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女將5(1 / 2)

因是頭一天訓練,明溪的主要任務是認令旗。

戰場廣闊,戰鼓齊擂,將帥的軍令僅靠嗓子嘶吼,無法傳達戰場的每個角落。

所以士卒入伍後,首要的訓練任務就是識彆各式各樣的令旗和旗幟代表的軍令,以便於將帥指揮。

本朝軍隊有一套統一的旗語,由陳宛平的祖父親自設置。

作為被祖父手把手教導的陳宛平,抓周禮上抓的便是象征主帥的帥令之旗。明溪自然對旗語了如指掌。

但她還是裝模做樣的學習了一下。

不為彆的,就怕由於太過熟悉旗語,而被當成奸細。

舒將軍知道她的身份不假,可其他人不知道。在彆人看來,她就是一個新兵蛋子。

一直學到太陽下山,晚霞紅透半邊天,明溪才算認完令旗。

二豹把搭在桌子上的腿放下,伸了個懶腰,問道:“晚飯你跟著營裡的兄弟們吃,還是回西三帳吃?”

軍營的什麼東西都粗糙,唯獨令旗上的刺繡精美絕倫,是一隻叼著白兔的灰狼,目露綠光。

明溪摸著令旗上的灰狼,慢慢說:“回西三帳。”

“行,”二豹收起一把令旗插在腰間,渾像要去唱大戲,“這幾天你就好好睡幾覺,過幾天就要安排你巡邏做眼,可沒現在鬆快。”

說著他咧開嘴笑:“小娘子,怕苦就同你豹哥說一聲,豹哥送你回老家。”

明溪指尖撣了撣壓在她腿上的重劍,發出“錚”的一聲。

她麵不改色,挑釁道:“白天我再用點力,那腦漿就白花花的淌一地。”

“不知好歹。”二豹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輕哼,甩著手,大搖大擺走出練兵場。

明溪和他同一個方向,速度沒有他快,二豹的身影一會兒就消失在帳篷之後。

等再看見二豹時,他已經坐在一大堆士卒中大口吃肉。

二豹看了眼明溪,從身前的鐵鍋裡撈出一塊肉扔給她:“接著。”

肉差不多有拳頭那麼大,上麵裹著一層油,燙手得緊。

素性喜潔的明溪也顧不上那麼多,連忙用衣裳兜住肉,大聲問:“做什麼?”

二豹掂著酒壇灌下一大口燒酒,爽朗大笑:“西三帳可沒肉吃,小娘子拿回去分著吃吧。”

大虎正抱著一隻羊腿啃,滿手油光。

他見狀猛地拍了下二豹的腦袋,罵道:“你個龜兒子的,連個女人都沒打贏,還好意思吃酒。”

他一把搶過二豹手中的酒壇,蓋好蓋子後拋給明溪:“看見你老子就想起二十兩金子,煩求的很,滾滾滾。”

明溪放聲大笑,一手掂著酒壇,一手拎著下裳,帶著肉走進柵欄後的世界。

阿水利落地用衣裳擦手,一邊迎上前,小聲說:“宛平,拿著那麼多錢我害怕。”

明溪把肉遞給她,說道:“煮個肉湯給大家嘗嘗,”她停頓了一下,“你往日把錢藏在哪裡,就把我的藏在哪裡。”

阿水看見有肉吃,兩眼直放光,忙不迭點頭:“好,我就藏在鋪下麵的泥坑裡。我把你的也放那裡麵。”

她跑到做飯的女人麵前,神氣地把肉甩在樹樁鋸成的砧板上:“宛平說了,給大家開開葷。”

四個月前,西口關打了場小仗。

西三帳裡混進一個沙盜女細作,收集完營裡的情況後,跟著出關的兵卒一起出去。

她和接應的人殺了那群兵卒,還想來攻關口。舒將軍大怒,派出一千人馬剿滅女細作所在的大沙盜幫。

舒將軍本就不喜歡軍營裡有個勞什子西三帳,本想趁此機會整肅軍營。還是她們跪著求,才求來的一地容身之處。

後來,舒將軍默許她們繼續在軍營裡。

但西口關的進出管的嚴起來,不許她們再跟著領了符節的兵卒一起出關。

以前還能求告出關的兵卒帶她們出去,好讓她們去關城買些女人家喜歡的玩意或是吃食。

可現在將軍有令,不許她們出去,衣食全部從營裡領。

她們這種身份尷尬又卑賤的軍妓,想要出去就成了絕對不可能的事。

營裡的肉啊酒啊都緊供著要訓練要打仗的男人,上一次吃肉還是半月前,花嫂從虎哥那裡拿回來的半隻羊腿。

阿水捧著碗,盯著肉湯笑得天真:“宛平,你真好,還拿肉回來給我們吃。”

“還有酒,”明溪揭開封蓋,濃烈的酒香四溢,“像昨天那樣,一人喝一口?”

圍著鐵鍋的女人們盯著酒壇,舌尖輕舔發乾的嘴唇,似乎在回味酒的美妙。

花嫂從外麵走進來:“喝酒耽誤事,她們不喝。”

眾人連忙低著頭,沉默不語地等待肉湯水開。

“為什麼會耽誤事?”明溪抿了口烈酒。

邊關的夜裡總刮大風,夾雜著碎石和黃沙,劈裡啪啦落在帳篷上,吵的頭疼。

喝酒能讓她睡得安穩些。

花嫂一邊攪和鍋中的肉湯,一邊平靜地說:“昨天有些兵仗著她們喝醉了不曉得,沒給錢。”

阿水捏著拳頭,兩隻眼睛瞪得老大:“就是。”

“還記不記得那些人什麼樣?”明溪把碗裡的米粥喝乾淨,用衣袖擦了下嘴。

花嫂用勺子舀了瓢湯送到嘴邊嘗味道,然後點頭:“可以了。”

圍著鐵鍋的女人們排著隊把碗遞給花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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