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他有問題(2 / 2)

“區氏,你且從頭說來,與那胡酉有何淵源。”

薑文遠昨日犯的最大的錯,就是在聽區氏說,傷她之人姓胡名酉,便沒再仔細追問,想當然地認為,同名同姓,同樣想拐帶女子私奔的,都是同一人。

事實卻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讓他在堂上被薛銘反問得啞口無言。

區氏低低訴說起來這一年與胡酉相識的點點滴滴。

區家小門小戶,靠父親一人做房產經濟過活,日子過得比較拮據。

她生而喪母,等她有記憶時,家裡便是由繼母說了算的。因著下麵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父親對她並不親近,而繼母對她更是不好,弟妹有樣學樣。

直接導致她整個人生過得很灰暗,穿不暖吃不飽,十六七歲了,看著跟十四五一般瘦小。

她一直都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命運,在家時有乾不完的活,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遲,吃得比豬差,等到了年紀,再被賣個好價錢,至於誰買走她,不重要,隻要給得起錢財就好。

如果親娘在,是不是她就有人疼有人愛了?

從來沒有被人珍視過的女孩子,自然特彆容易被一點小恩惠騙走。

她總在街上擺個小攤,賣家裡女眷做的繡活。

那男子又溫柔又知禮,還是個讀書人,在她餓暈的時候買了兩個蒸餅將她救醒,會時不時偷偷塞給她吃食,叮囑她保重。

她深深覺得自己配不上他,讀書人都金貴,她一個沒娘的孩子,家裡又不會給嫁妝,如何配得上他。

因此一直以來,她都很理智,理智地知道自己不該抱有幻想,沒有希望就不會絕望。

隻這唯一的溫暖她沒有拒絕,他們會時不時見麵,誰都閉口不談感情,隻享受片刻寧靜。

如此過了快一年。

直到前幾天,她偶然早歸,聽到父親與繼母在議論她的婚事。

她家所在的小巷最東頭有個瘸子,賣肉為生,腿腳不好,生得倒是膀大腰圓。

有份殺豬的手藝,家裡頗過得去,那瘸子三十大幾快四十的年歲,以前是娶過兩房媳婦的。但他好喝酒,喝完酒就好打老婆,兩個媳婦,都是生生被他打死的。

這一次,瘸子看上了她,給了她那狠心的繼母十五兩銀的聘禮,明言不需要他們出嫁妝,以後也絕不再打人,繼母也花言巧語地騙父親同意了。

區氏萬念俱灰,嫁給那樣一個人,早晚都得被打死,還不如她直接死了算了。

她奔到城外的浚河邊,就想跳河輕生,卻又被書生所救,問明緣由,書生沉默許久,想要帶她遠走高飛。

這如何使得?她所受的教育裡,女子私奔是斷斷不可為的,哪怕她的家人那樣對她,她也從未想過。

可那書生卻是認真的,第一次認認真真同她稟了姓名來曆,沒隔幾天就來接她,帶了準備好的路引和銀票,甚至連去哪都想好了,勸著她跟著一起走。

出了城,她後悔了。

接著她被他打了,再之後發生的事,她都不知道,直到在府衙後宅醒來。

現在想想,他隻告訴過她的名字,告訴過她他讀過哪些書,卻對自己家裡的事隻字不提,她恐怕在內心深處早知道他可能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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