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太太來得很慢,薑久盈兩盞茶都喝下去了,才看到個姍姍來遲的身影。
嘖嘖,這打扮,這身段,隻要不看臉,還真猜不出來是個已經六十多的老太太,保養得不錯嘛。
“侄兒媳婦,你現在架子大了,本事也大,連我這個老婆子,都得看你的眼色過活了不成?”三老太太一進來就衝張氏發難。
“老太太息怒,此番勞您大駕,是我的不是。”錯得認,話也得問,張氏不卑不亢,給了三老太太臉麵,卻沒有向她服軟。
開玩笑,現在整個吳家都靠她在養好不好,尤其三房更是吃了幾十年的閒飯,不說讓他們夾著尾巴做人,至少也不能騎到她頭上拉屎。
三老太太是個什麼東西,願意養他們,那就是吳家的三房,不願意養,早就分家幾十年了,扔出去自生自滅又如何?
反正吳越已經死了,自己的孫兒還小,她一個寡婦失業還拉扯孩子的,鬨將出去也是自己占著理,怕她啊?
張氏從來對三老太太都有些不鹹不淡,該有的尊重都有,但是也容不得三老太太擺長輩的譜。這才是最讓三老太太生氣的地方,因此兩房人的關係,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融洽。
好在三老太太一般隻要給夠了家用,也是輕易不來找侄兒媳婦麻煩的,畢竟領教過她的手段,三番兩次碰釘子,也挺沒意思的。
一大家子的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總有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爭執,必然是要有人退讓一步的。三老太太到底不是正經婆母,擺架子也得看有沒有人吃這一套,不然尷尬的永遠都是她自己。
坐到上首,端盞茶自顧自吃著,三老太太也不管屋裡還有薑久盈在一旁,地上更是跪著如煙,連問都沒問。
屋內詭異地安靜下來,隻有茶盞輕磕的清脆聲。
還是如煙先哭出聲來:“三老太太,奴婢對不住您!”
“可彆介,府裡最近死的人太多了,該哭的都哭完了,且攢攢力氣哭下一場吧,很不必在這白費眼淚。”三老太太這話,說得又刻薄又紮心,沒看到張氏臉色瞬間變了嗎?
“三老太太,小女薑久盈,家父乃是刑部郎中,此番專程來安慶督辦吳府男丁被毒害一案。”
“小女受父親委托,有些事想與三老太太問問明白,還請知無不言。”薑久盈心道這位怕是有些不好對付,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沒什麼可失去的,自然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三房連個後都沒有,這麼多年,躺在床上的三老太爺不中用,說不上話,可三老太太不是善茬,這麼厲害的人物,居然在人人關心的子嗣問題上如此淡定,也算一朵奇葩了。
“刑部?好大的官啊,小娘子這是要以勢壓人了?”
“小女隻是介紹自己的身份,免得您老要說小女不懂禮數,與人說話也不自報家門。”對付這種老太太,絕不能讓她覺得你好欺負,不然,嗬嗬。
“哦,我都被你們帶過來了,這問與不問,回答與不回答,我有權利拒絕嗎?”三老太太肯定是不滿意的,那又如何,審你還管你滿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