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凡俗清陌江?”
見秦恪淵當真講起故事,招凝興致勃勃,單手撐頷,“當然聽過,南靖國昭陽郡便有一條,縱深有百丈,民間門傳說裡總說江底有龍宮。”
“不僅如此,這清陌江的源頭不在南靖,而在鄰國武鳴。十來年前,我路過武鳴,見武鳴臨江一村落祭祀龍王,以未足月的嬰兒殉之。”
聽著著實令人氣憤,可小國愚民為求生存,祈禱於神靈,實在太過常見了。
“師叔既然看到,定然是出手相助了。”招凝很是肯定。
“並未。”卻不想秦恪淵竟是否定,招凝隻待他解釋隱情,“那日祭祀了兩個嬰兒,隨江而流,引來江底之物,原是一隻千年黑蛟,黑蛟江中探身而出,凶口利齒要吞噬其中一個嬰兒。我正要出手,那嬰兒忽而咿呀出聲,黑蛟竟收了殺意,伏身入水,在水中圈著嬰兒木盆,格外溫順地蹭著木盆邊緣。若是我沒看錯的話,那小嬰兒小手掌還撫摸著黑蛟獨角。”
招凝聽得詫異而神奇,腦海中甚至浮現了那副巨蛟江中撒嬌圖,亦或者是嬰兒降服巨蛟圖,想著想著險些將自己逗笑了。
這時,卻聽樓下亭中聲音輕了,隻見台上有一女子娉娉走出,她梳著靈蛇髻,妝容明豔動人。
“妾身陸音見過各位修士,今日千應閣為諸位準備了十六件拍品。皆是九州價值連城之物,於諸位修行更是大有裨益,同時還準備了九州殘……”
“行了,莫要在廢話,直接入正題。”大廳裡有修士強硬打斷,那人坐在前排,錦袍華服,築基之上。
陸音笑意未變,笑盈盈應著,“曾前輩好生急躁。妾身便不多言,請第一件拍品。”
她素手輕拍,便見一名侍女端著托盤上台,托盤上置放一卷錦紋帛卷,金絲編繩妥善係好。
招凝看玉簡介紹,一件拍品名為“紫聖藏雷功法”,是一本靈根大道煉氣期的功法,且標注著金級。
這是天應樓自定的等級,為了標識出拍品的珍貴程度,共分為五個等級青級、藍級、紫級、金級及紅級,級彆越往上越是珍貴稀有。
這本靈根大道的功法屬金,禦雷攻伐,威力是同階普通功法五成。
“……開拍價一千下品靈石。”陸音聲音剛落,抬價聲此起彼伏,靈石價格已經抬到三千。
招凝撐頷瞧著,廳堂中眾修士除了抬價,還有語言相攻,莫不是“此物為我此物,誰若是搶便是與我過不去”,“此物我心儀已久,諸位割愛如何”之類的。
拍品大多是紫級以上,而且招凝發現除了功法武器之類的,大多靈物都來源於外海域,甚至是天塹海。
招凝問秦恪淵為何,秦恪淵卻是淡然,隻問她,“你可知九州存在多少餘年。”
“書上雖說九州太古便存在,但真正記錄似乎在上古十萬餘年前。”
“正是如此,十萬年,九州大陸不過萬萬方圓,修士凡人卻是億萬之數,靈物又生長條件苛刻且緩慢,且各大宗門都掌握了絕大多數秘境,九州大陸的修行資源也就逐步匱乏,修士自然向外部海域探尋。”
雖說不是第一次聽秦恪淵說起九州局勢,但此刻聽來,再加上拍賣會情況,更顯深刻。
這般想著,台上拍賣已經進行到倒數第四件是一柄三重靈器,以四千三百下品靈石成交給廳堂後排黑袍修士。
看過十餘件拍品,大多都是廳堂中修士相爭,二樓房間門,包括玉華宗和落霞宗都沒有出手,招凝猜測他們都在等後三件壓軸拍品。
正期待著,卻不想接下來端上拍賣台的拍品卻不是後三件。
侍女端上一托盤,托盤以金邊紅綢遮蓋。
陸音笑著介紹,“妾身知道諸位貴客都在等後三件紅級珍寶,便請諸位稍安勿躁,按慣例拍賣會中場以九州殘卷作引。”托盤紅綢掀開,放置著三隻錦囊。
“九州殘卷,顧名思義,是上古九州大陸地圖的碎片,碎片受侵蝕,需以特殊術法窺視,呈現九州隨機一地,可能是凡俗一城池,可能是修真界一山脈,有可能是未發現的秘境,亦有可能是外海域一處小島,隨緣而現,起拍價一千下品靈石,請諸位競價。”
但開拍之後叫價人卻不多,且慢吞吞的。
招凝對這九州殘卷很是好奇,“秦師叔,這碎片從何而來?”
“西極魔荒。”秦恪淵說道,“數萬年前,西極魔荒還未被天魔侵蝕,還叫皓天修真界,此界有一隱世宗門名叫天機宮,天機宮以卜算星宿、推演天機而立,後集全宮之力推演出一張大破滅前上古九州完整地圖,卻不想正值天魔亂世,全宮修士皆瘋魔,這張上古九州地圖便被分裂成數萬塊,散落在西極魔荒各地。”
一直聽聞西極魔荒,卻不想西極魔荒之前亦是宗門林立、妙法齊出。
“起初有修士拿到九州殘卷,發現了一處沉寂的未知秘境,驚為天賜之物,更多修士冒險去尋,但殘卷呈現的大多是今九州已知之處,這尋殘卷的熱度便冷卻了下來。”
“若是我說,不如將九州殘卷俱收集起,拚成一張完整的上古九州地圖,豈不是更妙?”
招凝想到便說,但她也自知難於上天,殘片數量便有上萬,又分散西極魔荒,收集全實在妄想。
秦恪淵輕笑,見台上陸音正以二千一百枚下品靈石叫價第二次。
他忽而出聲提價至三千,輕而易舉拿下三隻裝有九州殘卷的錦囊。
千應樓侍女將九州殘卷送上甲字號房。
秦恪淵將托盤推到招凝前,“試試手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