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笞不置可否,繼續問:“嗯,你在宮中叫什麼?是做什麼?哪個主子娘娘賞的珠釵?”剛才這仆婦跳過了問題,沒有作答,趙東笞怎麼可能放過她。
“奴婢在宮中,就是普通跑腿傳話的粗使,名叫淩江,是二十年前出宮的。賞奴婢珠釵的,是早已病故的鐘太妃娘娘。”淩江態度很真誠,回答得不加思索,她不知道的是,那麼久遠的事,她連想都不用想便能答出來,這本身就有問題。
同時她也很聰明,沒有人記錄出宮的宮女去向,隻會寫著某年某月某日,誰誰誰因為什麼原因被放出去。
薑久盈相信,這宮裡肯定還真有個與眼前的仆婦同期被放出宮的宮女名喚淩江,甚至鐘太妃娘娘也曾經真有過這麼一隻珠釵。
拉著死人做旗子,讓他們無從查證真偽,看似什麼都說了,其實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提供,果然不愧是宮裡出來的。
隻可惜她太鎮定,答得太快了。薑久盈輕輕向薑文遠搖了搖頭。
“湯太醫,你來說。”
“回世子爺的話。這三不沾上,確實除了砒霜,還有細碎的珍珠粉末,您且看這幾處光澤。”
從見到采荷頭上缺了顆珍珠,薑久盈就想到了凶手藏毒藥的方式,以及為何遍搜都尋不到油紙包。
采荷頭上的珠釵,原本嵌著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珍珠,而是在外塗了厚厚一層珍珠粉的毒藥本身!使用的時候,直接捏碎,神不知鬼不覺,更不用擔心給自己留下證據。
湯太醫第一次驗時,也沒發現那盤菜有彆的不妥之處不是。
那麼同樣的,問題來了,這對母女是何方神聖,為何來一個普普通通的宴席上服侍,會貼身戴著有毒藥的發飾,她們背後,必有秘密!
隻見采荷臉色一變再變,身軀已經開始微微顫抖,反而是淩江,一直以來都微笑著,仿佛剛剛湯太醫說的話,她沒聽到一樣。
“采荷,你解釋解釋吧。”
“奴婢,奴婢......”突然被放開限製的采荷雙腿一軟,複又跪下,奴婢了半天,也不知說什麼,索性閉上嘴,以免多說多錯。
“既這珍珠原是你的,那淩江,你便說說吧。”
“奴婢無話可說,奴婢確實從鐘太妃處得了這珠釵,也確實在十多年前當了它,因這托底乃是銀製,不算值錢,才留下做個紀念。”
“奴婢一直在後廚幫忙,不知前廳發生了何事。”竟然一推六二五了,甚至都沒有想著為自己女兒辯護一句,還幾乎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女兒身上,將自己擇出去。
自己的閨女都不疼嗎?確定是親生的嗎?
采荷也是滿臉的不敢置信,卻沉默著,低下頭,不再說話。
審到現在,他們都是以詢問為主,表現得很溫和,如果這兩個人執迷不悟,動刑亦是大勢所趨。
“將今日當值的仆從都叫上來,讓他們認認,有沒有人看到過趙太妃,與這對母女有接觸的?”薑文遠搶在趙東笞說動刑之前,罕見地截下了話頭。
趙東笞沒有反對,隻隱晦地望了望薑久盈,後者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