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 蕭定安與林曉成親。
兩府賓客滿座,好不熱鬨。
林曉穿著金枝牡丹嫁衣,這身嫁衣是上百個繡娘花了三個月繡的, 上麵一根根金錢都是貨真價實,在陽光照耀下, 耀眼無比。
她頭戴金玉鳳冠,再配上精致的妝容, 讓一眾人都看呆了。
林家上下忙得不成,尤其李秀琴和林滿堂一個忙著招待女眷,一個忙著招待同僚, 忙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新房裡, 林曉正被喜婆用線絞麵, 她堅決不同意。
喜婆拿她沒辦法, 又指使不動巧兒和靈初,就隻能去請夫人。
李秀琴正在前麵招待女眷, 聽到喜婆找她, 示意關青媳婦接待, 自己便匆匆到了女兒院中。
喜婆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李秀琴擺手, “不絞就不絞吧。就聽她的吧。”
喜婆都驚呆了,聽過慣孩子的, 就沒見過這麼慣孩子的。
“夫人,這可是習俗。”
李秀琴擺手,“習俗還不是人定的。我閨女能不能幸福跟這習俗也沒什麼關係。”
喜婆還沒說什麼, 巧兒已經從裡麵出來了,看到夫人忙道, “夫人, 小姐叫您。”
李秀琴以為女兒出了什麼事,急匆匆進了女兒閨房。
林曉拉著她的手,開始撒嬌,“娘,我不要用麵粉抹臉。我要你給我畫。”
李秀琴看著女兒這小模樣,心裡也疼得緊,“娘不是教了巧兒嗎?她化妝手藝好著呢。”
“可她不是娘。娘,以後你就是想給我化,也沒機會了。你要珍惜。”
跟進來的喜婆聽到這話一臉古怪。
這到底誰是娘,誰是女兒?
誰知李秀琴聽到這話,寵溺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子,“成,娘珍惜。娘拋下那麼多客人,來伺候你這個祖宗。”
林曉有些小得意,“女兒還想跟您說私房話。”
李秀琴一邊給她淨麵一邊道,“行,私房話,你說吧。”
林曉示意其他人退出去。
大家趕緊放下手裡的活,出了屋子。
“娘,我問你,那個……頭一次疼嗎?”林曉有些害怕。
李秀琴有些哭笑不得,“原來是害怕這個。”她頓了頓,“要是你疼記得說出來。讓他憐惜一點。但是長疼不如短痛。也彆太矯情。遲早要有這麼一下的。”
林曉咬著唇,所以還是疼?
外麵傳來敲門聲,“夫人,又有客人來了。”
李秀琴仔細打量女兒的妝容,將鳳冠為她戴上,“很好。這妝容跟你的衣服和發飾都很搭。”
林曉看了一眼,讚不絕口,“還是我娘懂化妝。”
李秀琴給她理了理頭發,確保完美,才笑道,“好了,娘要出去了,你要是餓的話就自己吃些點心墊墊肚子。”
林曉點頭,目送她娘急急忙忙離開。
沒過多久,喜婆和下人全都湧進來。
當喜婆看到林曉的妝容,有些呆了,“這怎麼沒化呀?”
巧兒在後麵暗笑,“化了。您沒看到我們小姐眼睛更大,皮膚更透了嗎?還有點紅呢。”
靈初對夫人這手化妝技巧也是頗為歎服的。跟易容術也差不了多少。
喜婆想說這妝容不夠喜慶,可也知道這位小祖宗脾氣硬,到底惹不起人家,就隻能隨她去了。
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蕭國公府的轎子停在林府門口,吸引不少百姓圍觀。皆因這是皇家嫁公主時用的轎子,做工耗時不說,而且上麵貼滿金箔,隨便刮下一片金葉就足夠貧苦百姓一年花銷。
也因為這轎子,許多百姓放下手中的活,走出家門圍觀這場盛大的婚事。
因為林家離蕭家隻隔了兩條街,走過去連一刻鐘都不要,如果走直線,嫁妝抬到夫家,這邊還沒抬完。於是負責抬嫁妝的下人們特地繞了個圈,從右邊走,沿途經過皇宮門口,再從左邊走進蕭國公府大門。
一百二十八抬嫁妝,樣樣皆是精品。
也讓京城這些達官貴人見識到林家的財力。
林家跟世家可不一樣,他們發家比較晚,卻能夠攢下這麼多家私,而且還在極短時間內就將女兒的嫁妝湊齊,光這份辦事能力就讓人佩服。
這些女眷們紛紛向李秀琴打聽這些嫁妝從哪買的。
李秀琴也沒什麼不敢對人的言的,便將自己知道的挑挑撿撿全都說了。
女眷們無不恭維李秀琴是個賢內助,怪不得林侍郎如此愛重夫人。
李秀琴與她們相談甚歡。
另一邊,林曉進了蕭國公府,榮華夫人作為男方長輩,接受新人跪拜。
禮成後,林曉被喜婆攙進喜房,巧兒和靈初在邊上伺候。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定安從後麵進來,按照喜婆指示挑蓋頭。
與蕭定安關係極好的功勳子弟及武將們在邊上看熱鬨。
他們成過親,都是過來人。自是知曉這些喜婆化妝有多誇張。再美的女子經過她們那一手化得跟個僵屍沒什麼區彆。
他們得從那厚厚的白1粉中仔細辨認,才能夠觀摩出她們真正的五官。
大家都想看蕭定安出糗。要是新娘子嚇住這個戰場名將,那是多麼有意思的一件事。
蕭定安拿著喜稱,察覺周圍人不懷好意的目光,緩緩挑開蓋頭。
林曉抬頭,就發現一雙雙眼睛黏在自己臉上。
她清清楚楚看到那些男人先是擠眉弄眼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慢慢轉化為震驚,而後就是倒吸一口冷氣過後的驚豔。
她最在意的人,眼底更是化不開的柔情。
他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每天隻能書信來往,在喧鬨聲中,隻能看到彼此。
周圍傳來起哄聲,“喲,新娘子太美,新郎官看直眼了。”
“來來來!好兄弟,能娶得如此佳人,可是人生一大樂事,走,咱們今天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