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覓和三個孩子趕到王府時,天色剛剛擦黑。
如今,康城到容廣山莊的水泥路已經修了大半,否則以他們出發的時間,在以往那種土路上,估計要耽擱到月上中天。
戚遊似乎沒有驚動彆人。
曹覓在路上注意到,康城中依舊是一派平靜的模樣,就連王府中絕大部分的仆役,都如往常一般,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見到曹覓四人回來,他們還詫異著王妃回來得如此急切。
曹覓也維持著平靜的模樣,帶著三個孩子來到戚遊休息的院落。
原本,北安王與王妃的寢室是在一處的,但這一次,可能是為了方便養傷,戚遊住進了曹覓院子旁邊的一處偏院。
府中的大夫早就來過,為戚遊重新做了包紮。是以北安王妃帶著三位小公子進門時,見到的是戚遊正靠在床頭,細聲與管家說著話。
除了麵色有些發白,正當少年的北安王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不妥,但空氣中彌漫著散都散不去的淡淡血腥味,提醒著眾人被隱藏起來的傷勢。
管家見到曹覓四人進來,識相地行了禮,退到外麵去了。
戚瑞當先一步走到床沿,詢問道:“父親……你怎麼了?”
戚遊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掃過一圈,淡淡道:“沒什麼大礙,受了點小傷,回到府中準備將養一陣。舊時光文學”
戚瑞直直地盯著他纏繞著乾淨布條的胸腹部,抿著唇不發一言。
雙胞胎跟在他們大哥後麵湊上前去。
戚安眼角有些發紅,是憤怒所致。他捏著小拳頭,對著戚遊問道:“父親,誰打傷了你?”
不等戚遊回答,他便自己琢磨道:“你是在昌嶺受的傷嗎?是那些戎族人做的?”
戚遊淡淡“嗯”
了一聲。
他沒有解釋自己是出了塞才受的傷,三個孩子太小,也無法理解這樣的事情。
戚安得了這樣的答複,又認真詢問:“是誰傷了你?我給你報仇!”
聞言,北安王挑了挑唇角。
他笑道:“你有這份心倒是不錯。但是父親受了傷,對方也付出了更大的代價。
“至於其他,我也會找機會自己報仇。”
他叮囑道:“你還小,談報仇什麼的太早。若真想上陣,留在府中要記得勤學文武,將來才有資格領軍作戰。”
戚安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兩人交談間,最小的戚然已經蹬著小胖腿爬上了床。
他不敢如以前一般直接往戚遊懷裡撲,便坐到床內側,伸出小胖手,輕輕摸了摸戚遊的胸膛。
“父親,你疼嗎?”
他眨巴著有些泛紅的雙眼詢問道。
三個孩子,老大穩重,老二有些激進,好在願意聽教誨。剩下的老三最體貼,惦記的是他的感受。
戚遊抓住他的手,搖了搖頭道:“不疼,小傷罷了。”
父子四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了話。
戚安也跟著戚然一起爬到了床上,戚瑞則坐在床沿,任戚遊詢問著他們在府中經曆的事情。
曹覓心情有些沉重。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到底不忍破壞這幅父子團聚的畫麵,便轉身來到外間,詢問起管家相關的事宜。
管家對戚遊的傷勢也摸不準,曹覓詢問起來時,他隻無奈搖頭。
曹覓便轉而問道:“天色都暗了,王爺的晚膳和藥,都安排了嗎?”
管家點點頭,道:“是。大夫在院中熬藥,廚房那邊是早就吩咐過了,很快就可以安排晚膳了。”
曹覓點點頭。
管家往房中看了看,又請示道:“王妃,您和三位小公子的飯食……是不是也送到這邊來?”
曹覓道:“不用了。”
她也轉過身,看著屋內四人其樂融融的模樣:“王爺剛回來,讓他好好休息吧。
“等他們再說一會,我就把三個孩子帶走。”
管家聞言,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廚娘送來專門為北安王烹飪的清淡藥膳,曹覓便進了屋,將戚瑞三人帶了出來。
幾個孩子雖然不想就這樣離開,但終究還是懂事地離開了床。
曹覓與戚遊交換了一個眼神,唇色發白的戚遊深呼出一口氣,朝她輕輕點了點頭。
曹覓便移開了雙眼,帶著孩子們離開了此處。
照顧著三個孩子吃過了晚膳,又洗漱了一番,曹覓將雙胞胎送回了院落。
今日眾人神經都緊繃著,加上白天裡從容廣山莊乘車回來,兩個小孩子都堅持不住,幾乎是一碰床就睡了。
曹覓見到兩人安詳的睡顏,總算是略鬆了一口氣。
孩子這邊解決了,她終於有時間回戚遊那邊,好好詢問一下事情的真相。
但她剛走到一半,就碰到等在一邊的戚瑞。
雙胞胎還小,她方才一直留在他們的院落。戚瑞說自己回去洗漱更衣,她便答應了,以為他收拾一番後也會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