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銘早上醒來時,睡眼朦朧地看了眼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
他又躺了一會兒,思緒漸漸回籠,下意識用目光尋找傅景梵的身影。
一室安靜,沒有另一個人存在的痕跡,連原本扔在地上的衣服,也都規整地放在一旁的沙發上——傅景梵早就回去了。
意識到這點後,蘇懷銘本想再躺一會兒,但看了眼時間,隻能認命爬了起來。
今天是他錄製的最後一天,下午就可以回去了。
節目組很重視他,想給他搞個送彆會,再加上一公表演結束,選手們也需要放鬆一下,節目組便舉辦了一個特殊的聚會,讓大家忘記所有壓力,都能好好開心一下。
這種聚會,能表現選手私底下的性格和人際關係,觀眾在激烈的競爭後,也需要舒緩心情,所以這種環節格外受歡迎,觀看的人數會衝上一個新的高峰。
蘇懷銘不敢再耽誤,去換衣服時,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腰上的傷痕。
相比於昨天的觸目驚心,紅腫基本上已經褪去,雖然看上去還是十分駭人,但皮膚不再發燙,也沒有火辣辣的疼感了。
看來傅景梵的藥膏十分管用。
蘇懷銘輕輕碰觸了一下,幾乎沒有感覺,他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可能是大腦突然抽筋了,好奇地重重戳了一下,想試試到底什麼程度才會痛。
也就是他能對自己下得了這種狠手,當即痛呼一聲,表情都猙獰了。
蘇懷銘緩過來後,不敢再嘗試,換上了一件寬鬆的衣服,儘量不要摩擦到腰上的紅痕。
蘇懷銘收拾完後,剛出門就接到了傅景梵的電話。
想到昨天晚上傅景梵專門來給他送藥油,還幫他按摩,而他卻不知何時睡著了,連傅景梵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實在是不太禮貌。
蘇懷銘感謝傅景梵,說話的語氣都柔和了不少:“昨天謝謝你,你給的藥油十分管用,已經消腫了。”
聽到蘇懷銘的聲音,傅景梵頓了頓,才接著問道:“今早起來之後腰上還疼嗎?”
蘇懷銘瞬間想到自己大力戳的那一指頭,心虛地移開了目光,小聲說假話:“一點也不疼了。”
傅景梵沒有追問,而是問道:“你什麼時候結束錄製?”
“我待會要去參加聚會,聚會結束之後就能離開了。”蘇懷銘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和肖肖還沒回去嗎?”
“我讓管家帶肖肖回去了,我還在這。”傅景梵說道。
蘇懷銘頓了頓,瞬間想歪了。
傅景梵昨天晚上就能回去,估計是來給他送藥,才耽誤了行程吧。
“那你趕快回去吧。”蘇懷銘催促道。
傅景梵有個那麼大的商業帝國,經手的單子都是以億為計量單位,每一秒都很值錢,若是在這耽誤了太久時間,那豈不是損失很大。
“不用,我待會再回去。”傅景梵言簡意賅道。
蘇懷銘點了點頭,隨口問道:“是不是沒有現在起飛的機票?”
傅景梵並未多解釋,隻是說道:“之後,我和你一塊回去。”
明明蘇懷銘沒有追問,他卻自己補了一句,“是管家買的票。”
蘇懷銘太清楚管家的行事風格了,了然於心,立刻接受了這個說法。
傅景梵十分追求效率,從來不說廢話,蘇懷銘正好走到了化妝室,見傅景梵沒有彆的事情了,便主動掛斷了電話。
接下來要上鏡,蘇懷銘化完妝後又去換衣服,脫掉上衣後,腰上的紅痕不可避免地暴露在大家眼前。
原本給蘇懷銘準備了修身的西裝,怕布料摩擦到蘇懷銘的傷痕,造型師立刻給他換了套衣服。
蘇懷銘穿著寬鬆的學院服,皮膚白淨,五官精致,頭發毛茸茸的,像個大學生,跟年紀偏小的選手完美融入,不知道的估計以為他是其中一員。
選手們都已經到了,蘇懷銘推開門時,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見選手們的表情呆滯了一秒,之後開始瘋狂地吹口哨尖叫,屋頂都快被他們的聲音掀翻了。
蘇懷銘被嚇住,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齊星洲和D組的選手就爭先恐後地湧過來,拉著蘇懷銘往前走。
沒有絲毫過渡,氣氛瞬間被炒嗨了,選手們暫時忘記了接下來要麵對的殘酷競爭和壓力,全身心投入到狂歡。
蘇懷銘身邊擠滿了人,齊星洲作為蘇懷銘的頭號粉絲,又是選手中跟他最熟悉的,牢牢地占據了蘇懷銘左邊的位置,拉著他跳舞。
D組的成員早就把蘇懷銘當成了自己人,也十分感激他的幫助,但昨天蘇懷銘回房太早,他們沒來得及道謝,如今逮住了機會,爭先恐後地往蘇懷銘身邊擠,七嘴八舌地說個不停。
蘇懷銘耳邊嗡嗡的,還沒跟這個選手說完話,轉眼間又被另一個選手拉了過去,整個人忙成了陀螺。
頭發變成了蘇懷銘的代名詞,炸了的毛十分蓬鬆,還有幾根翹到了天上去,隨著蘇懷銘的動作晃來晃去。
好不容易安撫住了D組的成員,其他選手也湊了過來,星星眼看著蘇懷銘。
對於美的事物,人總是會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再加上蘇懷銘有種天然的親和力,牢牢吸引著這些選手。
因為一公的舞台,蘇懷銘成為了話題的焦點,風頭一時無兩,這些選手十分可惜沒跟蘇懷銘合作,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蘇懷銘看著轟隆隆過來的一群人,頭上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再次被包圍在了人群中間,嘴角都僵硬了,又說不出來拒絕的話,隻能繼續硬著頭皮微笑。
“蘇老師,我特彆喜歡你,是你的小粉絲,你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呀?”
“蘇老師,我剛剛看你吃了小蛋糕,又幫你拿了一塊。”
“蘇老師,我好舍不得你離開我,我還沒有跟你合作呢。”
蘇懷銘受不住這群漂亮大男孩的熱情,身體往後縮了縮,背緊緊地靠著牆,根本沒有掙脫的空間。
他剛簽完了名,就又和幾個選手合照,合照完之後還要吃幾口送的蛋糕,應接不暇,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他的局促和無助。
直播間的觀眾看到這幕反應各異。
【啊啊啊啊啊給我個機會,我也好想跟蘇懷銘貼貼呀!】
【蘇懷銘真的好好,每個選手的要求他都答應了,還很照顧他們的心情】
【笑死,該說他是端水大師吧,送過來的小蛋糕都咬一口,還要換著不同的詞誇,嘖嘖嘖,哄得這幫大男孩春心蕩漾,嘴角都快飛到天上去了!】
【蘇懷銘你個大渣男,怎麼能處處留情,也快來渣我吧,在床上躺好jpg】
【哈哈哈哈哈,隻有我一個人感覺蘇懷銘像是掉進了盤絲洞嗎?】
【透過蘇懷銘,我突然感覺到了被漂亮男妖精包圍的痛苦。狗頭jpg】
【哈哈哈哈哈,我猜傅總看到這幕一定非常醋】
【傅總:是誰在搶我老婆?】
不僅是選手們,兩位導師也跟過來湊熱鬨,其中一位女導師性格活潑開朗,看蘇懷銘很好相處的樣子,不知怎麼想的,一直在逗蘇懷銘。
蘇懷銘無奈地笑了笑,在這名女老師身上看到了傅景梵的影子。不過傅景梵可沒有這麼可愛,做的事也過分多了!
聚會整整持續了兩個小時,很快到了結束的時間,但選手們好不容易得到了放鬆的機會,都不忍心離開,見節目組沒有催促,繼續在這邊狂嗨。
蘇懷銘實在受不了他們的熱情,便摸著牆角,趁大家不注意,偷偷離開。
他剛剛推開門,頭不小心撞上了堅硬的東西,鼻尖繚繞著熟悉的冷冽香味。
蘇懷銘愣愣地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傅景梵,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你,你怎麼在這?”
傅景梵垂眸看向他,黑眸沉沉,讓人猜不出他的情緒,過了兩三秒才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塊手帕,遞給蘇懷銘。
蘇懷銘不明白傅景梵想做什麼,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並沒有立刻接過。
傅景梵似是覺得他動作太慢,拿著手帕,動作優雅地幫蘇懷銘擦了擦嘴角。
布料柔軟,不輕不重地按壓著他的唇角,在蘇懷銘不好意思地去拿手帕時,傅景梵已經收回了手。
“你吃蛋糕了?”傅景梵的聲音低沉磁性,聽不出情緒。
蘇懷銘點了點頭,嘴裡都是甜膩的感覺,暫時什麼都吃不下了。
給他端蛋糕的人太多,蘇懷銘不忍心拒絕他們的好意,就都收下了。
他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便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將他咬過的小蛋糕都吃光了。
哪怕他再喜歡吃甜食,一口氣吃這麼多,也會膩得不行的。
傅景梵似是從蘇懷銘的表情猜到了他的心理,不冷不熱地說道:“其實你可以拒絕。”
“我在鏡頭前麵拒絕他們,很容易被過度解讀的。”蘇懷銘拍了拍鼓鼓的肚子,接著說道,“選手那麼多,我總不能挑著人隨機拒絕吧。”
蘇懷銘說到這,突然意識到了不對,狐疑地看著傅景梵,“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看直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