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079(1 / 2)

蘇懷銘和傅景梵的身高和體型差距很大,傅景梵枕著他的頸窩,強行窩在他懷裡,蘇懷銘隻能挺直著腰,微微掂起腳尖,配合著傅景梵。

但時間一久,蘇懷銘就堅持不住了。

腳尖酸軟,小腿肚抽筋似的顫抖,蘇懷銘咬了咬下唇,不忍心推開還沉浸在過去回憶中的傅景梵,隻能慢慢把腳放下。

他剛一動,便感覺到柔軟濕潤的東西,順著脖頸的線條向上滑動,火|熱的呼吸落在了脖頸的動脈和他的耳垂。

!!!!

蘇懷銘第一次和人這麼親近,那裡又很敏感,立刻被刺激得軟了身體,若不是身前還窩著很大一隻的傅景梵,他恐怕都要站不穩了。

傅景梵卻像是沒發現蘇懷銘的異樣,撒嬌似的在他脖頸蹭了兩下,又埋了進去,沒有想站直的跡象。

沒辦法,蘇懷銘隻能竭力調整呼吸,夜裡微涼的空氣順著鼻腔,滑進身體裡,減緩了大腦的充血程度,但臉頰上的熱度一直退不下去。

外界的聲音逐漸變得模糊,傅肖肖的爺爺和大伯還在交談,但蘇懷銘已經聽不到他們的話了,仰頭看著夜空,強逼著自己將注意力轉移開,一顆一顆數天上的星星。

他想要給傅景梵安慰,卻不知道前因後果,也怕他表現出來的憐憫,會傷害到傅景梵高傲的自尊,隻能用這種方式沉默的陪伴著他。

傅肖肖的大伯和爺爺終於走了,蘇懷銘沒看見,又過了一會他才察覺到,微微側頭看著窩在他懷裡的傅景梵,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你還好嗎?”

聽到這話,傅景梵慢慢直起身。

蘇懷銘清楚的看到傅景梵眼底一閃而過的脆弱,但幾個呼吸後,傅景梵便調整好了情緒,依舊如往常那般矜貴冷淡。

這讓蘇懷銘更加心軟了,他仔細觀察著傅景梵的神情,沒放過一個細節,想要安慰他,卻又無從開口。

氣氛安靜了足足一分鐘,還是傅景梵先說道:“走吧,肖肖已經在等我們了。”

蘇懷銘欲言又止,遲疑了幾秒才重新揚起笑容,假裝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配合的說道:“好啊。”

兩人順著小路並肩向前走去,誰都沒有開口,但氣氛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很快,他們的身影出現在傅肖肖視線中。

傅肖肖是個小開心果,立刻蹦跳著跑過來,強行擠到了蘇懷銘和傅景梵中間,用肉嘟嘟的小手去牽他們。

“你們好慢哦。”傅肖肖說完,目光擔憂地看蘇懷銘,關切的問道:“爸爸你好一點了嗎?”

蘇懷銘無奈地笑了笑,用另一隻手揉亂了他的頭發,“跟你說過了,我沒事。”

傅肖肖不滿的嘟了嘟嘴,沒跟蘇懷銘計較,像個小大人繼續說道:“你以後要早睡早起,多多鍛煉,這樣才能健健康康哦,要不然還需要我保護你!”

蘇懷銘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被小孩子教育,突然被激起的逆反心,說道:“我再怎麼樣也比你強!”

傅肖肖相當臭屁,膨脹得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小朋友,立刻不滿意了,掂著腳尖看向蘇懷銘,挑釁的說道:“那我們比比。”

“比就比。”蘇懷銘幼稚起來,畫風可以跟傅肖肖完美融入,“那我們就比誰先跑到車旁邊吧。”

“好。”傅肖肖立刻甩掉傅景梵的手,和蘇懷銘比賽。

蘇懷銘輕輕鬆鬆贏了傅肖肖,傅肖肖像隻小狗,哼哼唧唧的用頭頂蹭著蘇懷銘,耍賴不想承認。

蘇懷銘乾脆把他抱了起來,直接塞到了車裡。

傅景梵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幕,視線落在蘇懷銘的笑容上,也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

等蘇懷銘和傅肖肖做好後,傅景梵才走過去,坐在了副駕駛。

有傅肖肖在,氣氛不可能沉悶,蘇懷銘也抽不出時間,去看傅景梵的情況。

傅肖肖鬨了一路,下車前終於累了,上下眼皮打架,靠在蘇懷銘身上昏昏欲睡。

管家想去抱他,但傅肖肖感受不到蘇懷銘的氣息,就立刻睜開眼,伸著肉嘟嘟的手臂去找蘇懷銘,嘴裡還念叨著“我要保護爸爸”。

蘇懷銘哭笑不得,隻能把傅肖肖抱下車,將他送到了房間。

那等他再出來時,並未看到傅景梵的身影。

蘇懷銘在客廳裡轉了一圈,又去了臥室和書房,哪哪都找不到傅景梵。

蘇懷銘眉頭皺的很緊,臉色難看,抱著手臂,不停地在傅景梵的書房裡轉圈。

以往這個時間,傅景梵不是在客廳,就是在書房,現在卻一反常態。

而且他把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都沒看到傅景梵,傅景梵也沒有去公司,就說明他現在找了個偏僻的角落躲著。

傅景梵城府很深,心理強大,幾乎從沒有失態過,但今天晚上已經一連兩次了,可見這些事情對他的影響很大。

蘇懷銘眼前又浮現出傅景梵眼底一閃而過的脆弱,長長地歎了口氣,更加焦慮的走來走去。

他這個時候去打擾傅景梵也許不好,但他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就沒辦法放任不管。

這個時候,蘇懷銘忘記了他的立場和未來的事,一門心思隻想找到傅景梵。

他從廚房裡出來,從樓上到樓下,仔仔細細尋找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傅景梵的身影,之後在詢問了園丁後,才知道傅景梵去了外麵的玻璃花房。

傅景梵一向追求效率,沒什麼閒情逸致,玻璃花房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好看的擺設,從未去過,而現在卻獨自一人呆在玻璃花房裡,這就很說明問題。

蘇懷銘什麼都沒想,跑步不停地朝玻璃花房走去,柔軟的發絲被夜風吹亂,胸膛劇烈起伏著,大口呼吸,大腦仍有劇烈奔跑後的缺氧感。

他跑到門口後,沒有半分遲疑,直接推開了門,猝不及防的撞上了傅景梵的目光。

玻璃花房內保持著常溫,盛開著外麵早就不見的鮮花,推開門馥鬱的花香撲麵而來。

傅景梵正坐在花房最中間,周圍花團錦簇,花瓣上掛著露珠,嬌豔欲滴,與神情落寞的傅景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懷銘鬆了口氣,用手拍了拍胸膛,抬步走了過去。

傅景梵的兩雙眸子比夜色還要深,夜空中還有星星點綴,他的眸底卻沒有一絲光亮,像是被困在了陰暗之中,不得解脫。

蘇懷銘深吸了一口氣,裝出輕鬆的樣子,笑著坐在傅景梵的旁邊,沒提之前尋找他的事情。

傅景梵深深地看了眼蘇懷銘,也沒問他為何而來,隻是幫他倒了一杯茶。

清苦的茶香和馥鬱的花香交織在一起,融合得很好,在周身默默流淌著,仿佛能夠撫平所有的傷痕。

兩人靜靜坐著,仰頭看著夜空,也不知過了多久,傅景梵開口了。

在夜色的掩映下,他的聲音更加低沉,但尾音卻很輕,透著股溫柔的意味。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小時候輪流住在親戚家,但有次我被帶出門後,便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為了活下去,我試過很多方法,之後遇到了好心人,把我送進了孤兒院。”

傅景梵仿佛在講述彆人的故事,有任何情緒起伏,也沒有提到細節,但蘇懷銘透過他的話,仿佛能夠看到傅景梵幼時經曆的苦痛——

他沒見過父母,在親戚家寄人籬下,小小年紀就承受了很多尖酸刻薄,之後被帶出去玩,傅景梵之所以會找不到回家的路,恐怕是被故意丟棄了,為了活下去,傅景梵肯定吃了不少苦。

想到這,蘇懷銘耳邊控製不住的響起傅肖肖爺爺的聲音“我去孤兒院時,看到他像條瘋狗一樣搶吃的……”

蘇懷銘的心被紮了一下,抽搐地疼,但隔著時光長河,他無能為力,隻能緊緊的握起拳,手指深陷在掌心。

傅景梵接著說道:“在孤兒院,我遇到了一對夫妻,他們剛失去了孩子,妻子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覺得我像她的兒子,不顧丈夫的反對,直接收養了我,在此之後,我成了他們的大兒子,改了姓名,還被要求模仿大兒子的一舉一動,隻是我和大兒子性格差彆太大,終究是自欺欺人。”

他剛剛到了傅家,就得到了新的名字,明明生日還差幾個月,第二天就過了大兒子的生日,之後他改了發型,穿著小一號的校服,背著大兒子的書包,去學校上學,隻能和大兒子的朋友一起玩,吃大兒子喜歡的菜,大兒子的喜好也必須要執行。

當時傅景梵並不排斥這些,因為他能吃飽穿暖,也能上學,直到他在考試中取得了滿分,那個溫柔的女人看到他的成績,徹底崩潰了,歇斯底裡地哭喊,瘋狂地摔東西,用指甲劃破了他的臉,身上也被砸出了一道道青紫。

他名義上的父親為了粉飾太平,讓他休學了半個月,等青紫褪去,傷疤痊愈,才讓他重新去上學。

從那之後,傅景梵便被徹底框死在了名叫大兒子形象中,一舉一動都不能有任何偏差,就這樣過了三年。

“夫婦中遇到了名醫,又再次有了孩子,夫婦兩人都很開心,不久之後,這個小孩子出生了。”

對上天賜予的這個孩子,夫妻倆十分寵愛,將所有好的東西都給他,可以說,這個小孩子是被錦衣玉食堆大的。

至於大兒子的替身,便徹底失去了意義,顧及著名聲,夫妻倆並沒有再次丟掉他,卻收回了給予的一切,這個男孩活著對他們來說就夠了。

傅景梵再次過上了寄人籬下的生活,他年紀尚小,沒有養活自己的能力,隻能忍受著所有的一切,默默積蓄自己的能力,找準機會後再離開。

蘇懷銘想象到了一些,但他卻清楚人類的惡是沒有極限的,恐怕傅景梵經曆的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恐怖。

傅景梵喝了一口茶,神情未變,繼續說道:“小兒子被夫婦倆教壞了,不學無術,整日吃喝玩樂,之後有天,一個女人抱著嬰兒找上了門,她拿到了一筆錢,將這個嬰兒留在傅家,又過了短短半年,小兒子出去飆車時遇到了意外,隻留下了這個嬰兒。”

蘇懷銘聽到這話,驚訝得瞪圓了眼睛,瞳孔微微震顫著,隱約意識到了什麼,但他不敢相信,更沒法說出來。

“妻子離世後,丈夫便鬱鬱寡歡,再加上兒子意外身亡的打擊,丈夫一病不起,他怕傅家的血脈就此中斷,也怕公司落入他人之手,恰好他的家族裡沒有一個可用之人,公司正由他的大兒子打理,他便想了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蘇懷銘喉嚨乾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說完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傅景梵轉頭看向他,目光落在了蘇懷銘的唇上,接著說道:“他以養育之恩作為要挾,逼大兒子收養了那個嬰兒,並留下書麵協議,保證會將公司留給嬰兒,就此之後,大兒子終於償還了養育之恩,和那個家庭一刀兩斷。”

蘇懷銘沒想到事情竟是這樣,他代入傅景梵的角度,發現很難以平常心看待傅肖肖,也很難不對自己的命運心生怨懟。

傅景梵做得比他好很多。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蘇懷銘作為外人,不該摻言,卻又狠不下心,“肖肖不……這個孩子總是兩家的連接,你將來……”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隻要他們不做得太過分,我不會趕儘殺絕。”

“那公司呢?”

“當初約定的公司,隻是傅家經營的小企業。”傅景梵說到這,嗤笑一聲:“現在的傅氏集團由我創辦,完全掌控在我的手中,他們一根指頭都彆想碰。”

蘇懷銘沒想到會是這種展開,驚訝地微微長著唇,又有點想笑。

他記得管家曾經說過,傅景梵在留學時就開始投資,創立自己的公司,按照時間推算,當初約定時,傅景梵公司的規模已經足夠大了,但傅家人並不知情,將傅景梵看不上的公司做寶貝,生怕被侵占,還強行逼他留下了書麵協議。

蘇懷銘隻是想想傅家人在得知真相時的表情,就替他們覺得尷尬。

“企業現在怎麼樣?”蘇懷銘接著問道。

“那家企業太過落後,沒有前途,之後他們找我要經營權,我正好不想浪費這份心力,便還給了他們。”

“這家公司目前的規模……”傅景梵想了想接著說道:“已經縮水了二分之一,不知道還能否堅持到肖肖長大成人。”

短短一句話,嘲諷效果拉滿。

傅家人恐怕也沒想到他們作了個大死,臉麵無光,自食惡果,隻能守著一家小公司勉強度日,怪不得他們住的地方會差那麼多。

這些話信息量太大,蘇懷銘看著夜空,過了很久才整理好思緒。

“那肖肖怎麼辦呢?”蘇懷銘猶豫的開口。

傅景梵知道他想問什麼,立刻說道:“他是無辜的,我不至於把上一代的恩怨遷怒到他身上,我既然已經領養他了,便會負好這份責任。”

得到傅景梵的承諾,傅肖肖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但他現在隻是一個三歲多的小朋友,他要的恐怕不是這些。

蘇懷銘感覺他的心被劈成了兩半,一半告訴他不要多管閒事,另一半卻緊緊係在了傅肖肖和傅景梵身上。

傅景梵看著蘇懷銘為難的神情,反而勾起嘴角,因此感到開心。

“在此之前,我的想法是這樣,但因為你,因為你和肖肖的相處,我逐漸意識到肖肖不是我的一份責任,而是家人。”

傅景梵轉頭看向飄渺的夜空,有一顆星星格外閃亮,周遭卻是一片濃黑,顯得十分孤獨。

“原來,我也有家人。”他笑著說道。

隻是短短的幾個字,卻讓蘇懷銘無比心酸。

傅景梵從小到大見到的都是尖酸刻薄和無情冷漠,家和家人本來是最常見的,他卻從來沒有過,唯一的家人還是被硬塞過來的,牽扯著過去的恩怨。

蘇懷銘的心也沉了下去,剛要今晚不知第幾次歎氣,就見傅景梵猝然轉過頭,黑沉的眸子倒映著他的身影,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你覺得我還能有個家嗎?”

隻是稀鬆平常的一句話,每個字卻砸在了蘇懷銘的心尖,心跳控製不住的加快。

時間的流速變得無比緩慢,蘇懷銘仿佛能感覺到空氣包圍著他的那種粘稠感,心跳聲回蕩在耳邊,敲擊著鼓膜,連帶著太陽穴處的血管也突突跳著。

蘇懷銘忘了眨眼,就這麼靜靜看著傅景梵,傅景梵也沒收回目光,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糾纏在一起,撞出了不知名的情素。

傅景梵緩慢抬起手,指尖將要碰觸到蘇懷銘時,蘇懷銘猛地回過神,身體後仰,低頭躲避著傅景梵的目光,不停地深呼吸。

從傅景梵的角度,隻能看到蘇懷銘不停顫抖的睫毛,以及發紅的耳尖,手還在拍著胸口。

傅景梵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可當蘇懷銘再抬起頭來時,傅景梵已經收起了笑意。

像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也沒看到蘇懷銘的異樣,他接著感歎道:“其實,我很懷念高中,那是我為數不多能感到快樂的一段時光,突然很想回去看看。”

聽到了傅景梵過去的經曆,蘇懷銘的心早就軟成了一汪春水,彆說是這個了,傅景梵就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能順著話題往後說,“你最近有沒有時間,要不我陪你去高中走走吧?”

傅景梵見蘇懷銘主動走進了他的陷阱,眼底劃過微不可察的笑意,表情卻毫無破綻,“明天晚上可不可以?”

“可以。”蘇懷銘一口答應下來。

“一言為定。”傅景梵沒給蘇懷銘反悔的機會。

兩人又在花房看了會夜空,傅景梵見快到蘇懷銘睡覺的時間了,便說道:“我們回去吧。”

蘇懷銘見傅景梵的情緒調整好了,便點了點頭。

花房裡溫度高,蘇懷銘剛打開門,一陣冷風吹來,被激的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發酸的鼻子,就感覺肩上一沉,熟悉的冷香將他整個包裹在其中。

蘇懷銘拽著傅景梵的衣服,仰頭看向他。

“夜裡降溫了,怎麼不多穿一件出來?”傅景梵不解的問道:“我記得你平時很會照顧自己。”

在養生這塊,蘇懷銘確實很上心,但他剛剛太過擔心傅景梵,忽略了這些,直接從屋裡跑了出來。

蘇懷銘覺得說這些怪矯情的,不自然的咳了兩聲,往下攏了攏傅景梵的衣服,顧左右而言他,“我有點困了,快些回去吧。”

傅景梵笑而不語。

蘇懷銘今晚知道了太多事,他躺在床上,第一次失眠了。

傅景梵躺在旁邊,蘇懷銘怕翻身會吵到他,便看著天花板數羊,卻越數越精神。

他翻過身,看著黑夜掩映下的傅景梵,再次長長地歎了口氣。

不知為何,他之前心中一直裝著傅景梵的往事,但如今看到了本人,心卻空了,困意慢慢湧上來,被拽進了夢鄉。

蘇懷銘剛剛睡著,傅景梵便毫無預兆的睜開眼,他側頭看著蘇懷銘的睡顏,不知過了多久,眼底帶上了溫柔的笑意,無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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