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趟也好(1 / 2)

“謝大人, ”翰林院雜役拿著一封信在房門口叫道:“這兒有封禦史台給您的信!”

正提筆寫字的謝尚聞言一愣:禦史台?他才來京城幾天啊, 就被彈劾了?

會是什麼事呢?謝尚琢磨:是九月初八那天夜晚擠紅棗轎子被人瞧見了, 還是九月初十沒坐轎而是和紅棗一起坐車去太平莊被人知道了?

這些雖是小事, 但被當眾抖出來, 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啊!

心虛的看看左右, 然後便看到屋裡的元維、文明山、艾正幾個人雖還都是低頭做書寫狀, 但手裡的筆卻都停了,顯見得都正豎著耳朵聽。

眼見瞞不過人,謝尚隻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了案旁研磨的顯榮一眼。

顯榮趕緊上前接過了雜役的信, 轉遞給謝尚。

謝尚拿到信後在現在拆還是回家後再拆之間微一猶豫便拿小剪刀剪開了信封。

展開信紙的一瞬,謝尚嘖了一聲:竟然是這事?

真是出乎意料!

不過倒是不會牽扯到紅棗。

看完信謝尚原樣折好遞給顯榮。

“收好!”

不過吩咐了一句,謝尚複又拿起剛剛放下的筆繼續。

雖說買家具的錢花得有點多, 但他錢財來路光明, 不怕查。

他要做的隻是給花錢尋個托辭。

元維見狀知是沒有大礙也繼續奮筆疾書,另一邊的文明山卻似心裡揣了隻猴子似的撓癢得厲害。

終忍不住文明山丟下筆跑到謝尚桌旁好奇問道:“大尚, 禦史台參你了?”

“嗯!”謝尚頭也不抬。

“參你啥了?”文明山不恥下問。

謝尚知道被參的事瞞不過人, 言簡意賅地回道:“奢靡!”

“奢靡?”文明山訝異:“你乾啥了?是不是九月十六請我們吃飯鋪張了?”

出身士族, 文明山當然知道禦史台的行事。

再過幾天他家也將請客, 得摸摸禦史台的底線。

“那倒不是。”謝尚終於停住了筆笑道:“禦史台參的是我家裡的家什。”

“家什?”文明山努力回想:“不是普通的櫸木嗎?”

“那是請酒的桌椅!”謝尚淡然道:“剛進門時請你們喝茶的客堂, 裡麵的幾案桌椅都是老撾紅酸枝。”

文明山聞言一呆,又思了一回後方搖頭道:“這麼說我想起來了!我坐的那椅子確是紅酸枝。但因急著去看泉, 經沒留意是老撾來的。”

“不過說到老撾紅酸枝,大尚, 你家世代書香有這麼一套撐門麵有什麼稀奇?”

他家鄉也有。

“不是一套, ”謝尚有些無奈道:“是五套!”

隻一套禦史想必也不會參,參也不會言辭如此激勵。

“五套?”文明山跳了起來:“你哪來這麼多老撾紅酸枝?”

紅酸枝不算稀罕,有錢就能買到。但冠上老撾兩個字這不隻是錢的事了,還得有門路。

明明今春他去謝尚他爹謝子安宅子拜訪的時候都沒見過一件老撾紅酸枝。

結果沒半年,謝尚便有了五套。

他這是打劫了哪家武勳?

“不是機緣巧合遇上了嗎?”謝尚笑道:“所以就乾脆一手全買了!”

艾正原不知道老撾紅酸枝,但那天他有聽人議論,方才知道謝尚那一堂家什價值千兩。

艾正原以為謝尚統共就那麼一套,現聽說有五套,驚訝之下咋舌道:“你這一手不得五六千兩?”

謝尚無辜道:“當時才剛得了陛下的賜宅,在家具裝飾上就想著儘善儘美!然後一不小心就花多了!”

聞言艾正不是一般的心塞——五六千兩花出去才當一句不小心?

元維聽得也是眼皮子直跳,提點謝尚道:“大尚,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督察院解釋五千兩的來曆吧?”

五千兩這麼大的數,聖上必會轉督察院要個說法。

而翰林院為國取士,大額金錢交易更是天下人的關注點。

不可不慎。

“師傅,”文明山卻直言道:“五千兩於彆人是個大數目,但於大尚,真不算事。”

“甘回齋的生意如何,咱們彆的不知道,還不知道他今春那套《四書文理綱要》嗎?但看現今天下學子人手一套就知道怕隻這一樣就進賬了幾千兩。”

艾正當然知道《四書文理綱要》,但他沒把書的影響力和錢關聯起來,現聽文明山如此一說,瞬間他看向謝尚的眼神就變了——不怪謝尚能中狀元,文明山心說就衝謝尚這手能從書裡念出千鐘粟、黃金屋的本事,他就遠遠不及。

自此艾正對謝尚心服口服。

對於文明山總能搶先說出他的想法,謝尚心情頗為複雜——這位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元維頗喜歡文明山的直爽,聞言也不生氣,好脾氣地笑道:“我不過是提醒大尚一句,沒想卻招

出你這許多話。你既這樣能說,將來倒是由你替大尚去督察院申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