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連頭麵都省了不說,說不定還能去街麵上逛逛。
紅棗的提議是謝尚從沒想過的。謝尚打量紅棗,代入想象了一回,不覺搖頭道:“不成,不成,你穿不了男裝!”
紅棗留意道謝尚落在自己胸口惱羞成怒地立旗道:“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我非穿給你瞧瞧!”
看到媳婦不服氣的小眼神,謝尚一點不生氣,反高興笑道:“那你穿好了,我拭目以待!”
史載春秋齊景公迎娶的一位夫人愛穿男裝,齊景公以為甚美,對該夫人寵幸有佳,引得國人紛紛效仿。
謝尚新婚燕爾,最是熱衷閨房之樂。思及這段典故,謝尚對於媳婦穿男裝竟然頗為期待。
橫豎不叫媳婦給外人瞧見就是了!謝尚如此想。
謝奕站在五福院門外,目送爹娘哥嫂坐車相繼離開,心裡頗為茫然——竟是把他一個人留下了。
長這麼大,謝奕還是頭回離開他娘。
謝知道上前拉住謝奕的手道:“奕兒,同爺爺來!”
“爺爺,”謝奕反握住他爺的手有些委屈道:“我娘他們得七號才能回來!”
謝知道好脾氣的解釋:“你娘和你哥都好幾年沒去你外家了,這回多住幾天也是該的。”
謝奕想說他也想一起去,但抬頭看看他爺鬢間的白發,到底閉上了嘴——他長大了,能乾大事了,他得留下來代他父兄孝敬爺爺和太爺爺。
“爺爺,”謝奕乖巧道:“這門堂有穿堂風,咱們先扶太爺爺進屋去吧!”
為迎接謝子安這個貴婿,雲氏的大哥雲思親帶子侄出城來長亭迎光接。
聽說大舅來了,謝尚不敢怠慢,趕緊下車去見,倒是便宜紅棗擱馬車上換衣裳頭麵。
等馬車行到雲宅的時候,紅棗不說衣裳頭麵,竟是連臉上的妝都重畫了。
二門外下車,紅棗一身璀璨,光彩得頭頂日頭失色,在場的一眾雲家婦女,除了曹氏婆媳外,無不詫異——謝尚的大腳媳婦有如此姿容氣度,她們的侄女、姨侄女還怎麼說給謝尚做妾?
自古賢妻美妾,這妾的姿色趕不上正室,能有個什麼前途?
沒得招人詬病還白耽誤了孩子。
若非有絕大把握,一般人家並不會把女孩兒給人做妾。
畢竟在禮法上妾的娘家並不算正經舅家。
曹氏不動聲色地打量周圍人的臉色,心裡感歎:就得是眼見為實,不然任她說破了嘴皮,這些人也不死心。
都隻以為自己女孩兒裹了個小腳就是天下的絕色了,她外甥謝尚非得吃死愛死不可。
現都打臉了吧!
往後她可算是有了清淨。
紅棗一點也不知道她的到來毀了多少人的白日夢,自顧低眉順眼地接了她婆雲氏下車後跟著來與曹氏見禮。
曹氏笑逐顏開地親攙扶起女兒,然後又叫紅棗免禮,紅棗順勢站起。
接著雲氏給幾個嬸子和嫂子問好道福,又叫過紅棗
來介紹,紅棗依禮一一道福,那有心思的婦人近距離看紅棗氣定神閒,目靜聲和,便知她心有成算,不好欺,算是徹底死了心。
進屋分賓主落座。紅棗看曹氏坐了,曹氏的幾個妯娌坐了,雲氏在大嫂唐氏的勸說下坐了,唐氏自己卻沒坐,其他人也不坐,便也不坐。
曹氏見狀笑道:“思兒媳婦你也坐吧,你不坐,彆人都不能坐!”
至此唐氏方告罪坐了。
唐氏的兩個兒媳婦鄭氏和孫氏替了婆婆的差事,奉茶與眾人,連紅棗也奉了一碗。
紅棗趕緊雙手接過,口裡致謝道:“不敢當,嫂子
太客氣了。”
鄭氏笑道:“尚弟妹稀客。”
看紅棗接過茶後端手裡依舊不坐,鄭氏勸道:“尚弟妹,你坐,你來是客,不用管我們。”
紅棗摸不透鄭氏話裡的意思,下意識地看了她婆一眼,看雲氏跟她點頭,方坐了。
看紅棗坐下,鄭氏頗為豔羨——她們姑母待紅棗這個兒媳婦就跟親閨女似的,養得紅棗至今沒得繃上一個兒媳婦當在婆婆跟前立規矩的弦。
似她們打進門起,就每天在婆婆跟前立規矩,除了有孕在身,何嘗有坐的道理?
她們必得跟她們婆一樣熬得兒媳婦進了門,方才能
坐。
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這話豈是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