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彰心神定下的時候, 他身上正在浮動的氣機也跟著穩定了下來。
不高不低,正正是初入煉氣境界的道士修為。
尤其孟彰身上波動的靈氣還自然而然地透著點虛浮細弱,任誰來看, 都不會懷疑孟彰新近才完成突破的事實。
孟彰點了點頭,又抬眼。
他的前方,另還有一縷淨白靈光彙聚成形。
看著這一縷玄陰靈妙幻光, 孟彰心念一換。
懸停在他近前的這一縷靈光未見有任何的變化, 但在它的身周, 卻漸漸有白蒙的寒氣發散而出。
“我不僅僅需要有遮掩自身真實的手段......”
“還需要有護持自身的防禦手段,需要有殺敵征伐的攻擊手段, 需要有遁逃追敵的遁行手段, 需要有加持與探查的輔助手段。”
孟彰看著那一縷玄陰靈妙幻光, 跟自己開口。
“作為孟氏子,我身邊總會有護道者護持不假,可我自己也是修士。”
“旁人的護持, 是旁人的手段。我可以不出手, 儘由他們代勞, 但這種種手段,我卻絕對不能沒有。”
孟彰抬起手, 對著湖水裡倒映著的書樓招手。
遮掩隱藏在湖水深處的那棟書樓門戶洞開, 從中飛出一捧幻光。
那捧幻光破開湖水, 在孟彰身前停住。
這捧幻光並不是其它, 而正是《網絡小說》。
孟彰看了看這麵前凝實幻光、輕淡靈光,再團團看得比起突破以前似乎並沒有多少變化的根本夢境一眼, 收攏心神。
孟彰醒了過來。
凝實幻光的《網絡小說》與清淡靈光的玄陰靈妙幻光,則懸停在他身前。
正似孟彰早先還在根本夢境世界那龍舟裡坐著時候一樣。
孟彰看得一眼,將它們摘了下來, 拿在手裡仔細思量著。
“所以......到底要煉就什麼樣的神通呢?”孟彰心裡問著自己。
孟彰修煉的,並不是安陽孟氏的嫡傳功決,而是安陽孟氏族中收錄的另一份道經——《天心演道經》。
《天心演道經》最重要也最看重的,是修煉之人自家的悟性。是以它隻有心經,而沒有相應的攻伐手段。
不,這種說法也很有些偏頗,《天心演道經》並不是沒有它係統的攻伐手段,而是它所附帶的攻伐手段,根本就沒有統一。
它的出現和成形,需要以修煉之人自家的根本道則混同他自己的心意,憑悟性推演所得。
所有修煉這一篇道經的修士,都需要獨自走過這一段道路。
當年孟彰選定這一部道經的時候,孟梧的告誡如今還在耳邊。
“《天心演道經》對修煉之人的資質要求異常苛刻,天資稍遜一籌的修士,選擇它的結果未必就比選定一部平庸的道經來得強大,但它確實是天資卓絕之人的最優選擇......”
“隻憑這一部《天心演道經》,那真正的天縱奇才,就可以為自己鋪平往前的道路。”
“阿彰,你應該也能做到。”
“可是《天心演道經》作為極度依賴修煉之人悟性的道經,也並不能忽略了積累的重要性。沒有積累,再高的悟性、再靈巧的心思,也不能將那諸般靈光融彙,令它們著落到實處。”
“......阿彰,仰仗自身悟性,借助《天心演道經》推演出來的攻伐手段,或許最為契合你的本身,大抵也必定能夠最大限度地發揮出你的一身實力。但那最起碼,都得等到你築基以前。”
“也就是說,在築基以前,阿彰,你是基本沒有什麼攻伐手段的。”
孟彰到這會兒還記得,孟梧那樣告誡著他的時候,還遞了個小陰域過來。
小陰域裡收著的,是各式各樣的符籙、靈寶與異寶。
那是孟梧以及安陽孟氏一族,給孟彰準備下來的攻伐“手段”。
倘若事起驚變,原本應該護持在他左右的護道之人救度不及,他落在了險境裡,那麼這些東西就該當派上用場。
‘真要等到築基以後,’孟彰心裡道,‘那可就太晚了。’
孟彰心神回轉,返照己身。
看見魂體中流淌的那些隱隱裹夾著孟彰神魂力量的精氣,孟彰眼底升起一點笑意。
‘依我現在的情況來看,稍稍提前一些也不是不可以。反正......’
‘在積累上,我也不是真的就欠缺了多少。’
就算在孟彰突破之前確實是比尋常的煉氣境界道士差了些,可是在經曆過那一場銀白遊魚的夢境,陪著銀白遊魚流度過祂封神以前的漫長歲月以後,在積累這方麵,孟彰真不比其他的築基道士差多少了。
把玩著手裡的《網絡小說》和玄陰靈妙幻光,孟彰細細思量一陣,忽然心神一動,另騰出手來。
手指隨意一撚,從銀龍夢境得來的那縷夢境道炁便就出現在孟彰身前。
‘遁逃追敵的遁行手段以及那加持與探查的輔助手段......’孟彰心下暗道,‘我其實並不需要特意推演參悟,或許可以借助夢海的力量。’
‘但其他的則不然。’
‘殺伐手段和防禦手段,都得我自己來推演參悟。’
孟彰心頭諸多心念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