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個機會可以去瞧瞧。
李順一聽就明白了,趕緊勸阻道:“陛下,謝狀元家的這個泉水才剛挖,聽說池子還沒有修好,現還隻是個泥塘。”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當下能攔且攔。
總之不能給禦史台彈劾說他們內監蠱惑聖上。
弘德帝歎一口氣,知道這一年半載是彆想了。
“怎麼就叫謝尚給挖到泉了呢?”弘德帝不無眼熱道:“他的運道倒是少有!”
他這個老天的兒子都沒挖到泉呢。
李順感到了頭疼:泉不似一般的天才地寶能夠進獻,這玩意哪兒挖的就固定在哪兒,一般人沒法搬。
李順硬著頭皮寬慰道:“謝狀元運道再好,那也是陛下的臣下。而他的宅子更是陛下所賜。”
聞言弘德帝終於覺出了一絲高興——自古明君必有名臣輔佐。
而謝尚連中六元不說,現又挖出個泉水,具足了野史裡名臣的征象。
他很可以和謝尚譜一段君臣佳話——比如他體恤民情,微服私訪去謝尚家看泉。
謝尚傍晚一進家門便跟紅棗致歉:“今兒臨時決定明天請人,是不是太趕了你這邊準備來得急嗎?”
紅棗笑:“除了海參魚翅來不及泡發外,其他倒是還好!”
參翅泡發得要三天。
家裡現發好的隻有日常吃的量,根本滿足不了宴席
需要。
聞言謝尚想起來了,趕緊道:“那就彆用了!”
“我先已說了隻是小聚,並不似正經請客。而且咱們這回請的人多,請客花費若是太過,難保不會被禦史台彈劾。”
紅棗…
紅棗發現了自己的疏漏——她參照謝福給的菜單安排酒席,不能隻看菜色,還得留心請客的人數。
得把請客的總預算控製在不被禦史台彈劾的範圍內。
仔細回想了一回菜單,紅棗心舒一口氣,展顏笑道:“幸好老爺客請得急,我知道參翅來不及泡發就沒做安排。菜單裡都是家常的雞鴨魚羊肉,料是無妨。”
“再就是現正是吃八爪鼇的季節,我給換了一道鼇
粉豆腐。”
謝尚聽後撐不住笑道:“這麼說來,咱們倒是歪打正著了!”
次日傍晚下衙,謝尚果然領著翰林院的一眾同僚來了——幾十抬官轎跟著掌院周文方的八台大轎排得跟一字長蛇陣一樣地奔向了官帽子胡同。
於是整個長安街的人都知道了謝狀元家請客。
“謝狀元人緣倒好!”有人發出感歎:“頭回請客,便有這麼多官來捧場,我說這翰林院的學士不會是都來了吧?”
畏懼禦史台彈劾拉幫結派,很少有一個衙門所有官全去一家吃酒的現象。
新官上任能請到半數同僚已是稀罕。
“一聽就知道你還不知道,”有知道真相者適時科普道:“謝狀元家挖出了泉,這些想必都是過去瞧泉的?”
“什麼泉?咱們京城什麼時候還有了泉?”
“你聽我告訴你,我也是聽人說…”
…
“這就是泉?”
雖然早已知曉泉池沒修好,但身臨實地看到隻一個靜謐的泥水塘,翰林院眾人還是頗為驚詫。
“泉眼藏在水下,”謝尚解釋道:“但等把這塘水都打乾淨了,就能看到。”
顯榮揮手招來一隊小廝。小廝們把手裡的吊桶一個接一個的扔進泥水塘打上水來。
隨著水位的下降,翰林院人很快看到塘水似有柴火在下麵加熱一般嘶嘶地翻滾出一個個水泡。
起初的水泡很小,隻小指甲蓋那麼大,但很密,似一籃子翻了匣子的珍珠一般堆疊在一處,可讓人極輕易的與吊桶放下時濺起的漣漪水花輕易區分開。
漸漸地水泡似漸沸的水一樣越滾越大,水聲也跟著一起轟轟壯大,等最後聲音突然於暗雷聲中蕩漾出嘩
嘩地歡快時,便聽得擠在最前麵的文明山一聲驚呼:“泉!我看到泉了!”
其他人聞聲也有了悸動,紛紛伸脖子看向水塘的中心,所有看到塘水裡新冒出頭來的白色水柱無不歡喜笑道:“我也看到了!”
泥塘不大,還空著一邊站輪番打水的小廝。眼見位置有限,謝尚讓出了自己的位置。
泉就在他家,他什麼時候看都成,不差這一刻。
看到謝尚出來,顯榮上前悄聲問詢道:“老爺,太太問什麼時候開席?她好叫人準備!”
謝尚看看一個個目光盯著泉水的同僚背影告訴道:“看樣子再有一刻,不兩刻。哎,還是我這邊看情況再告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