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起忙給白辭打回去:“你聽這究竟是同意了沒有?”
說完,伸長胳膊舉著手機朝前。
“……”
距離不遠,餓死鬼利用力量,可以將聲音傳送到不同維度空間,但隔著電話,顯然並不太能。
白辭:“讓他亮燈。”
林雲起原意轉達:“同意話,你就亮燈。”
餓死鬼:“……”
十五秒鐘,沒有聲音情況下樓道內漆黑一片,緊接著磁場發生變化,頭頂燈閃爍了一下。
“他同意了。”邊說,林雲起邊飛一般下樓。
一出門,才想起外麵正在下雨,顧不得太多,林雲起淋著雨坐進小皮卡裡,外麵風很大,不時還有雷聲。他一邊倒車,一邊提高聲音問:“你上車了嗎?”
車燈閃爍了一下。
林雲起鬆了口氣,拐出小區一腳油門上路。
副駕駛座,餓死鬼坐在顛簸小皮卡裡,不禁微微側目,想不通這開車技術是怎麼拿到駕照。
事實上林雲起開車技術很好,反應也很敏捷,不過是現在比較趕時間。
對新河區,林雲起基本有了解。白辭發來位置就在第九中學對麵巷子裡,以前這裡開了幾家飯館,後來說是要拆,飯館歇業轉讓,但也一直沒拆成。
十分鐘後,車子拐進幽深巷道,前方隱隱有光源。
林雲起放緩速度,看見兩道穿著雨衣身影正站在巷子裡,其中一個拿著手電筒。他連忙下車跑過去:“什麼情況?”
白辭帶著他往屋簷下站了站,大概解釋道:“是一隻擅長空間鬼。”
他們說話時候,聶言舉高了一點手電筒,林雲起方才注意到這扇朱紅色大門。門足足有好幾米高,遠遠超過麵前這堵牆,然而他剛剛開車過來時,並沒有看到什麼凸起東西。
大門外門扣手非傳統銅,也是紅色,林雲起伸手挨了一下,像是握實了又像是沒有觸碰到。
白辭視線看向皮卡旁邊,不用他指揮,餓死鬼也知道對方叫自己來用意。
碗底黑氣順著大門門縫流淌過去,過了幾秒鐘,餓死鬼搖了搖頭。
林雲起看到白辭眉頭一緊,便知道事情不妙:“沒辦法破開嗎?”
白辭:“強行破開不難,但容易產生空間裂縫,屆時裡麵人性命堪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暫時也沒有更好對策,聶言冷靜道:“等,如果天亮前羅盤七還沒有走出來,就強行破門。”
強破還有一絲生機,長時間待在鬼空間裡,等同於在蟒蛇腹內慢慢被消化。
旁邊就是個小水窪,豆大雨珠砸進去,反彈起來泥水濺在褲腿上,但誰都沒有移動。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幾人皆是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待。
聶言臉色越來越沉,整個氣氛此刻便如同他麵色緊繃。
突然,極細微聲響傳出,像是銀針在鉤鑰匙聲響,三根細小銀針從門內擠出來,繞著門扣手旋轉。
神奇一幕發生了,門扣手竟然自己敲了敲門,緊接著大門緩緩打開。
羅盤七扛著暈倒男子,站在門檻後,大雨傾盆,但他額頭上流下水珠給人感覺全是冷汗。
“今天事夠我吹一年。”羅盤七麵色虛弱,但咧著嘴:“竟然從這種級彆鬼打牆裡出來了。”
林雲起鬆了口氣。
就在羅盤七邁出門檻刹那,林雲起忽然看到了一隻幽藍色蝴蝶從下水道旁飛過。不知為何,他心中生出一股強烈危機感,‘小心’兩個字脫口而出。
林雲起不知道究竟要小心什麼,但羅盤七感覺到了。
整個空間突然變得極度不穩定,他仿佛置身在強烈震感當中,根本站不穩。背著一個人情況下,羅盤七更加無法保持身體穩定性。
聶言想要幫忙,同一時間空間崩塌,沒有空間裂縫,但鬼物崩壞後死氣瞬間開始尋找下一個宿主。
羅盤七麵色一變,用銀針逼得聶言後退幾步,近在咫尺死氣退而求其次,選擇最近目標作為寄宿體。
一切發生在眨眼間,骸骨狗也隻來得及用佛光護住自己和白辭,讓死氣不要第一時間接近這裡。
被黑氣纏繞,羅盤七骨頭都像是被凍成了渣。
白辭阻止想要上前聶言:“你去了也沒用,隻有一個辦法,找一隻更強大異物過來吸引死氣。”
強大異物差不多都被關押在‘囚’裡,一來一回至少也要二十分鐘,但以目前羅盤七狀態,連五分鐘都撐不住。
白辭看了下骸骨狗:“告訴位置,讓它去。”
進入‘囚’還需要層層授權,聶言又打給侏儒。
骸骨狗身影化為黑點消失在夜空中,麵對生死危機,羅盤七反而出奇冷靜,死氣已經快要從皮膚滲入,即便他用銀針封住血管,起到效果也是寥寥。
“日了,”他無奈笑道,“死氣入身,最多活兩個月,好歹也給我半年,可以過完生日。”
多活了一歲,至少顯得不那麼英年早逝。
聶言眼球充血,近乎以強硬語氣命令道:“給我撐住!”
他割破手掌,試圖吸引死氣到自己這裡來,卻被白辭揮袖打散:“死氣遇強則強,他能用銀針暫時封住血管和氣流,你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眼看死氣就要徹底沒入身體裡,羅盤七目光逐漸趨於平靜。然而這最後剩下一點小尾巴,死活沒有進去。
羅盤七一怔,再三確認,此時此刻死氣就像是鑽入人體蟲子,隻進去了大半個身體,另外半截在外麵瘋狂扭動。前半截想要斷尾求生,但發現前方路像是被暫時堵死了。
“什麼情況?”羅盤七錯愕。
很快他就知道是什麼情況,因為林雲起吐了口血。
小冊子哪怕在暴雨中也沒有被打濕征兆,上麵羅盤七名字黑氣繚繞,但又被林雲起以血抹掉。
他還算謹慎,沒有直接擦去羅盤七名字。但這種利用名冊拖延死亡過程行為,已經違背了生死簿原則,林雲起如今是凡人之軀,完全沒有承受反噬能力。
從小冊子被掏出一刻起,白辭便注意到,遲疑了一下最終沒有阻止。
假設立即乾預,林雲起少不得會懊悔終生。他閉了閉眼,緩緩開口道:“最多三次,在他第四次幫你抹去黑氣時,我會強行終止這一切。”
林雲起極限其實不在這裡,甚至還可以進行五到六次,但白辭不會讓他挑戰這個極限。
彆說三次,一次羅盤七就已經感動得眼淚汪汪,望著咬破指尖林雲起說:“你以後跟白辭在一起,不會有孩子,假如我這次活下來,你就是我爹。”
“……”
不了,‘私生子’都已經有了兩個。
死氣很快吞噬掉林雲起鮮血,林雲起強忍著頭暈,再次用血抹去周圍黑色迷霧。
到手寄宿體,硬是寄宿不上,死氣也怒了,更加奮力地往裡鑽。
當林雲起第三次抹去黑霧時,開始站不穩,但名字周圍霧氣比之前出現得還要快,林雲起毫不猶豫地繼續要抹第四次,白辭皺了皺眉,伸手要阻止。
羅盤七同樣理智道:“這樣乾預都不行,證明我命該如此。”
“我剛好像看到無佚那孫子了,”虛弱讓林雲起罵人聲音沒有平時底氣足,“生老病死才叫命該如此。”
被人害算什麼命運?
他還想試第四次,天空中像是閃過一道流星,骸骨狗落地用力甩了下尾巴,隨著‘啪嘰’一聲,一隻異物被扔到了羅盤七腳下。
久久無法攻破寄宿體死氣感受到了近處更為強大異物氣息,最終選擇了新目標。
身體內忽然一輕,羅盤七一口氣還未舒展開,林雲起忽然暈了過去。
……
滴答,滴答。
林雲起意識先一步清醒,他能感覺到有冰涼液體順著自己胳膊輸入,突然起了無聊好奇心,不知道這滴答是輸液造成心理暗示,還是窗外雨聲。
他費力地掀開眼皮,仿佛脖頸都要僵硬住,努力地側過頭。
外麵還是一片黑暗,窗戶半開,雨水放大了病房裡消毒藥水味道。
病床前,三人一狗,都在看著他,林雲起扯了下嘴角:“你們讓我覺得仿佛置身重症監控室。”
骸骨狗說出醫生給出判斷:“你這是貧血造成暈倒。”
林雲起身體一級棒,突然出現這種情況,想也知道是因為之前一番操作。
羅盤七深感歉意:“是我連累了你。”
林雲起實話實說:“雖然你倒黴,但應該不至於這麼倒黴。”
提起看到那一隻幽藍色蝴蝶,他望向白辭,後者頷首:“無佚搞鬼,怕是想借此確認你身份。”
四目相對,白辭說道:“隻有特殊身份人,才有機會看到彆人名字。”
林雲起垂下眼,當時情況危急,他一心想救羅盤七,一直如同無字天書小冊子便浮現出了對方名字。
“接下來你需要特彆小心,”白辭幫他倒了杯溫水,“無佚這下已經能徹底確認你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真有命運軌跡,輪回轉世後,林雲起情急之下看到彆人名字,這種概率並不高,偏偏這次就成功了。
提起小冊子,林雲起下意識摸了摸口袋,眉毛一挑:“東西呢?”
白辭無情表示:“沒收了。”
瞥見他比平時厚實些口袋,林雲起扶額:“我這才剛醒來,就要麵臨骨肉分離之痛。”
一旁骸骨狗一隻爪子幫他往上拉了下被子:“看來為了冊子監護權,你們不結婚很難收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