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幺從看戲也慢慢轉了態度,他有點擔心:“齊哥?賀休胳膊不會斷吧。”
他不懂,還指指點點,“這孩子軸什麼呢。”
“他以為這樣就是向我抗議了麼!”
“他把我當什麼了,暴君嗎!”
“他看我……他看我乾什麼。”
賀休找到陳幺了。
他的視野有些眩暈。
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了,陳幺不記得賀休笑沒笑過,但他記得了賀休這個笑,就牽起唇角。
淡淡的笑了下,嘴唇嗡動。
他沒有出聲,但陳幺卻好像聽見賀休在呼喚他。
那兩個字出現在他耳膜裡,異常的清晰。
賀休說:“老師。”
陳幺沒想什麼,這一瞬間沒想什麼:“賀休。”
他遵循了心裡的聲音,“起來。”
“休息一下。”
賀休翻身,砸在了一邊。
他胸腔在劇烈的顫動,呼吸聲像風箱,他的臉還是那麼英俊,年輕的臉布滿細小的汗珠,閃動著零碎、耀眼的光。
朝新餘都佩服起了賀休了,他還以為賀休隻是想給他個下馬威,現在看來,賀休也許真的有難言之隱。
他坐起來,聲音輕了許多:“……賀休。”
跟個大號鼓風機似的、半死不活的賀休忽然翻了個身,遠離了朝新餘。
他簡直要把貞操這兩個字焊在臉上。
朝新餘:“……”
他默默收回了要去扶賀休的手,心裡不免有些喪氣。新隊友對他的印象很不好呢。
不過,也難免,他遲到的有點久。
其實不止是遲到了這麼久,朝新餘期間也沒跟賀休解釋過。
不過一個新人而已,將來組團出道,他也是一哥。
賀休能不能出名還是一說。
陳幺也不知道剛才怎麼神使鬼差的讓賀休起來了,他抿唇,又緩緩張開,懊惱之餘又有點不明所以的悸動。
最後,他垂眸,望向了窗外逐漸緋紅的晚雲:“齊哥。”
“我剛沒違規吧。”
係統:“沒。”
陳幺不是個心腸冷硬的人。
他隻是表現的比較孤僻而已。
陳幺放心了,但還是警告了下係統:“彆扣我年終獎哦。”
“我真的會哭的。”
“超大聲!”
陳幺在時空管理局工作,月薪隻有三千。他就是不吃不喝也存不下多少錢,更何況他還要吃喝。
不過陳幺的工資雖然低,年終獎還是挺高的,十萬。
就是這十萬occ就得扣。
陳幺打了四年工,差不多攢了四十萬了,等他攢夠錢,就準備給陳女士買輛奧迪的代步車。
誰還不是個悲慘打工人呢。
陳幺好一陣唏噓。
係統沉默了下:“……”
它還以為陳幺剛才憂傷是因為賀休,原來隻是因為年終獎,“陳幺。”
陳幺還在碎碎念:“嗯?”
係統:“祝你幸福。”
陳幺有點摸不著頭腦:“你說什麼呢。”
係統:“沒什麼。”
陳幺沒放在心上,他憂鬱夠了,還得給賀休做心理輔導。
賀休累癱了,朝新餘倒不累,但仍舊坐在地上沒動,他不知道該乾什麼。
還有點被討厭的尷尬。
賀休先看到陳幺過來的。
他往上掀了下眼皮:“……老師。”
“陳哥!”
朝新餘的聲音蓋過了賀休的,“陳哥,拉我一下!”
陳幺是朝賀休走的,但既然朝新餘這麼說了,他繞了下,朝新餘仰著頭在笑,乾淨的臉,溫暖又燦爛。
陳幺則是冷漠。
他個高,垂著眼有些陰鬱,看上去有些不太高興,但還是遞了下手。
賀休的瞳孔顫了下。
朝新餘嬉皮笑臉的起來了:“謝了啊陳哥。”
賀休還沒碰過陳幺,陳幺一直對他退避三舍,他的視線挪了下。
朝新餘想去一旁休息下,冷不丁發現賀休在看他。
他心懸了下,有種毛骨悚然的惡感。
但很快,那種感覺就消失了。
陳幺去到了賀休身邊,踢了下賀休的小臂,嗓音平淡:“起來。”
賀休累。
他仰躺著,仰望著他的老師:“我……”
陳幺正要顰眉,賀休蹭一下坐了起來,還笑:“我一點都不累。”他看著陳幺,揣測、打量,“我又不像朝新餘。”
“躺了半個小時。”
突然被cue的朝新餘。
他沒乾什麼吧?
他不就是讓陳幺拉了一下。
朝新餘瞥過去了眼,真要鬱悶了。
陳幺懂賀休的意思,賀休也要拉一下才能起來:“齊哥。”他突然覺得賀休挺可愛的,“你看賀休像不像要搶糖吃的小孩。”
係統沉默了下。
它隻覺得賀休像隻蟄伏的花豹,就外表是優雅的。
賀休一直在偷看陳幺,他見陳幺沒動,又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明明他知道陳幺不喜歡和男的接觸……他怔了下。
那是隻手,跟他的主人一樣漂亮的手。
光潔、修長。
賀休忽然緊張,他下意識伸手,又猛得往回收,剛做完平板撐,他的掌心有些黏膩。
賀休攥著手在T恤上最乾淨的地方擦了擦。
陳幺有些意外,還有點小小的被珍視的高興:“他還講究的。”
係統沒吭聲。
有種可能,就是一種可能,賀休隻有對陳幺才講究。
賀休假裝平靜:“老師?”
陳幺又看了賀休一眼,去拉賀休的手。
截然不同的觸感。
賀休的掌心大而溫暖,陳幺的手指冰涼細長。
賀休好像聽到了自己身體裡血管流動的聲音,他去看陳幺的手,新奇、亢奮,還有點無措的小心翼翼。
朝新餘讓陳幺拉他,真是借力。
賀休握著陳幺的手,像是攥住了輕飄飄的雲。
陳幺顯然也感覺到了,他去看賀休,賀休已經站了起來,他還牽著陳幺的手,掌心包裹著陳幺的手指。
似乎是對上了陳幺的視線,他乍時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