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曹覓閉上眼睛那一刻,覺得自己此生再無遺憾了。
二十年前,看出她厭倦了宮廷生活的戚遊毅然退位,帶著她到處遊山玩水。
這十幾年的時間裡,太上皇與皇太後不僅將新盛的大好山河遊覽了個遍,還跟著戚安夫婦乘船出海,跟著戚然小兩口將生意做到了西北諸國。
一年前,因為身體因素,他們回到了皇城靜養,兩月前,戚遊離世。
幾個兒孫哭得厲害,特彆是從小受寵的戚昕,事後臥病了整整一月。
但曹覓卻並未感到太傷心。
回皇城這一年的時間裡,她與戚遊聊到了許多關於生死的話題,兩人對此都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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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曹覓沒說的是,她又預感,總之戚遊一走,她也撐不了多長時間。
總之,那一日戚昕下了朝,帶著戚瑞家三個小公主來與她說話。
曹覓靠在廊柱曬著太陽,突然心有所感,便笑著拉過小女兒的手道:“不嫁人就不嫁人吧。
“結成良緣是為了兩心圓滿,我們戚昕足夠強大,不需聽外麵那些流言蜚語。”
戚昕似乎發現了什麼,眼中盈滿淚水,但卻極力控製著呼吸,不敢妄動。
曹覓終究還是沒聽到她最後的那句話,便失去了意識。
等她再醒過來時,融融的日光照在她身上,曹覓一動,就聽到“啪”一聲,似有東西滾落。
她睜開眼,對上戚遊的目光。
準確來說,是二十出頭歲數的戚遊。
一身古裝便服,年輕了五十多歲的延嘉帝好看得過分,足以令人忽略掉他與背後建築物的格格不入的年代感。
“覓……覓兒?”他試探性地喊道。
曹覓一愣,隨即意識到什麼,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很快確認,這是自己原本的身體,但又有些不同。
曹覓的長相與盛朝中原身的長相隻有兩三分相似,也怪不得戚遊不敢直接相認。
但令曹覓感到驚詫的是,自己早被重病折騰得奄奄一息,瘦骨嶙峋的軀體此時恢複了健康人該有的紅潤飽滿,且她半點感受不到病症的苦痛。
看著頭頂上的葡萄藤架子,又看看剛被自己碰倒在地的相冊,曹覓轉過臉,對著戚遊露出一個璀璨的笑顏:“陛下,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此前,曹覓已經將自己的來曆原本告訴了戚遊。
“嗯。”戚遊臉上的迷惘消失,轉而笑應道:“我很……榮幸。
“我原本以為自己離世,但……一睜眼卻發現自己出現在這個地方。
“雖然比你早醒來兩刻鐘,但憶起這是你曾提過的‘空間’的模樣,這才猜測躺椅上的陌生女子應該是你,也不敢輕易走動。”
聽他提到“空間”,曹覓連忙感受了一下。
果然,那個帶給她太多幫助,任她予取予求的空間,已經消失無蹤。
“也許就是那個空間幫忙,我們,
我們居然回來了……”她看著自己的雙手,“而且我居然……”
她神情有些激動,戚遊直接將她攬入懷中。
“不用害怕。”他道:“老天爺既然安排我們回來,就絕不會讓病痛再拆散我們。”
曹覓在他懷中重重點了一下頭:“嗯!”
兩人相擁沒多久,前院想起門鈴的聲音。
曹覓突然記得,自己穿越之前,本來邀請了鄉中鄰裡過來,準備宣布自己重病不治的消息,再將家中的各種財產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