不乾,隻是靜靜的看著海都不會覺得無聊。

能在忙碌的現代生活中,有這樣閒暇的一天,是非常難得又珍貴的體驗。

吃完晚飯後,蘇懷銘跪趴在柔軟的沙發上,下巴抵著沙發背,透過乾淨的玻璃,靜靜地看著外麵的大海,耳邊回蕩著溫柔海浪聲。

在夜色的籠罩中,大海更加顯得神秘了,隻有明月和繁星陪伴著他。

蘇懷銘身心都放鬆下來,慢慢閉上了眼。

……

屋裡一片安靜左邊的小燈散發出柔和的黃光,溫暖地包裹著蘇懷銘。

走廊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傅景梵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垂眸看著縮成一小團的蘇懷銘,抬步走了進來,順勢坐在了蘇懷銘旁邊。

蘇懷銘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言語。

傅景梵這才看到蘇懷銘,竟然睡著了。

傅景梵這人天生睡眠時間少,睡覺對他來說是件毫無意義的事情,隻用維持住最低的需求就夠了。

但蘇懷銘卻跟他截然相反。

睡覺對他來說十分重要,是一種享受,幾乎沒有任何事情,能讓蘇懷銘在睡覺這件事情上退步,像極了樹袋熊。

這讓傅景梵覺得新奇,控製不住地想窺探。

船艙內一片昏暗,除了兩人清淺的呼吸聲,安靜得再也沒有其他聲響,遊艇上的其他人未冒昧打擾,蘇懷銘和傅景梵像是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中。

黑夜中的傅景梵更加鬆弛,兩條長腿微微敞開,慵懶地倚靠在沙發上。

他微微揚著頭,下頜的線條流暢筆直,黑眸微垂,好整以暇地看著蘇懷銘寧靜的睡顏。

現在的時間對傅景梵來說過早,他從未在這個時刻休息過,也沒有半分困頓,但蘇懷銘的睡顏像是有某種魔力,傅景梵慢慢閉上眼,呼吸變得輕淺。

……

蘇懷銘再次醒來時,頭腦十分不清醒,身體也有種異樣的酸痛,關節都僵住了。

蘇懷銘看著波光粼粼,像是撒了碎鑽的海麵,被刺得眯起了眼,他一邊揉頭發,一邊姿勢彆扭地轉過身,睡眼朦朧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也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傅景梵。

傅景梵似是感覺到了蘇懷銘的目光,毫無預兆地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一點也不像剛剛醒來。

蘇懷銘大腦一片漿糊,傅景梵卻已經完全清醒了。

他一向覺少,但他竟然看著蘇懷銘的睡顏,跟他一起在沙發上睡著了,一整晚都沒有醒來。

傅景梵微微蹙起眉頭,還沒消化這個事實,就猝然對上了蘇懷銘的目光。

蘇懷銘臉頰上帶著壓出來的紅痕,正眼淚汪汪地看著他,痛苦地咬著唇,表情很不對勁。

“怎麼了?”傅景梵並不覺得昨晚的事情,會對蘇懷銘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我……”蘇懷銘倒吸了口涼氣,聲音微微顫抖:“我落枕了,脖子好痛。”

傅景梵:“……”

蘇懷銘完全不在意傅景梵為何在旁邊,注意力都在脖子上,痛得小聲哼哼。

傅景梵沉默了幾秒,叫來了管家。

管家立刻帶著一群人圍住了蘇懷銘,神情嚴峻,仿佛蘇懷銘出了很大的問題。

場麵變得亂糟糟,傅景梵默默讓開位置,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

遊艇慢慢靠岸,蘇懷銘捂著脖子,最後一個從房間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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