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正出神,餘莊頭忽覺車身一震,下意識地抬頭,卻見騾車已停在了鋪子前。
張乙跟著餘財多、餘德、餘信在騾車還沒停穩前,就已自鋪子裡迎了出來,拱手行禮道:“小人*見過老爺、小姐。”
李滿囤當下極有派頭的一擺手:“罷了!”
得了這句話,張乙和餘德、餘福方才去車後搬野菜。
餘莊頭問弟弟:“鋪子,你走得開嗎?”
“老爺現要去三十三巷說鋪子改建的事兒。”
餘財多點頭道:“餘福可以看店,我再留下張乙相幫著,就可以了。”
說話間十來筐野菜已經卸完,餘財多跑去和三個人說了一聲,便隻帶了餘德一個人過去。
紅棗第一次來三十三家巷。現她見這家鋪子果然還隻是個近著巷口的宅子,不覺暗笑:她爹現也算是有商業頭腦,都會破牆開店了。
隻不知這世是不是也有城管?城管會不會勒令他爹複原宅子,以保證市容市貌?
三間門堂,沒啥好說的,肯定是大門移到離北街最遠的西間,原來的門堂和最近街口的東間做鋪麵。
兩個鋪麵間的隔牆打通,南牆統一改成鋪子用的搭子門,原北麵沒牆的地方則砌上牆,而現有的廚房門則繼續留著以做店鋪的出入。
店鋪後的院子,則要加建東西廂房各三間。其中,東廂房中打頭的一間做廚房,其他兩間做庫房;西廂房的堂屋則做賬房,兩邊的房屋則做臥房。
這六間房中西廂房南北兩間打炕,然後堂屋做火牆,東廂房的廚房則要砌灶。
而原先正房兩間臥房的炕要也改建,將炕洞都改到屋外來。
這一條是李滿囤特地提出來的––人命關天,李滿囤可不想攤上人命。
如此,這處鋪子便就有四個臥房了。
除了廂房外,還要搭著西圍牆搭了一個牲口棚,以供送貨的騾子或者牛歇腳。東圍牆也要搭了一個棚子,堆柴禾。
至於院子裡圈塊地種菜啥的,李滿囤就不管了,由著管這鋪子的餘財多安排。
和餘莊頭和餘財多商議定鋪子的改建,李滿囤方同紅棗去街上買浴桶。潘安則和餘莊頭回莊子拉人。
自二月初四二兒子張乙離家後,張老實就再沒見過張乙。
其間,張老實也問過兩次潘安,潘安都回說張乙好得很。
張老實和潘安不相熟,故也分不清這是寬心話還是真話。
而他的婆娘趙氏這些天在家想想就哭,且有越來越厲的樣式,連住新瓦房都止不住她的眼淚。故張老實便決定趁蓋房的機會瞧瞧兒子。
有七個人出莊建房,此外還要加上工具和搭棚子的木頭,故而這次進城,潘安和潘平兩兄弟各趕了一輛牛車。
張老實今年44歲。44年來,張老實從未離開過老北莊。坐著牛車,張老實看著牛車一路駛過客堂,駛近莊門,心裡莫名的感到緊張。
莊門前,牛車停下。張老實看著陸大的兒子陸虎穿著新嶄嶄的灰色衣裳從門堂裡飛奔出來,迎著潘安、潘平笑道:“安哥、平哥,我這就給你們開門!”
看著陸虎罕有的笑臉,張老實詫異得抬起了臉––這是那個木訥的陸虎?
人人都說張老實和陸大抱錯了兒子,陸虎性子木訥,比張老實還甚,而張乙跳脫調皮,也超陸大。故這次,餘莊頭要學徒,隻這兩家舍得孩子出來受□□和規矩。
現瞧到和張乙一同出來的陸虎的長進,張老實心中也升起希翼––餘莊頭慣會調理人,希望張乙也能有些長進。
陸大也是一個多月沒見兒子。先聽說陸虎隻得了個看門的差事,陸大還為此起了後悔––兒子原就不靈泛,現整天開門關門,其他活計一點也不學著做,將來的日子要咋過?
今兒陸大突然見到含笑說話的陸虎,一時間也是有點懵––這真是他兒子?
說著話,陸虎跑到一般專供牛車進出的東側門口。他拿鑰匙開了鎖後便手腳麻利地拉開兩扇大門。
站到牆邊,目送牛車通過,陸虎瞧到第一輛車上坐著的陸大,立叫了一聲:“爹!”
先前在家,陸虎見天乾活,少與人言,性子自然木訥。
現陸虎被派來看門,活計清閒,先前被壓抑的少年心性自然就一點點顯露出來。
再加上同他一起看門的餘祿巴不得陸虎能儘快替了自己的看門差事,他才好去城裡鋪子做夥計,故而餘祿對陸虎也是多有指點––餘祿把家常招呼人的話一句句教給陸虎,讓陸虎沒事就在門堂裡背。
陸虎是個老實孩子,他見餘祿日夜都在門堂不回家,他也就不敢提回家的事兒。由此陸虎日夜背誦,不過一個月,他便就能獨自應付這聽門的差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家的賬房等待紅棗去建模改造
有評論提到紅棗前世it的目的,現在知道了吧。
紅棗除了會追星,會撕逼,還會建模,會大數據分析啊!
看到最新的“古代才藝秀”征文,我在想要不要給紅棗報個名,畢竟在古代按照數據庫三範式建立的賬本條目也是絕無僅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