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348 秘境牧星辰(1 / 2)

迢迢仙途 沉難 18366 字 9個月前

碧瓊玄靈冰鳳背上的冰樓中, 一男一女依偎著,這時女子忽然覺得心口有些不舒服,直起身向外麵看了一眼,眼眸深邃, 目光的方向正是招凝等人消失的方向。

元神的神識跨越萬裡反饋她注視之處的景象, 不過是幾個凡人魚貫進入秘境中罷了, 並沒有感覺到其他的異常。

“奚元,你怎麼了,在看什麼?”常景煥小聲地問道,目光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

奚元收回目光,微微一笑, 搖搖頭, “沒有什麼,隻是感覺心口有些不舒服,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常景煥微微皺眉, 眸子中不動聲色, 他與奚元相伴了將近五萬年,彼此都十分的了解, 即使奚元含糊不說, 他隱隱能察覺到什麼。

他表麵卻隻是笑了笑, 將人摟在懷裡, 溫柔的安撫著,“那裡是遠古神獸隕落之地,不可輕易打擾。這些凡人也是膽大。”

奚元在他懷裡動了動,“我不是在意這個,我隻是……莫名想起孩子。”

“奚元,孩子出生便夭折了。不要再想了, 隻要你平安無事,就比什麼都好。”

奚元不再說話,常景煥的目光看向外麵卻是諱莫如深。

“馬上就要到甸林大澤了,鴻羲冕下晉升出關,我們正好去討教討教,這麼好的機會不要錯過了。”

奚元“嗯”了一聲。

整個冰樓之中陷入又一片安靜中,常景煥什麼都沒有動,隻是平靜的安撫著。

直至一道靈光打入房中,是家主想邀,常景煥這才離開。

冰樓的正殿中,常家家主正在和手下商量事情,瞧見他來,並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用眼神微微示意他稍等。

常家家主還在同手下說著,“鴻羲冕下突然出關著實有些奇怪,而且早前就聽聞,他晉升出了岔子,一晉升,肉身便陷入衰劫,如今卻不顧自己第一衰的情況,卻邀九洲各大勢力往甸林大澤,怕是有什麼暗中謀劃。”

“家主放心,我們已經和羨洲的一些宗門聯係了,想來很快就有些蛛絲馬跡。”

“嗯。這件事儘快去查清楚。天尊一旦有什麼心思,得早做準備,否則,我等怎麼避都避不開。”

手下應聲轉身離開。

常家家主這才對常景煥說道,“十三弟,這甸林大澤是弟妹本家所在,你也聽到了我剛才與常剡所說,你也與弟妹說一說,看她有沒有聽到什麼消息。”

常景煥應聲,常家家主並沒有多說什麼,擺擺手就讓常景煥離開了。

常景煥並沒有回去,他站在樓閣回廊上,背手俯瞰著下方大澤,有人出現在他背後,“主子。”

“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常雙一愣,十六載隻字不提,如今突然提及,常雙險些不知常景煥指的是什麼。

“不知。”常雙又問,“是有什麼安排?”

“前些日子,我與奚元突而心絞,感覺是血脈牽連。奚元更是以為是孩子在呼喚她,好不容易被本尊穩住,今日她又提及。”

常雙一怔,立刻會意,於是抬手暈出一道光華,向下方大澤一轉,光影呈現在常景煥麵前。

卻見重山山穀中家族之中,掛起白幡、建起靈堂,靈堂牌位上有四人,梁冀、梁冀夫人、梁玄狄以及招凝。

常景煥眯著眼,光影中有一門派金丹管事帶著幾人氣急而來,又甩袖怒極而去。

他轉開眼,常雙揮去光影,低聲道,“想來確實是死了。可能就是瀕死之時牽動了您和夫人。”

常景煥歎了一聲,“罷了,這就是命。”

這一段對話悄無聲息,沒有人知曉,碧瓊玄靈冰鳳貼著天幕穩穩劃過,攜帶著七彩霞光,向甸林大澤飛去。

*

緣明山,一線天。

應溟站在秘境天門前,威壓潛藏,那是來自遠古的氣息,殘存且溫和。

他沒有直接進入,隻轉眸看了一眼,緣明村裡一個影子飛快的往深山之中跑著。

是嶽勝仙。

應溟並沒有關注她,但是她手中的籃子中好像沾染了些許熟悉的氣息,這讓應溟有些意外。

於是,身影一閃,應溟消失在原地。

嶽勝仙即使沒有修為,但是她在山林中就像是林中的小鹿非常的靈巧,不會因為山路難走,或者各種阻礙而感覺到困難,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已經跑出了將近五十裡的山路,翻過兩座大山,她鑽進山脈深處,尋到了一處做好標記的半山腰山洞,毫不猶豫的鑽了進去。

許久,洞裡回蕩的聲音被風傳遞了出來。

“喂,是我,你要是沒死,就快出來。”她大大咧咧的喊著。

但是並沒有其他的聲音,嶽勝仙叉著腰,倒是笑了,“你躲著我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也不怕彆人笑話,難道我會傷害你不成。”

她轉換語氣說道,“快,快出來,我給你把法衣補好了,我才沒有扒你衣服呢!”

可能太久沒有回應,嶽勝仙些許緊張,四處找了一遍,這才發現已經隻剩下一口氣的人。

“喂!喂!你彆死啊!”

她瘋狂的搖晃對方,急著大喊道“尚夏!尚夏!”

大抵是這樣粗暴的動作讓尚夏最後一口氣實在咽不下,終於睜開了眼。

盯著她,無神又無力。

嶽勝仙提起自己的籃子,“喏!法衣給你補好了!”

尚夏虛弱道,“多謝仙子,法衣不用補的。”

嶽勝仙卻不在意,直接將法衣放在了石床上,“怎麼還嫌棄我是個凡人,將你的法衣弄會了不成,我告訴你,這個材料可是天燭草編織而成,很結實的,即使是尋常的法衣不用煉化都能複原成原來的強度。”

她根本不在意對方的客氣,轉而走到對方麵前,要將他拉到石床上去,“你說你們仙人都是這樣嗎?明明受了重傷,骨頭都斷了,卻還虐自己,忍著痛不願意在床上躺著。”

經過幾次的來往,尚夏已經知曉了嶽勝仙的脾氣,沒有在說什麼,隻是任由嶽勝仙將他帶到了石床上,說了聲“謝謝”。

嶽勝仙反而笑了,“你們從大澤裡來的,怎麼這麼喜歡說謝謝,昨天那小姑娘也喜歡說謝謝,你也是跟著說謝謝,那表情都差不多,難不成是一家的。”

尚夏當然知道她隻是隨口的調侃,便也隻是順口問了一聲,“小姑娘?”

“嗯,對啊,昨天從平陽大澤來的,其實長得挺漂亮的,就是臉上有些胎記,實在影響第一眼緣。”

尚夏隻是說道,“多謝姑娘這一段時間的照顧,我的傷應該是無法恢複了,我打算再過幾日就離開。”

嶽勝仙眼眸一凝,立刻站起身來,“不行,讓你去緣明村,你不願意,給你搬到這裡來,還以為你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直接坐化了,結果你頂著最後一口氣還想往大澤去,你這仙人是不是瘋了。”

尚夏也知道這個姑娘大大咧咧但心腸極好,隻好說道,“我還有同伴在大澤中,她的處境不太妙,我要去找她。”

嶽勝仙更加不同意了,“你瞧著你現在這樣的狀態,法術都沒有辦法施展完整,你還能怎麼去找你朋友,怕是出連重山都走不出,更何況去拯救她。”

尚夏還想說著什麼,嶽勝仙便說,“這樣吧,過幾天,村子裡采天燭草的人回來了,就會往平陽大澤去,我讓他們打聽打聽情況。”

尚夏看了他一眼,直至最後也沒有說出一個不字。

“這才對啊。”嶽勝仙笑著,“來,試一試,我給你補好的法衣。”

尚夏想要拒絕她,但實在無甚力氣,竟被嶽勝仙直接推了起來,直接拿著外袍往他身上套,像是讓他坐化前都要完整些,免得真做實了“扒衣服”這尷尬事。

可這時,尚夏突然擋住她,嶽勝仙還以為尚夏又扭捏,還未開口,就聽尚夏道,“不對,有人在外麵。”

嶽勝仙一驚,“難道又是那些追殺你的人。”

尚夏往她手裡塞了一隻遁符,虛弱地咳了幾聲,“你快走,不能拖累你。”

嶽勝仙道,“這時你們仙人玩意,又不是秘寶,我用不了啊。”

尚夏急而臉色都擺了,忽而一把抓住她,動用法力,雖牽扯著丹田幾要碎裂的痛苦,卻也顧不得太多了。

說著他狠狠的捏碎了手裡的遁符,轉而周遭靈光環繞,光芒裹挾著無形的拉扯之力,讓凡人隻感覺頭暈目眩。

嶽勝仙七分不適三分裝模作樣,直接軟倒在對方的懷裡,光芒閃過的極快,他們剛剛站穩,嶽勝仙還沒有在暈眩中清醒過來。

他們其實遁走的距離並不遠,但從半山腰直接離開了山,所以當尚夏感知到注視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抬頭看。

便見半山腰那處的崖頂上,站著一個高大的影子,負手而立,傲慢陰冷。

“你這遁符怎麼這麼暈乎,我在島上也接觸過遁符,一瞬的事情,也不會有這麼奇怪的副作用啊——啊——”

她話還沒有說完,抓著她的手突然一鬆,她整個就砸在了地上。

嶽勝仙一瞬間就呆了,這人……這人怎麼這麼不會憐香惜玉。

“喂!你是想摔死我是不是!”她吐出吃了滿嘴的草屑,甩頭就盯著尚夏,可是話剛說出口,卻是愣住了。

“你……你怎麼了。”

尚夏整個人都在顫抖,他身上的氣勢在極度壓製著,可是又像坐化前突然回光返照,他的眼睛瞪得極大,裡麵燃著洶洶的大火。

“你,你還好嗎?”

即使嶽勝仙又問了一聲,還是沒有辦法喚醒這樣狀態的尚夏,於是她下意識地順著尚夏的目光看過去,卻看見山崖上站著一個人,那氣勢一看,不出意外就是修行者,而且境界很高,看著非常不好相與。

作為凡人生活在修行者聚集的地方,嶽勝仙天生就知道如何避免危機。

“快,快走啊,呆子。”嶽勝仙一溜煙的爬起來,拽著尚夏的手就要往後跑。

然而尚夏的腳像是釘在了地麵上,紋絲不動,眼神還是死死的盯著,而對方的目光已經注意到了他們。

尚夏在這一瞬間仿佛炸了,他手中一轉,鳳凰屠神弓出現在手中,手中一甩就將嶽勝仙甩開。

嶽勝仙摔在地上,“你要做什麼!”

她驚恐大喊,卻見尚夏已經搖晃飛到了半空,而手中的鳳凰屠神弓已經拉開,“我要殺了你!”

他已經完全忘記自己的身體狀態了,一心隻想將對方殺了。

“你這個罪魁禍首!”他的動作極快,並且是那種耗費了全身最後的力量射出這一箭。

裹著鳳凰焰的箭矢衝出,瞬乎逼近應溟,可是對方隻是一抬手就見那火光定格在半空。

但尚夏並沒有放棄,他似乎已經到了最後孤注一擲的時候了,什麼都不管不顧,將自身的法力凝聚,法力全部彙聚在鳳凰焰的長箭上,想當場突破應溟的屏障,至對方於死地。

可是,顯然他已經錯估了自己和對方的實力差距,應溟隻是抬手輕輕一捏,就將他衝去的力量捏碎了。

尚夏有幾分瘋癲,他眼中閃過在時墟之中的種種仇恨,在他心裡,這個人與那些圍攻他們的元神是一齊的。

大抵對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希望了,於是,陡然一絲衝動直接衝到了心頭,他猛地向前飛去,整個人周身的神光亮眼極了。

他在以身為箭想要至對方於死地。

“尚夏!”嶽勝仙驚懼極了,她不明白尚夏為什麼會拚命到這般地步。

但顯然尚夏並沒有成功,他的身體被控製在半空,應溟甚至沒有施展法術,隻有樹林中的枝條遊動著,將尚夏整個的捆束住。

尚夏自知自己一擊不成,已經陷入了無儘的絕望中,可是憤恨讓他絲毫不後悔自己的做法。

“本尊不知道何時得罪了小友。”高崖上的人慢悠悠的說著。

嶽勝仙一聽這自稱,心頭一驚,本尊?元神尊者?

尚夏大吼道,“你們這群沒有人性的元神,禍害九州蒼生的混賬,我要殺了你,是你毀了我們——”

“毀了你們什麼?”高崖上的尊者似乎對他還有幾分興趣,好整無暇的問著。

“毀了我們的通——”尚夏話還沒有完全說出口,轉而猛然闔上,瞬間意識到問題,麵前的人不認識他,他如果這麼說就會暴露九州的其他人,他死了不要緊,還有其他人是九州的種子。

“怎麼不說了。”應溟問著,“小友若是不說,本尊便好好搜一搜你的意識,看看本尊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

說著手掌微微上抬,尚夏大驚,轉而丹田裡的金丹已經在飛速旋轉,好似就要崩碎了,他想要在搜魂前將自己的記憶全部消除。

看似是這樣,逼迫應溟轉而動手克製他的動作,而尚夏卻趁此時候,猛地一展,他的丹田中飛出一物,“去死吧!”

那氣勢幾乎將整個緣明山脈籠罩在陰影之中,疾速衝向應溟,逼得應溟都身形消失在原地。

尚夏得了時機,猛然再掐手訣,似要將那東西爆開,讓應溟因此受創。

可是應溟的實力完全出乎了尚夏的預料,他不僅僅沒有受傷,手裡的銀光包裹著,竟然牢牢將東西控製住。

“通天靈寶的碎片!”應溟恍然。

尚夏沒有想到連通天靈寶的突襲都沒有辦法讓他得到可乘之機,心中絕望不已,本就是強弩之末,何不乾脆向鴻德尊者一樣,自爆也要拉對方一起。

可是他此刻本就重傷,能調動的力量實在太微弱,連自爆聚集的力量都不足以令人感覺威脅。

於是他還是被掌控之中。

“小友,這般有天賦,血脈特殊,怎的就這般輕易死了,著實有點可惜。”

他幽幽的話配上他的神色,有一種嗜血的古怪,這讓尚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本尊路過此地,平白受了小友的攻擊,想想不做些什麼,倒是麵子過不去,這般吧,從洲極魔之地有不少遠古殘留的魔影,本尊本想去走一趟,小友替本尊去試試吧。”

嶽勝仙目色一凝,那可是死亡禁地,去了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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