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彰分給神荼一個目光。
兩位門神悶笑起來。
“所以阿彰,你這是要準備回那童子學去上課了嗎?”
孟彰搖搖頭,隻傳音道:“暫且還不會。”
頓了頓,他又更多說了兩句。
“我這邊還有些事情沒有了結。”
兩位門神的笑意微斂。
“可需要我們幫忙?”鬱壘傳音問道。
神荼也看定孟彰,給他傳音道:“真有需要的話,你儘管開口。”
他們可是兄弟。
孟彰露出一個笑容。
“放心,”他傳音道,“我都知道的。”
“一定不跟你們客氣。”
聽得孟彰這話,兩位門神既是高興,又很有些無奈。
“你真記得才好。”
罷了,他們能從阿彰這裡得來一句話,已經是有很大進步的了。不見早先時候,他們連這樣的準話都沒有得到麼?
鬱壘正要說話,忽然又想起了什麼。
“你不再看了麼?”他問孟彰。
孟彰搖頭:“不必了。”
鬱壘正待要問,孟彰就先自抬頭衝他笑了一笑。
“兩位兄長在這裡,能幫我記錄下來的,不是嗎?”
兩位門神先是一愣,隨後失笑搖頭。
“自然。”鬱壘率先給出了答案。
神荼隨後跟上:“縱我們這邊有所疏漏,這處審判殿裡,也還能收錄一段時光剪影。到時候,我們隻管跟審判司這邊討就是了。”
料審判司那些兄弟也不會拒絕他們。
孟彰動作一頓:“這審判殿裡,還能收錄時光剪影?”
兩位門神笑著頜首:“自然。”
莫說這是陰世天地裡的第一場酆都審判,就算不是,它仍然是審判。
是審判,當然需要收錄封存資料了。
有這些資料在,不論是要後人日後翻查資料尋找前事舊例,還是再要修正陰世天地的陰律法章,都能便利些。
孟彰聽出了兩位門神話語中未儘的意思,略停頓片刻,他問:“原來,諸位兄長也是有這樣的準備的?”
“什麼?”鬱壘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然後笑道,“那是自然。”
“我們諸位兄弟,對此事也都是有所準備的。”神荼也低低道,“天底下,豈是真有萬世不易的律法章條?”
孟彰失笑:“這確實是我愚鈍了。”
兩位門神搖頭。
“這話阿彰你往後可莫要再說了。”
“就是,你要都是愚鈍了,那這天底下更多的人豈不都是木石?”
孟彰搖頭:“豈有這般誇張。”
兩位門神才不管他呢。
“我們才沒有誇張。”
“就是......”
這邊廂孟彰及兩位門神的神態俱是輕鬆自然,倒讓對麵緩慢向著空空座席挪過去的一眾琅琊王氏子弟更憋了一口氣。
堅持住。
一定要堅持住!
你們可是琅琊王氏的子弟,琅琊王氏多年榮耀和英名,絕對不能毀在他們這裡。
這樣想著,以王璿為首的這群琅琊王氏子弟還真的堅持到了入席。
終於在位置上坐下時候,饒是王璿,神色都有一瞬間的恍惚。
輕鬆暢快再一次湧遍全身。
王璿也是閉了閉眼睛,享受般地休憩了一陣。
在琅琊王氏之後出現在門檻外的,穎川庾氏。
見到穎川庾氏的郎君時候,坐在席間閉目休憩的一眾琅琊王氏齊皆無聲坐直了身體。
儘管如此,但琅琊王氏子弟安坐席間的輕鬆寫意模樣,還是刺激了艱難站在門檻外頭的穎川庾氏郎君。
穎川庾氏的這一眾郎君往殿內瞥得一眼,看過坐在左側下首第一列的孟彰這一行人,亦看過坐在右側下首第一列的琅琊王氏子弟,麵上含一點笑意,雙眼明亮精神,昂首挺胸......
挪步往前。
原本已經將心神投入夢道法域那“酆都”裡的孟彰,也分出一點注意力,看著這些精神、昂揚的郎君。
這是......
輸人不輸陣啊。
王璿這一眾琅琊王氏也各自含笑,似全未曾在意穎川庾氏郎君的那點小心思。
孟彰看了一陣,心下失笑,不禁暗自搖頭。
他重新收攝心神,垂眼專注於夢道法域中的建築群。
琅琊王氏的郎君和穎川庾氏的郎君雖然在彼此暗下較勁,但其實總有一分心神落在左側下首第一列第一席處的孟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