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兒,可是嚇到了?”人性的醜惡,哪怕是身經百戰的薑文遠,在每次審案完畢時,都不禁有點懷疑人生。
當你每每以為自己觸碰到的已是底限,每每也總會有新的犯人幫你刷新,告訴你罪惡是沒有下限的。
自家女兒再能乾,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女娃娃。
“爹爹,您不覺得奇怪嗎?”薑久盈覺得薛銘的作案動機不對勁。
“有什麼奇怪的?”犯人已經交代得很清楚明白了,各處細節也都對得上,沒有問題了吧。
“爹爹,您是男人,如果您知道自己養到七歲的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會怎麼做?”薑文遠已經算是非常有教養的人了吧,而且為官多年,隱忍克製功底十足。
“......”雖然明知道自己頭頂上不會泛綠,寧氏是什麼性子,絕對不會對不起他,但是依然隻要想想存在這種可能,他第一時間想把那奸夫**弄死,第二時間就是想把孩子整死了。
養了這麼多年有感情?不存在的。沒有血緣,不是自己的血脈,但凡是個男人就忍不了。
看著薑文遠變幻莫測的神態,薑久盈笑笑,這才對嘛,從古至今,就沒有哪個男人對自己頭頂上帽子變色能淡定的,又不是千年萬年的烏龜王八轉世。
薛家老爺莫非有什麼怪癖,專門喜歡幫彆人養孩子?要是他自己有問題,不能生,養彆人的還可以理解,但薑久盈是知道的,他們家還有個前程無量的庶子,底下庶子庶女還不知凡幾。
連裝門麵都不需要,他為什麼還要對個父不詳的兒子好得什麼似的,嫡妻收為嫡子,父親寵溺非常,合理嗎?
“走,咱們去薛家走一趟。”平貴叔自去安排車馬隨行不提。
薛家正一片愁雲慘淡,他們這一次派人送去的銀錢,連衙役都不敢收了,人自然見不到,吃食怎麼送去的,怎麼端回來了。
小廝帶回來的話,是公子今天已經當堂認罪了,承認了他溺殺四名少女的犯罪事實。
研山度假村裡,客人早就跑光了,有那看熱鬨的,親眼見著衙役從放乾水的魚塘裡搜出死人骨頭。
曾經吃過那的魚的人家現下估計都在家裡吐呢。
可怎生是好?薛銘眼看是救不出來了,沒想到還會連累得全家在安慶府無法立足,在自家的產業裡邊藏屍,這是人能乾出來的事?
薛順昱已經可以想象,那些吃過魚的人會怎麼來找薛家麻煩,真是讓人頭禿啊。
有仆從氣喘籲籲地來稟報:“門外、門外薑、薑大人來了!”
薛順昱嗡地一下差點沒暈過去,通判大人乾什麼來了?抄家嗎?他哆哆嗦嗦由薛紹扶著,奔向正門迎接。
“草民向過大人。”薛順昱跪倒在地,而薛紹則不卑不亢地揖了揖手。
他是秀才,見官不用跪。
薑文遠再一次見到這個年輕人,更是替他可惜了。
雖以後他要參加科舉,檢驗的是父祖三代的清白,兄弟不在此列,但是秀才要考舉人,是需要人擔保的,這樣的人家,這樣的出身,誰敢替他擔保,這孩子,仕途已經算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