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在昌嶺,兩頭羊就可以交換一袋子糖塊了。”
在阿索首領和索達完全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她握了一下手:“當然,我們不可能以同樣的價格把糖賣給你們的。算上我們的利潤空間,還有一路上的運輸費用……
“或許你們可以用八隻羊來交換糖塊。”
“八隻羊?!你瘋了!”索達不能首領開口,就激動地喊道:“你用兩頭羊換的東西,隻是送來這裡,就想換八頭羊?”
張氏宛若沒聽出他的憤怒,愣愣地反問道:“我記得,商隊那邊不是也差不多是這個價格嗎?”
她擺出一副慷慨的表情:“要知道,一般商隊帶來的的糖可不怎麼好,很多都發苦。我從昌嶺交換出來的糖,根本不用煮,小孩子都可以直接放進嘴裡吃,貴一點也是應該的。”
“可是你,才用了兩頭羊……”索達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阿索族長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退後,自己問道:“昌嶺,我記得離你們阿勒族的地盤不遠?”
張氏點頭:“我們車隊到那邊,要走好幾天,如果是騎馬的話,一天半的時間就到了。”
“昌嶺……不是盛朝人的地盤嗎?”阿索首領麵露疑惑:“難道可汗已經把那裡打下來了?”
“沒有。”張氏回答。
阿索首領於是恍然大悟:“是你,你憑借自己盛朝人的身份,混進去買賣牛羊!”
張氏搖了搖頭。
她直接進入正題,解釋道:“昌嶺那邊有一個交易所,六月十五開始,每月開兩次。
“所有經過檢查的戎族人和盛朝人都可以進去,在裡麵買賣。
“那裡的盛朝軍隊會維護治安,然後收一些稅。”
她邊說,邊暗暗觀察麵前兩人的神色。
早在到達阿索族之前,她就碰了好幾次壁。不得已之下,張氏才想出這種以退為進的辦法。
她正常與這些戎族人說,巴巴地勸著人到昌嶺去,這些人第一反應就是她要害他們。
有一次,一個小部落甚至因為害怕這是一個陷阱,直接不客氣地將他們趕了出來。
幾次之後,張氏就學聰明了。
從前麵她說她們帶著茶和糖,隻是交易完了開始,她就在布局了。
事實上,商隊壓根就沒帶那種東西!她特意提起,就是為了引出接下來的話題。
之後,她就能不經意地透露在昌嶺交易能獲得的巨大好處,引起對方的好奇心,再跟他們解釋清楚。
而她的立場永遠保持中立,讓這些戎人知道,她隻是在單純地談論這件事,完全沒有勸說或者蠱惑的意思。
果然,阿索首領愣了愣,回過神來之後確認道:“你說的是真的?那些盛朝的軍隊看到我們……難道不會攻擊我們嗎?”
張氏轉過身忙著自己的事,抽空回答道:“不會。你可以問古斯,他跟著我去過。”
古斯知道這時候該自己出場了。
他笑嘻嘻地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
那荷包一看就是盛朝才有的東西,用細麻布織就,上麵還繡著象征著福壽的蝙蝠和壽桃。
阿索首領原本以為這就是“證據”了,沒想到隨後,古斯又打開荷包,露出裡麵一個天青色的小瓷瓶。
阿索首領克製不住地伸出手,想去碰一碰那瓷瓶,卻見古斯又將瓷器打開,露出裡麵的白色膏體。
他將東西送到阿索首領麵前:“看,這是我在盛朝買到的醒神藥膏。大夏天裡,隻要抹一點在額角和鼻下,就不會被曬暈過去。”
阿索首領和索達再一次愣住了。
古斯自顧自地抹了一點,擦到了兩人的鼻下。
阿索首領被一陣清涼激得回過神來,愣愣地問道:“明燈神庇佑……這,這要多少匹馬才能換回來?”
他已經自覺地將價格單位從“羊”,換成了“馬”。
古斯將東西重又裝好,抓了抓自己的腦袋:“啊……不知道啊?三頭羊是幾匹馬?半隻嗎?不到一半吧?”
“這,這個隻要三頭羊?”阿索首領驚呆了。
古斯點點頭:“你們要不要,我可以把這一瓶賣給你們……這一瓶用過一點了,所以可以算你們便宜一點。”
阿索首領激動得正要點頭,古斯比出兩根手指頭:“兩匹馬就可以,但是必須一雄一雌。”
阿索首領的頭僵住了。
他覺得自己該生氣,該破口大罵麵前這個不知好歹的阿勒族男子,但是他越是生氣,就越是覺得喉頭堵住了什麼東西。
半晌,他平複住了激動的心情,越過古斯詢問張氏:“六月十五?昌嶺?對嗎?”
張氏有些詫異。
她問道:“那裡盛朝的軍隊很多,你敢去嗎?”
阿索首領咽了口口水,回答道:“嗬,他們軍隊在那裡,想對付的是可汗的軍隊,引我們這些小部落的人去殺了,有什麼用?”
他自己越說越覺得有理:“騙我們過去殺害,隻會激怒可汗,讓可汗出兵!
“盛朝那些人才不敢這麼乾!”
有時候,同樣一個道理,彆人同你說,你嗤之以鼻。
但當你自己通過思考分析出來了,你就會覺得,這就是世間的真理。
張氏通過一係列的設計,引得阿索首領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就是她此行最大的目的。
她狀若無奈道:“原來是這樣,我說那些軍隊為什麼對待我們態度還不錯。”
隨即,她點點頭,肯定了阿索首領的話:“對,六月十五,在昌嶺。如果錯過了,還可以趕七月初一那一場。”
她邊說,便把最後一袋羊毛送到車上。
“好了,我們該走了,要不然該趕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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