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銘和傅景梵回來時,節目組已經準備好了燒烤爐和食材,正在生火了。
季明哲和於睿誠站在一邊幫忙,孫思源和周涵衍還在海水裡撲騰,這倆死對頭不知因為什麼發生了口角,死死地瞪著對方,互相用海水攻擊,幼稚程度可以完美地融入四個小崽崽。
見到蘇懷銘回來了,季明哲主動招呼他,說道:“你們先去洗手,回來就能拿食材了。”
蘇懷銘點了點頭,朝旁邊的小屋走去。
等他出來時,見傅景梵站在他麵前,身影幾乎完全擋住了背後的霞光。
傅景梵的視線慢慢下移,落在了蘇懷銘被海水沾濕的褲腳上,說道:“時間還早,你不如先去換條褲子。”
腳腕濕漉漉的,但蘇懷銘正在興頭上,隨口說道:“沒事,等吃完了飯再換。”
蘇懷銘翹著一隻腳,胡亂地把褲腳往上挽了挽,露出了纖細的腳腕,瑩澈的皮膚在霞光的照耀下格外剔透。
褲腳被海水沾濕了後比較沉,不斷地往下墜,蘇懷銘胡亂挽起的褲腳又散了下來。
蘇懷銘像是沒有察覺到,直勾勾地看著燒烤爐,想趕快過去。
他還沒走幾步,突然聽到背後一聲歎息,手腕被一股火熱的力道鉗住。
蘇懷銘還沒掙紮,傅景梵就已經鬆開了手。
他回頭時並沒有看到傅景梵,視線慢慢下移,看到了傅景梵的頭發、線條利索的下頜線,以及結實的臂膀。
傅景梵蹲下身,動作自然又優雅地幫蘇懷銘整理褲腳,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沒有多餘的線條,像是一件藝術品。
以往,這雙手拿著鋼筆,筆尖摩擦著紙麵,在幾個億的文件上簽名,現在卻神情專注,整理他浸著海水、藏著沙子的褲腳,好像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蘇懷銘覺得不自在,往回收了收腳,卻被傅景梵輕鬆握住了腳腕。
傅景梵並未開口,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蘇懷銘從眼神中讀到了“彆動”的意味。
在鏡頭前,蘇懷銘不好掙紮得太過明顯,而且抓著他腳腕的手雖然力道很輕,但掌心火熱的溫度十分強勢,薄薄的皮膚竟有種火辣辣的感覺,連帶著小腿都麻了。
蘇懷銘不自然地撓了撓耳邊的頭發,眼睛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麵,硬著頭皮等傅景梵給他整理完褲腳。
傅景梵收回手,十分隱蔽地摩擦了下指腹,神態自然,仿佛剛才對他來說隻是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他垂眸看著蘇懷銘微微泛紅的耳尖,心裡突然有點癢,鬼使神差地抬手捏了一下。
這個動作,讓蘇懷銘和傅景梵同時愣住了。
在蘇懷銘看過來之前,傅景梵的手上移,隨意地在他頭上壓了兩下,像是在敷衍小孩子:“快去吧。”
蘇懷銘聽到這沒頭沒尾的三個字,剛要問去乾嘛,就被傅肖肖打斷了。
傅肖肖像個小牛犢衝了過來,臉上和腳上都有沙子,像是在沙灘上打了好幾個滾。
他跑到蘇懷銘旁邊,惡作劇地做了個鬼臉,小狗一樣甩了甩頭。
蘇懷銘裸露在外的手臂感覺到了細微的疼痛,他低下頭,這才意識到飛過來的是沙子,。
他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把傅肖肖拽過來,用手扒開他的頭發,見傅肖肖頭發裡麵全是沙子,隨便摸一下,都在簌簌地往下掉。
……
怎麼能弄成這樣!
傅肖肖沒意識到問題,還十分興奮地用手撐著地,趴在沙灘上,模仿狗狗甩毛,仿佛覺得自己很可愛。
蘇懷銘徹底被搞無語了,麵無表情,用死魚眼看著傅肖肖,心裡沒有半點起伏。
傅肖肖身體裡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正甩得起勁,但頭實在是太暈了,肉嘟嘟的身體晃了兩下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仰頭看向蘇懷銘,笑得燦爛,像一隻陽光小狗。
蘇懷銘卻陽光不起來。
傅肖肖頭發裡都是沙子,身上也臟兮兮的,必須要去洗澡,這會花費很長時間。
可這小鬼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還站起來想抱蘇懷銘的腿。
蘇懷銘用鼻子哼了一聲,抓住了傅肖肖的領子,把這個小肉球提了起來。
雙腳騰空的傅肖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放到了傅景梵身邊。
傅景梵在旁邊,蘇懷銘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偷懶,撂下一句“你帶他去洗澡”,就匆匆離開了,生怕晚一步會被賴上。
蘇懷銘都走遠了,傅肖肖才反應過來,他仰頭看向傅景梵,眼神亮晶晶的,說道:“爸爸,你能不能也把我提起來,我好喜歡這種感覺!”
傅景梵想著蘇懷銘剛才的樣子,把傅肖肖提了起來。
手臂線條繃緊,充滿了力量,步履輕鬆地往前走了好幾步,等傅肖肖玩夠了,這才把他放下。
……
季明哲見隻有蘇懷銘一個人過來了,問道:“他們呢?”
蘇懷銘說道:“傅肖肖弄了一身的沙子,傅景梵帶他去洗澡了。”
季明哲點了點頭,下意識看向了於軒軒和Jameel。
這兩個也變成了小花貓,身上和臉蛋都臟兮兮的,沒比傅肖肖乾淨到哪裡去。
於睿誠也注意到了這點,說道:“那我帶軒軒和Jameel去洗澡,孫思源和周涵衍如果問起來,幫我跟他們說一聲。”
孫思源和周涵衍名義上是Jameel的代理家長,可這倆相當不靠譜。
周涵衍冷靜時,還能照顧好Jameel,但他現在忙著和孫思源鬥氣打嘴仗,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於睿誠和兩個崽崽離開後,季悠悠也沒有亂跑,乖乖站在爸爸和蘇懷銘身邊,十分主動地幫他們拿東西,臉蛋上寫滿了認真,看得蘇懷銘心都快化了。
基本工作都已經完成了,可以直接拿食材去燒烤,但人還沒到齊。
季明哲看著在海裡撲騰的那倆,無奈地歎了口氣,喊他們去換身衣服。
蘇懷銘吃著剩餘的椰奶凍,並不著急,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繼續欣賞著夕陽。
他本來以為還要等很長時間,沒想到隻是過了不到十幾分鐘,一行人就結伴走了過來。
傅肖肖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頭發乾燥,臉蛋紅潤,跑過來時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蘇懷銘有點驚訝,下意識看向傅景梵。
傅景梵是個工作狂魔,看上去不太像是會照顧小孩子的,沒想到做得這麼好。
於睿誠跟蘇懷銘想到了一處去,他坐在對麵的位置,用一種敬佩的語氣說道:“軒軒以往洗澡總是鬨騰,經常要洗一個小時,這次和三個小朋友一起洗,我本以為要花很長時間,沒想到傅哥一秒就把他們哄好了。”
蘇懷銘十分好奇,還想偷學一招,問道:“他是怎麼做的?”
“傅哥很細膩,”於睿誠接著說道,“他來上節目都隨身帶著塑料小黃鴨……”
蘇懷銘聽到“塑料小黃鴨”這五個字,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相關的片段,嘴裡的椰奶凍卡在了喉嚨裡。
蘇懷銘彎下腰,拍著喉嚨劇烈咳嗽,連眼淚都咳出來了。
這動靜嚇壞了季明哲和於睿誠,連忙關切地湊了過去。
蘇懷銘眼睛上氤氳著一層水霧,視野都模糊了,臉頰和鼻尖泛著不健康的紅暈,喉嚨火辣辣的。
他沒抬起頭,餘光中突然出現了一杯水,他連忙拿了過來,清涼的液體流淌過喉嚨,這才感覺稍微舒服了一些。
蘇懷銘抬起頭,這才發現給他遞水杯的是傅景梵。
於睿誠關切地問道:“蘇懷銘,你感覺好一點了嗎?”
蘇懷銘點了點頭,他咳得頭腦發昏,還沒有緩過來。
季明哲微微蹙起眉,不解地問道:“你是被什麼嗆到的?”
蘇懷銘說不出話來,指了指旁邊的椰奶凍。
“你聽到塑料小黃鴨怎麼那麼激動,剛才的樣子可真是嚇到我了。”季明哲頗為無奈地笑了,語氣像是叮囑小朋友:“吃這種東西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容易被噎到。”
傅景梵聽到季明哲的話,耐人尋味地挑了挑眉,垂眸看向蘇懷銘。
蘇懷銘心虛得厲害,下意識去偷看傅景梵,卻和傅景梵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蘇懷銘:“……”
他差點又被口水嗆到,匆匆轉過了頭,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蘇懷銘的反應還算自然,在場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底下的暗流湧動,但直播間有很多顯微鏡女孩。
【蘇懷銘的耳尖怎麼紅了?】
【彆掩飾了,我知道你和傅景梵一定有貓膩哈哈哈。】
【塑料小黃鴨,這對夫夫好有情趣啊!小臉通黃jpg】
【突然有個大膽的腦洞,這個塑料小黃鴨壓根跟傅肖肖沒有關係,是為蘇懷銘準備的。】
【哈哈哈哈哈,一想到這種可能,我已經沒有辦法直視蘇懷銘了。】
蘇懷銘表麵淡定,但內裡快瘋了,他恨不得買一車的塑料小黃鴨,全都扔到傅景梵頭上,順便把他壓在下麵。
太狠了,竟然用這種方式戲弄他!
他這輩子不想再看到塑料小黃鴨了!!
蘇懷銘生怕傅景梵會借題發揮,連忙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時間不早了,我們趕快吃燒烤吧。”
四個小崽崽早就餓了,立刻跳起來歡呼,催促家長趕快去烤。
蘇懷銘見人都散開了,這才鬆了口氣。
但傅景梵這廝路過他身邊時,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弄得蘇懷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裸露在外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剛提起防備,傅景梵卻已經收回了目光,沉默地走到了燒烤爐旁,坦蕩的樣子顯得蘇懷銘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