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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德帝看到禦史台的彈劾折子也是一臉驚訝:“謝尚買了五個院子的老撾紅酸枝?”
“誰賣給他的?他不是才剛來京嗎?”
大太監李順回道:“去冬老撾宣威司換防。”
一句話弘德帝懂了——必是換防將官帶進來的。
邊疆苦遠,氣候惡劣,布防官兵走點私貨補貼餉銀是朝廷上下心照不宣的秘密。
不過還是得有個度。
“走了多少?”弘德帝問。
李順苦笑:“因為老撾那邊的木匠手藝有限,進來的是原木。木頭從水路進京後由東直門外的趙家鋪子製成家具,統共就五套。”
“就五套?結果全叫謝尚一個人給買了?他這什麼運氣?”
能買到自然是運氣不錯,但由此招來彈劾——弘德帝一時不知道這算好還是不好!
李順也覺得這事匪夷所思,陪笑道:“陛下,這事就是這麼湊巧!”
“謝大人起初隻是想買套跟謝安人嫁妝一樣的家什給謝安人進京後使。”
“而跟趙家鋪子定家具的胡庸開春因為貪賄遭貶,這家具就不要了。”
“一般有錢買老撾紅酸枝家具的人家素來講究個定製,而且知道這家具的來曆也不會買。”
“這趙家鋪子的掌櫃不願東西折在手裡,便擺在鋪子裡出樣。”
“巧了,這出樣家具的花式紋樣竟然與謝安人的一樣,謝大人一見就中了意。”
“談價錢的時候,謝大人方才知道這是老撾紅酸枝,價錢是普通的雙倍。”
“這麼說,”弘德帝一臉複雜的打斷李順的話道:“謝尚其實不認識木料?”
“應該不認識,”李順如實道:“不然當知道鋪子拿老撾紅酸枝出樣必有蹊蹺。”
弘德帝點點頭,有些感歎道:“然後還一氣買了五套?”
上一回當不算,還一連五回?
這可有點蠢!
“那四套倒是定製!”李順垂頭稟道:“也是那掌櫃天花亂墜吹過了頭。謝大人聽了這老撾紅酸枝的好處便道隻一套不夠擺。他還有書房、客堂等地方也要。”
這回弘德帝倒是挺理解謝尚的想法——媳婦都用上了老撾紅酸枝,身為一家之主的書房擺設自然不能落後,而客堂是一家的臉麵也不能差。
“再要書房、客堂兩套倒也罷了,”弘德帝點點頭:“再還有兩套呢?”
“謝大人原打算買來孝敬謝老大人的!”
弘德帝恍然,撐不住笑道:“他倒是孝順!”
“隻是他一氣要這麼多,那掌櫃也願意?”
說到底謝尚也才是個六品翰林。
“不願意也沒辦法。”李順解釋道:“掌櫃的擔心謝大人回去打聽就不要出樣的那套就隻好賣了!”
“原來是這樣!”弘德帝心裡有了底,笑道:“不過說買五套就買五套,謝尚手裡倒是有錢!”
李順無奈笑道:“謝大人是甘回齋的東家,手裡的錢自然不少!”
彆人不知道,李順卻是知道甘回齋的進賬——其中隻糖一樣就能叫所有人眼紅。
不是錦衣衛暗探的報告,李順做夢也想不到糖的進益竟然可堪比私鹽。
而朝廷已經下令在北方衛所試種謝家莊子發現的那個能跟南方甘蔗一樣能產出糖來的甜菜。
這事若是成了可為戍邊衛所增加大量收入。
提到甘回齋弘德帝默了一刻方道:“隻朕知道他錢來路光明沒用,還得叫天下人知道。如此還是叫謝尚,”
看看天色,弘德帝道:“明兒下旨叫他去都察院自辯!”
今兒天晚了,就先彆提了。
李順趕緊應道:“陛下仁德!”
不叫謝尚今晚擔驚受怕。
謝尚可不知道皇宮裡發生的事,下衙後他先去大理寺會合了雲意和雲敩雲敟兩個表兄一起回家看泉吃酒不提。
入夜送走舅家人,謝尚方才悄悄告訴紅棗:“我被彈劾了!”
這麼快?紅棗瞬間睜大了眼睛:“為的什麼事?”
“彆擔心,”謝尚安慰道:“彈的是我的花銷和俸祿不符。”
“旨意下來後我去都察院自辯一回就好!”
“一定要去嗎?”紅棗頗為擔心。
說起來是來自法製社會,但作為一個安分守己的小市民,紅棗壓根不知道前世的檢察院的大門朝哪兒開。
故而對於謝尚要去都察院,頗為惴惴。
“金額有點大!”謝尚有些尷尬道:“先前買家什時隻想著揀好的買,一氣花了近六千兩——這對比爹先前幾百文的炒劃水差得太多,想來是要走一趟。”
“我走這一趟也好,”謝尚竭力安撫媳婦:“叫都察院知道我除了俸祿還有田莊、甘回齋的收益。以後再買什麼,就省事了!”
紅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