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得知女兒被人調包,心裡也是憤怒至極。可是他恨的人早已伏法,他也隻能將恨憋了回去。
至於錦凝明知這一切,卻不說出來,他心裡也有點埋怨,隻是正如采桃所說,如果說出來,恐怕吃苦的人是采桃。他又覺得自己沒資格怪錦凝。
關文淑細想了下,“到時候我們先去看看,要是你妹妹不怪你,你再進去。”
一家人還分成兩波,劉二郎也是無奈,可也隻能如此。
商定之後,一家人坐在桌上吃飯。
不知不覺到了深夜,雜務纏身的林滿堂終於拎著燈籠回來,原本他想回書房再處理一會兒公事,再回後院睡覺。誰成想,李秀琴得知他回來,直接跑來找他。
兩個小紅薯放在桌上,林滿堂一蹦三尺高,眼睛瞪得溜圓,“哪來的?”
李秀琴有些得意,“錦凝那孩子帶回來的。怎麼樣?”
林滿堂拿著小紅薯不停轉圈圈,激動得不成,有了這個,他們國家能養活多少人。
“可真是太好了。”
李秀琴就知道他會高興。
這十來年,看著他臉上添了一道又一道的皺紋,甚至就連夜晚睡覺都愁賺錢。李秀琴心裡也不是滋味兒。
明明她經常給他補身體,他也確實險少生病,可多思多慮還是讓他像正常人一樣老了。
有時候他們一塊去外麵喝茶,她還聽到彆人說她是繼室。要不然不會這麼年輕。
甚至還有人猜她是他的女兒或是兒媳。
如果誇她年輕,她會高興,可說他們是兩輩人,她心裡不怎麼高興。
為了這個家,為了良國,她男人一日日衰老。
這上了歲數的人都怕死,她特彆害怕他會先她一步離開她,留她一人在這大宅子裡,孤孤單單。
現在有了紅薯,他身上的擔子能小一點了。
“對了,閨女還說種出來後,讓你向皇上請封錦凝誥命呢。”
林滿堂點頭,“應該的。”
皇上給女子誥命極其大方。更何況劉錦凝找到紅薯,讓千千萬萬的百姓填飽肚子,絕對利於社稷。給個誥命也在情理之中。
翌日,林滿堂將兩個小紅薯放水裡催芽,他在自家後院開了塊地方。幾乎每隔一會兒,他就進屋瞅上幾眼紅薯。
李秀琴瞧他這副緊張兮兮的樣子,笑話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得崽子呢。一天看三回。”
林滿堂哈哈大笑,“可就是崽子嗎?有了它,咱們口糧就全有了。”
李秀琴撐著下巴,“隻有兩個小紅薯,這啥時候才能讓百姓都種上紅薯,填飽肚子呢。”
“急什麼。紅薯可以種兩季。咱們這兩個發了芽,就能長很多個藤,到時候剪下來,能栽三十顆紅薯苗,秋天就能收獲兩三百斤。到時候咱們就拿一半紅薯種大花房裡。這樣明年就能結更多果子。隻要一年時間,種子可達上萬斤。”
李秀琴目光灼灼盯著他,“這東西是新鮮物,一開始才出來,價錢肯定不低,咱們是不是可以……”
她現在跟林滿堂學得,張口閉口全是錢。
不過林滿堂是為國庫賺錢,她是為自家的私庫賺錢。
林滿堂笑笑,“可以。你留著賺兩年。”頓了頓又補充,“這紅薯到底是女婿家的商船運回來的。得來的錢彆忘了分給他一半。”
李秀琴點頭,“那當然。”
想到錦凝那孩子,一直在出海,種出紅薯賣錢,也分一部分給她,這樣她也能有養老錢。
被李秀琴的惦記的劉錦凝此時正在待客,聽到母親小心翼翼問,“你二哥可不可以進來?”
劉錦凝微微有些詫異,“二哥也來了嗎?為何不跟著一塊進來?”
關文淑見女兒態度極好,暗暗鬆了一口氣,“娘這不是擔心你會生氣。”
劉錦凝真的沒有生過二哥的氣。當初的她確實內疚著,也希望劉家能夠有人能夠站出來怪自己,這樣她心裡也能好受一點。
“我沒生氣。”她叫外麵的丫鬟出去將人請進來。
沒過多久,劉二郎忐忑不安進了妹妹的客房。
劉大郎向來會聊天,他有意打聽妹妹這些年在外麵過得怎麼樣,就引導她說些國外的見聞。、
劉錦凝很樂意與他人分享,便將自己見過的人或事都講給大家聽。
關文淑兩人都聽呆了,連劉二郎什麼時候進來都沒注意。
關文淑注意到女兒說這些事的時候,兩隻眼睛好似會發光,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光。
從前錦凝一直謹守本份,從來不讓她操心。她一直以為女兒乖巧懂事。卻原來錦凝一直在壓抑自己,她並未真正的快樂過。
現在這樣生機勃勃,侃侃而談的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她吧。
回去的路上,關文淑又捂著臉哭了一場,“你妹妹現在挺好。她活得好。”
劉大郎拍拍她娘的後背,“是啊,娘,您看到了,小妹現在過得很快樂。您就不要再逼她嫁人了。”
關文淑點頭,“是啊。”
劉二郎想著心事,今兒妹妹衝他笑了,對以前的事並不介意,反而鼓勵他出去長長見聞,興許能寫出好文章。
劉二郎聽到妹妹說的那些傳奇故事,竟也覺得自己就是那井底之蛙,怪不得這些年一直沒考中進士。他暗自下定決心,出去遊曆一翻,增長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