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婉你事事不如我,不過是運氣好投胎在夫人肚子裡。等你嫁給世子,我一定要你跪著伺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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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牆角的雲梅憤怒地走進暖閣,將小翠回房中說得話一一複述,真恨不得回到行刑的時候,每鞭都下死手。
她本是粗使丫鬟,在外院做種種粗活,動輒被管事嬤嬤打罵,克扣月錢更是常事。
是小姐提拔她成為一等婢女,給她地位,現在她所擁有的安逸日子都是小姐給的,她絕不允許有人害小姐。
特彆是曾經備受小姐信任寵愛的小翠,她受小姐大恩,本該感激。卻因為小姐的縱容認不清自己的位置,肖想不屬於她的東西。
“一定不能讓小翠出府見顧世子,免得她栽贓小姐。”雲梅提議。
明溪正在對各府送來的禮,斜了眼憤憤不平的雲梅,安撫道:“馬上快上元節了,還真要放她去和顧澤見上一麵,不然怎麼看狗咬狗。”
她記得顧澤得到禦賜玉簪後,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小心”掉落出來。
跟在她身邊的小翠則狀似無意的大喊一聲:“小姐,這不是陛下賜給您的玉簪嗎?”
借此時機,顧澤同她表白,她雖不言語,羞紅的臉卻出賣了她,坐實他二人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這次她已在陛下麵前掛了號,說玉簪已遺失。
偷盜主家禦賜之物與人私相授受,打死不為過,小翠肯定是怕死的。
而顧澤,借著婢女偷盜贈物攀附將軍貴女,隻怕名聲也差不多到頭了。
正想著,竹清掀起簾子進來:“顧世子造訪。”
“不見。”明溪想都沒想直接否決。
這惡心玩意,大過年的晦氣。
顧澤立在正廳左等右等,單手拿了卷畫。
她最近與太子走得近,對他較為冷淡,肯定是因為他那天轉身就走的緣故。
顧澤滿意地展開畫一觀,其上一雙鴛鴦戲水,她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仿佛看到明溪拜倒在他畫技和深情之下,顧澤陰鷙的眼眸多裡了分得逞的快意。
女人就是這麼好哄,隻要他隨便畫幅畫,把她哄到手不是信手拈來?
隻要他能借秋家的勢扶搖直上,掌握兵馬大權。
屆時他位高權重,設計秋將軍戰死沙場,趁機吞並秋家家產。
再尋個由頭弄死嫁給他的明溪,以兵馬威脅天家下嫁陽華公主,豈不美哉。
明溪此人寡淡無味,除卻氣質出塵,如何能和明豔張揚的陽華公主相比。
驀地想到得到公主寶石釵的杜小將軍,顧澤冷哼一聲,他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沾染陽華之物,死有餘辜。
聽見腳步聲,顧澤收斂思緒,麵上一派溫和。
竹清屈膝道:“昨夜小姐入宮守歲未眠,現下正在小憩,怕是不方便出來見世子。”
顧澤溫聲說:“無妨,我在這裡等婉妹醒來。”
竹清愣了下,隻得吩咐婢女好生招待,轉身回到暖閣。
明溪口吻嘲弄:“他要等就讓他等著,等不及自會離去。”
不曾想顧澤直接從晌午等到日落西山,明溪不免生出好奇,究竟是什麼禮物使他執著於親手交給自己。
同時萬分感慨,如此毅力不用在正事上,成天到晚想著走捷徑,活該他家破落。
“婉妹。”等了一下午,顧澤從憤怒到焦急再到憤怒,直至最後沒了脾氣。
他迎上前噓寒問暖:“我是不是打擾到婉妹,隻是今日是元日,總是要將禮親自交到婉妹手上才好。”
蘭香上前接過畫,明溪靜立廊下,冷漠道:“禮我收了,世子請回。”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被晾了一下午,怒氣值蹭蹭蹭上漲。
顧澤上前兩步,一把拽住明溪的胳膊:“罪我也賠了,禮我亦用心送了,婉妹還要我怎樣?可憐在下一顆真心被這般糟蹋!”
一眾丫鬟婆子拚命去扯顧澤,顧澤反將眾人踢開,居高臨下俯視神色淡漠的明溪。
她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估摸著秋將軍快回來,明溪任由他拽著,冷聲挑釁:“世子自作多情,難不成還要我配合。”
“自作多情?”顧澤怒極反笑。
他自認已經夠克製脾氣,最終還是破功,抬起手準備扇下去。
秋將軍握著馬鞭進來,寶貝閨女被人用力捏著胳膊,還準備在他家對他閨女動粗。
秋將軍一個箭步上前,一腳把人踢翻在地。
“什麼東西!”秋將軍舉起馬鞭用力朝顧澤抽去,鞭鞭下了狠力。
顧澤來不及防備,在地上翻滾躲鞭子。秋將軍追上前又是一腳,正好踢的顧澤趴倒在地。
秋將軍沒有猶豫,一腳踏在顧澤背上,彎著腰拽住他的脖子,強迫他轉過臉。
“顧澤?”秋將軍愣了下,他記得閨女曾在他麵前表現過對這小子的不一般。
明溪在蘭香地攙扶下走上前,哭道:“不知是何事讓世子誤會,可我清清白白一個女兒家,從來隻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望世子再莫糾纏。”
她把畫丟在地上,鴛鴦戲水登時映在秋將軍眼裡。
他是武夫不假,還是能明白鴛鴦寓意什麼。
這小崽子竟敢如此唐突他唯一的閨女,秋將軍複又揚起馬鞭。
“沒臉沒皮的東西,今天老子就替撫遠侯好好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