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嘉覬覦江陰侯她不難過,福嘉教壞寧瑾歡她也不難過。
唯獨福嘉是當年的始作俑者這件事,南安郡主難過得不能自已。
還記得那時福嘉和親草原,她怕她思鄉難解,至少每隔三月與她通信一封,或是捎去中原故土的物件。
她和江陰侯成親後,兩年無所出,一朝有孕歡喜得很。連忙修書告訴福嘉這個好消息。
福嘉回信中也滿是恭賀的喜慶話,她說要當她腹中孩子的乾娘。
南安郡主怎麼也沒想到,造成這樁悲劇的人,竟然是她以為的真心相賀的福嘉姐姐。
明溪從一開始就知道此事,她睡意消散大半:“阿娘不必難過,為那種人不值當。”
“我懷疑過很多人,”南安郡主抹去眼淚,“哪怕流言蜚語鬨得厲害,亦不曾懷疑過她。”
“罷了,”一聲歎息了結從前過往,南安郡主堅定地說,“既然查出是她所為,我定不會善罷甘休。”
門被推開,明亮的陽光透過屏風晃了下明溪的眼。
福珠捧著翁主冠服走進房中:“宮裡來人,請郡主和翁主入宮。”
半個時辰後,依品大妝的母女二人登上天子派來的車架,緩緩駛向紅牆矗立的宮城。
另一邊的福嘉就沒這麼好的禮遇。
她本想趁江陰侯上朝的功夫解決掉撫娘。哪知才拿出白綾,守衛宮廷的禁軍就一腳踹開江陰侯府的大門,直接將侯府眾人一一製住。
沒等福嘉反應過來,禁軍已將刀劍橫在她的頸間,寒聲道:“奉陛下旨意捉拿犯婦歸案,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此話一出,福嘉麵如菜色。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坐上用鐵鎖鎖住的馬車,福嘉拚命地安慰自己。草原那麼艱難的日子她都過來了,現在不過是一件小事東窗事發而已,有什麼好怕。
況且皇兄駕崩前說過,除非她犯了叛國大罪,其他的由得她去。
她不能慌。
福嘉恢複平靜,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卻不知,藏在寬袖中的顫抖的手出賣了她。
福嘉比南安郡主母女二人早到皇宮,她在禁軍的押解下走進紫宸殿。
年輕的天子坐在黃金九龍椅上,太後殿下則坐在珠簾後的鳳椅上。
南安王和世子身上還穿著朝服,坐在大殿左側,左側還有兩個空置的圈椅。南安王餘光瞥見福嘉的身影,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獨江陰侯跪在大殿右側的位置,禁軍押著福嘉走到江陰侯身側,逼迫她跪下。
天子負氣將奏章丟到福嘉身前,冷聲嗬斥:“朕的好姑姑,皇家的顏麵都要被你丟儘了!”
大理寺卿在大朝會上向他稟明此事,天知道當時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朝廷尊貴的大長公主,百姓愛戴的福嘉殿下。
年少時出塞和親,奉獻己身,歸京後百姓將她奉若神明。沒想到,她竟然私底下乾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福嘉顫著手打開奏章,一目十行,句句皆是她當年所做之事。
“不!臣沒做過這些事,臣是冤枉的。”福嘉激動地扔開奏章,向前爬了兩步,被守在禦階旁的內侍擋下。
福嘉扒拉著圍欄,仰頭望向端坐龍椅的天子:“陛下,十四年前臣身處草原,怎麼會有能力做下此事?”
厚重的木門被推開,攝政王的身影出現在光影之中,明溪和南安郡主跟在他身後走進殿中。
攝政王穿過大殿,登上禦階。
坐上龍椅左側的紫檀木椅,他居高臨下俯視福嘉:“皇姐當年頗得父皇喜愛,父皇曾將一支皇家暗衛隊賜予皇姐,陪同皇姐遠嫁草原。”
依照規矩朝天子行禮問安後,南安郡主和明溪坐上緊挨著南安王的兩把空椅。
整個紫宸殿,唯有福嘉和江陰侯是跪著的。
福嘉猛地搖頭:“縱然有暗衛在手,也不能說明那事是臣做的。草原凶險萬分,臣自保都來不及,怎麼敢讓暗衛回京做此事?”
“既然自保都來不及,當年為何命令一個暗衛專為你我傳信?”南安郡主怒目而視。
南安王世子安撫好情緒激動的妹妹,說出的話直指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