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態不對(2 / 2)

相反謝太太、元夫人對她十分客氣,同她一桌吃席。

趁今兒這個機會,花氏決意徹底打掉男人效仿同年納貴妾的小心思!

她為男人生兒育女辛苦持家這些年,可不想在快熬出頭的時候添一個顏氏這樣的貴妾來分庭抗禮。

顏氏呂氏兩個帶頭人不在,其他六個妾室並不敢輕舉妄動——雖說腦筋不及顏氏靈活,但也都不傻。

正是排座次的關鍵時候,顏氏呂氏男人的名次比她們男人都高,兩個人卻跟先前說好的不一樣,連麵也不露,顯見得是事情有變,如此她們又何必強行出頭,自取其辱?

身為庶女沒有任性的資本,想活得好就得擅長見風使舵。

吳氏眼見妾室們識趣,不往前湊,也樂得大方,指了末桌給妾室們坐便就不管了。

看到顏氏呂氏進屋,妾室們如盼到救星一樣悄聲抱怨道:“剛你們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來?”

“更衣去了!”顏氏一言蔽之。

眾人也不追究,隻問:“顏姐姐,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看吳氏舉杯,顏氏跟著端起杯子道:“先喝開席酒!”

眼光卻停在紅棗胸前的七寶項圈沒動。

“謝太太項圈上的那塊紅寶石,”放下酒杯,顏氏感歎:“可真大啊!”

“確認是紅寶,而不是紅寶碧璽?”有人訝異。

紅寶和上等紅寶碧璽的外形大差不差——不上手放大鏡細看,很難瞧出差彆,而價格卻是天壤。

一般人撐場麵都用碧璽,畢竟交際場合沒人會不識時務地舉著放大鏡湊人身上瞧不是?

何況還有“燈下不觀色”的行話。宴席上的燭火會美化寶石的成色,拿放大鏡也沒用。

“我不確認,”顏氏笑道:“我隻是想到前幾天禦史台彈劾謝狀元奢靡的故事以常理推之。”

“謝狀元財大氣粗,既然能一擲千金的買老撾紅酸枝家什給謝太太用,想必千金買寶石也是有的!”

“謝太太這一個項圈價值不菲,怕是能抵幾套老撾紅酸枝!”

顏氏說得太有道理,呂氏瞬間了悟,失聲道:“你的意思是…”

顏氏看一眼呂氏,輕聲道:“我能有什麼意思?我隻是感慨謝太太的好命,幾千兩的項圈戴脖子上還跟沒事人似的。這要是換做咱們,怕是傾家蕩產也不能夠!”

你不是愛名嗎?顏氏遠望著酒席中心的紅棗心說:連男人的《四書文理綱要》都要署上自己的名字,那我便替你好好揚揚名。

但等你奢靡的名聲在外,被禦史台彈劾,想必謝狀元也護不了你!

買幾套老撾紅酸枝可以說孝親,隻一個給你戴的寶石項圈也是?

而你婆婆即便再喜歡你,但知曉你拖累謝狀元被彈劾,想必也不能容你!

我是治不了你,但世上有的是能挾製你的人。

隻要你鬨了這個大沒臉,眼下這群牆頭草的鄉下太太勢必會重尋方向!

那便是她的機會!

“是啊!”呂氏會意地感慨道:“謝太太真是豪富。我瞧項圈上的那塊玉,花色古樸,沒準是塊古玉。價值怕是不在項圈之下。”

首飾頭麵是女人的永恒話題,聞言同桌的女孩們紛紛插言道:“我看謝太太手上的戒指,也似紅寶!”

“還有藍寶!”

你一言我一語中,紅棗的一身穿戴從頭發尖到裙子角被八個女人從頭到腳扒了個遍!

提到裙子,呂氏陡然想起一事,不覺歎道:“可惜咱們跟謝太太不相熟,不然很可以跟她討幾副鞋樣子。她的鞋想必也是鑲金貼玉,花團錦簇,好看得緊!”

腳是女人的第二張臉,謝李氏既然如此重視頭麵首飾,呂氏暗想:於腳的打理也必是匠心獨具。

隻腳是私密,她見不到。不然蠻好借鑒了來給自己做鞋。

男人見了一準喜歡。

“腳?”一直都在暗地裡觀察紅棗的顏氏得到提醒,沉吟道:“你們留意到謝太太走路的姿態沒有?”

“那步態可不似三寸金蓮走路樣子?”

若真是如她所想,顏氏興奮地捏緊了筷子,那便就有文章可做了!

呂氏一愣,不認同道:“怎麼會?”

謝李氏雖說是童養媳,早年便給謝家作媳婦,但謝家官宦,沒道理兒媳婦不裹腳!”

“不一定!”顏氏卻搖頭道:“咱們裹過腳的都知道,這腳疼得厲害的時候,想死的心都有。”

“而咱們這位謝太太早年便離了父母,婆婆又常年在京,難保不背著人私放!”

“她有這麼大膽?”眾人聞言不大相信。

“她膽不大,”顏氏反問:“能叫謝狀元在《四書文理綱要》上署自己名字?”

“我不覺得這會是謝狀元自己的主意!”

顏氏講得有憑有據,由不得眾人不信。

麵麵相覷中,有人提議:“俗話說‘眼見為實’。咱們尋個機會能親眼瞧一回就好了!”

顏氏聞言瞅紅棗一眼,心說事在人為,一定會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