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戰爭開始前無聲的硝煙,就差把找事兩個字寫在頭上了。
蘇懷銘沒上傅景梵的當,直接忽略了他,走到孫思源和周涵衍身邊,偷偷蹭了一口肉串。
孫思源的手藝不錯,肉串烤得恰到好處,表皮焦褐,帶著炭火特有的果木香,裡麵的肉卻十分鮮嫩,汁水充足,佐料撒了厚厚的一層,滿嘴都是孜然和辣椒的香味。
蘇懷銘吃東西時會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唇上泛著一層油光,全身洋溢著幸福的氣息,十分有感染力。
傅景梵看到這幕,手上一頓,把已經烤好的肉串放到了盤子上,動作自然地推到了蘇懷銘麵前。
蘇懷銘沒注意這是誰烤的,立刻拿了一串。
季明哲給四個小崽崽烤了健康版的肉串,四個小崽崽吃得很香,毫不吝嗇表揚,哄得季明哲又給他們烤了很多。
為了準備甜品店的開業,眾人這幾天心裡的弦都繃得很緊,又忙碌了整整一天,早就餓了,如今美食在前,他們什麼都顧不上了,一個個沉默地瘋狂炫肉,等吃了個半飽,動作這才變得體麵了起來。
孫思源是個愛熱鬨的人,特彆喜歡這種活動,立刻站起來活躍氣氛:“你們怎麼光吃肉不喝酒啊,這多沒意思,來來來,一人拿一瓶。”
最開始大家都沒多想,但孫思源把酒瓶放在蘇懷銘麵前時,其他幾個大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他倆,神色各異。
蘇懷銘猛然想起了自己的黑曆史,嘴角抽搐地看著眼前的酒瓶,突然想逃。
孫思源之前斷網了,並不知道視頻的事情,還大咧咧地對蘇懷銘說道:“這酒度數很小,我們直接乾一瓶。
蘇懷銘:“……”
季明哲咳了一聲,十分不自然地打圓場:“懷銘不太合適,我陪你喝。”
孫思源神情一愣,狐疑地看著蘇懷銘:“不太合適?你是酒精過敏嗎?”
蘇懷銘覺得這是個好借口,剛要點頭,就聽傅景梵悠悠說道:“不是。”
“……”蘇懷銘呼吸一窒,麵上淡然,卻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傅景梵一腳,牙都咬緊了。
孫思源沒注意到這點,更疑惑了:“不是酒精過敏,你乾嘛不喝酒啊?”
蘇懷銘嘴角抽搐了兩下,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我很容易醉。”
孫思源這種泡在酒缸裡的人絲毫體會不到這種煩惱,隨口說道:“沒事兒,這酒的度數很低,一瓶醉不了。”
蘇懷銘欲言又止,抬頭看著孫思源,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是喝酒精飲料就會醉的人。
周涵衍不允許任何人刁難他的偶像,特彆是他從小就看不過眼的孫思源,立刻跳出來說道:“你是不是酒精中毒蔓延到大腦,不喝酒能死?!”
孫思源一聽這話,立刻炸了毛:“我本就沒想讓你浪費酒,而且你這話真是笑死人了,男人吃燒烤的時候哪有不喝酒的。”
兩人的動靜太大,吸引了四個小崽崽的注意。
傅肖肖虎頭虎腦,見兩個叔叔發飆,一點也不害怕,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後,湊過來說道:“可以讓我嘗一口嗎?”
隻是用了一句話,就成功熄滅了孫思源的怒火。
孫思源低頭看著四頭身的小崽崽,愣是憋不出一個字,臉色十分難看。
季明哲見狀,出來打圓場:“肖肖你聽錯了,我們剛剛沒有在喝酒。”
“沒有?”傅肖肖疑惑地歪了歪頭。
“對,”季明哲睜著眼說瞎話,“我們在聊撲克牌,說的是紅桃九。”
四個崽崽剛剛在做遊戲,傅肖肖隻是聽了一耳朵,並不確定,被季明哲糊弄了過去。
等四個小崽崽走開後,季明哲接著勸道:“當著小孩子的麵不好喝酒,而且我們都喝醉了,誰送小孩子們回去?這樣吧,懷銘和涵衍不喝了,我們來陪你喝。”
聽到這話,孫思源不太好再和周涵衍計較,隻能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他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和於睿誠喝了半瓶啤酒後,立刻放開了,拍著腿胡天海地地聊。
趁他們不注意,周涵衍偷偷湊到蘇懷銘麵前,曖昧地眨了眨眼,壓低聲音說道:“懷銘你放心吧,我們刻骨銘心都記得你的話,不會再提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蘇懷銘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反問道:“我的話?”
“對呀,那次在機場,你不是拜托我們假裝這事不存在嗎?”
“……”蘇懷銘艱難地問道,“所以粉絲都知道?”
周涵衍點了點頭:“有人把視頻傳到了粉絲群裡,幾個群主相互傳閱,大家都知道了這件事。”
說到這,周涵衍很貼心地補充道:“放心,沒有發到超話等公眾的平台,不會因此上熱搜。”
蘇懷銘:“……”你們都在群裡傳閱了,我還放什麼心啊?
蘇懷銘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看著周涵衍一副“我為你著想吧,快點誇我”的表情,嘴角抽搐了兩下,實在是張不開口。
傅景梵坐在蘇懷銘另一邊,聽到了他們兩個的對話,目色沉沉地看著周涵衍:“什麼視頻?”
周涵衍覺得傅景梵和蘇懷銘是夫婦,讓他知道也沒什麼關係,便大大咧咧地說道:“我們粉絲之前給蘇懷銘送機,視頻就是那時候拍。”
“可以給我看看嗎?”傅景梵彬彬有禮地說道。
蘇懷銘一聽這話,心中的警鈴響起,下意識握住了周涵衍的手腕,防止他把手機遞給傅景梵。
“先吃肉串,涼了就不好吃了,視頻之後再說。”蘇懷銘壓著聲音,生怕反應過激,會引起注意。
周涵衍一向以偶像為主,立刻點了點頭,將手機收了起來。
蘇懷銘一直防備著傅景梵,不讓他和周涵衍有單獨相處的機會,還搶在傅景梵之前,叮囑了周涵衍幾句,讓他彆把視頻給無關的人看。
做到這,他以為萬事大吉了,卻沒注意到傅景梵將他的舉動收於眼底。
傅景梵玩味地挑了挑眉,隨手發了條消息,沒過十分鐘,他就被拉進了蘇懷銘的粉絲群。
在按下播放鍵前,傅景梵抬起頭,準確從人群中找到了蘇懷銘的身影。
蘇懷銘正在跟季明哲說話,臉上帶著笑容,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絲毫不知道傅景梵將要抓住他的把柄。
傅景梵足足看了蘇懷銘三分鐘,這才低下頭,點開了播放。
……
燒烤結束,幾人結伴往回走,蘇懷銘敏銳地察覺到傅景梵看他的目光不對。
他太清楚傅景梵的脾氣了,沒有主動詢問,不給傅景梵借題發揮的機會。
看誰能憋死,哼!
優秀的獵人都足夠有耐心,傅景梵垂眸看著蘇懷銘,清楚這不是最好的時機,並沒有直接挑明,隻是笑而不語,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蘇懷銘的直覺非常準,越看越不對勁,差點惡寒地打了個哆嗦。
但他思索了半天,也沒想到問題出在哪——這也不怪他,一般人哪會有這麼狗的操作?
蘇懷銘隻能將這件事暫時拋之腦後,為明天甜品店開門做準備。
大家休息了一晚,都早早起床,就連一向愛睡覺的孫思源也沒賴床。
昨天冰激淩賣得太快,他們得到了教訓,提前讓傅景梵去買原料,這樣臨時現做也來得及。
四個小崽崽也特彆積極,特彆是傅肖肖,整個人粘在了門口,踮著腳尖翹首以盼,恨不得立刻看到他朝思暮想的姐姐。
蘇懷銘忍笑看著傅肖肖,沒有揭穿他。
傅肖肖昨天沒等到姐姐,十分怕她不來,隻是等了五分鐘就十分忐忑,白白嫩嫩的小臉都變得皺巴巴了。
就在開門後的一個小時,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天見過的阿姨。
傅肖肖像看見骨頭的小狗,身後的尾巴瘋狂搖動,雙眼放亮地跑了過去:“阿姨,你來了!”
小女孩的媽媽笑著跟傅肖肖聊了幾句,傅肖肖的耐心有限,忍不住直奔主題。
“姐姐有沒有來?”傅肖肖有點害羞,肉嘟嘟的身體晃來晃去,微微低著頭,不敢跟小女孩的媽媽對視。
小女孩的媽媽笑了笑:“她馬上就過來。”
傅肖肖聽到這話,直接開心得跳了起來。
小女孩的媽媽去店裡點冰激淩,傅肖肖執意在門口等姐姐,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想錯過一秒。
他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一個穿著淡藍色海軍服的小男孩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本書。
傅肖肖看清他的樣貌後,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一模一樣,身高和長相都一模一樣!!!
……是雙胞胎嗎?
傅肖肖驚訝得大腦短路,等小男孩走到他麵前才回過神來。
他衝小男孩笑了笑後,期待地朝他身後張望,想要看到那天的漂亮姐姐。
小男孩並沒有多說,翻開他手裡的那本書,拿出傅肖肖的畫。
邊角平整,一看就被保存得很好。
傅肖肖傻了眼:“這張畫為什麼在你手中?”
小男孩比傅肖肖高了半個頭,透著超出年齡的穩重,問道:“為什麼不在我這?”
“我我,我……”傅肖肖的手指攪在一起,嘴也嘟了起來,“我給姐姐了呀。”
小男孩這才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神情淡定地解釋道:“你那天見到的人是我。”
話說到一半,他看到傅肖肖眼睛瞪得滾圓,嘴也張著,表情透著傻起,肉嘟嘟的身體因為驚訝不斷後仰,馬上就要失去平衡。
小男孩及時拉住了傅肖肖的胳膊,等他站穩之後,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十分自然地補上了後一句:“那天我穿了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