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們加入?”到最後,學舍這眾多小郎君小女郎中,仍然是王紳率先開口打破眼前半凝固半浮動的氛圍。
孟彰細看著他,也一一看過其他的同窗。
王紳很認真地在跟他對話,以琅琊王氏族中嫡支小郎君的身份。這一刻,他的身上那在學舍裡慣常帶著的屬於孩童的純稚與天真,可謂是收去了大半。
“是。”孟彰點頭應。
王紳這些小郎君小女郎既然決定跟他拋開其他一切說正事,他自也會配合。
這是他們雙方的誠意。
“你真的就隻是為了穩定一方,隻是想要讓你力量輻射範圍裡的鄉人能夠留存有足夠的資糧,以備你的不時之需?”不等謝禮、庾筱又或者學舍裡的什麼人開口接過這一份輪替,王紳就自己把握住了,仍是緊盯著孟彰問。
孟彰笑了:“一半一半吧。”
王紳沒有追著他詢問,而是在定定地看得他一眼後,目光直接落在了孟彰手上拿著的卷宗。
“這份卷宗,你還有複刻章本嗎?”
“你想要?”孟彰問。
王紳點頭應:“此事關乎重大,我不能拿主意。再說,就算我在這裡點頭應了你,你就真的能信我了嗎?”
“當然。”孟彰回答道,“有什麼信不過的,你可是琅琊王氏的王紳。”
不獨獨是王紳一個人,就是這學舍裡的所有小郎君小女郎,隻要他們敢在孟彰麵前點頭,孟彰就敢信。
王紳看著孟彰的眼神一瞬間有些啞然。少頃後,他失笑地道:“是我一時魔怔了,竟問出這樣的話來。”
作為世族高門的嫡支子孫,作為童子學學舍裡的學員,更甚至單純地作為他們自己,他們要真的是在孟彰麵前擺明了態度,那麼就絕對不可能有反悔的時候。
不僅僅是他們家族裡不會允許的事情,他們自己也不能接受。
他們,自有他們自己的驕傲。
孟彰笑了笑,動作卻是半點不停頓地將他手裡原本拿著的那份卷宗放下,轉而從隨身小陰域裡取出一份近乎一模一樣的卷宗雙手遞過去。
“請鑒證。”
孟彰這嚴肅慎重的態度影響到了王紳,那位出身琅琊王氏嫡支的小郎君收了多餘的神色,端端正正地雙手接過那份卷宗。
“我會仔細看的。”
似乎知道不夠,他沒有停頓就又做出了一個保證。
“在我看過之後,我亦會將它遞呈給我家大兄。”
孟彰露出一點笑意,卻沒有在多說些什麼。
拿著手上的卷宗,王紳坐了回去。
他並不急著打開卷宗仔細去看上麵的內容,就是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看著。
“可否也給我一份?”在王紳之後,謝禮也笑著跟孟彰開口。
“當然。”孟彰一點不耽擱地又從隨身小陰域裡取出一份簇新卷宗來遞送過去。
“多謝。”謝禮也保證道,“我會仔細看的,待回府後,我會親自遞送到家祖麵前。”
孟彰亦是含笑頜首,和早先麵對王紳時候沒有任何不同。
在王紳、謝禮之後,庾筱、李睦、明宸以及學舍裡一眾同窗也都各自走到孟彰這裡,跟他討要了一份卷宗的複刻本帶走。
眼看著一份份的卷宗複刻本從孟彰手裡送出,落到學舍裡各位同窗的手上,靜默著從頭看到尾的王紳、謝禮和庾筱三人到底是想起了什麼。
他們無聲地交換了一番眼神,最後,王紳被推了出來。
“孟彰。”他喚了一聲。
孟彰抬眼看過去。
“我們幾家有一個世交,他們家沒有小郎君在學舍裡進學讀書,怕是……”王紳輕咳了一聲,問,“我們幾個能不能代他也討一份複刻本帶回去?”
學舍裡的目光一時都落在王紳、謝禮和庾筱這三人身上。
哪怕他們沒有直接說明,這學舍裡也沒有人不知道王紳所說的世交是哪一家。
“自無不可,”孟彰道,又將一份卷宗的複刻本遞送過去,“你且給他們帶過去就是了。”
王紳看著那份新近遞送過來的卷宗複刻本,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真就這麼容易被他給討過來了?
要知道,縱然龍亢桓氏手握兵權,似乎還很得皇族司馬氏的重用,看起來能以一家力壓三大家,可這件事真要是成了,而唯獨龍亢桓氏被落下,他們龍亢桓氏怕是不死也得去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