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種心虛感覺。
賀休稍稍避開了陳幺的臉,他現在不能看陳幺的臉,他怕自己會臉紅:“……謝謝。”
他清了下嗓子,自然了很多,“謝謝老師。”
隻是拉了一下。
陳幺聲音一如平常:“不客氣。”
朝新餘在一邊看著。
他覺得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賀休去一邊休息喝水,陳幺去調音箱。
偌大的練舞室就隻有三個人。
這會快六點了。
賀休拿了瓶礦泉水,他是真的沒力氣了,擰了下沒擰開,就用牙齒去咬。
哢噠嗒。
瓶蓋上的塑料帶接連斷裂。
賀休撥開額前垂下的碎發,仰頭喝水。
賀休的條件真的很好。
朝新餘看著賀休,就像看到了當初的陳幺。素人這個條件就是要成神的。陳幺出道一年,就拿下了他作為童星出道至今還在仰望的成績。
朝新餘怕又是碾壓局。
他有點煩躁,但又呼氣、吸氣,很快就調整了過來,恢複了陽光、燦爛的笑。
有點負麵情緒很正常,完全偉光正的不是人,是聖人。
朝新餘承認自己不是聖人。
賀休這情況沒有捷徑,還是得多練。陳幺調好了音箱:“接下來的一周你們就一起練吧。”
那段舞並不長。
大概隻有半分鐘。
一周隻練這個,怕是得練個大幾千上萬次。
朝新餘沒意見,要是彆人他可能還會反駁,但這是陳幺,曾經的top:“行。”他點頭,“我沒問題。”
賀休對他的遲到有意見,接下來他就刻苦一點,磨去賀休的不滿。
賀休握了下礦泉水瓶。
他顯然也計算出了那個堪稱天文數字的數:“……嗯。”
陳幺是想繼續的,但賀休剛做了三十分鐘的平板撐,他覺得今天就是繼續練也沒什麼成果。
還有,他的手機響了好幾下了。
【小幺。】
【晚上有空嗎?】
【我帶瓶酒去看你好不好?】
這是陳幺的一個床伴。
有點小帥,有點小錢,不談感情,也不粘人,最關鍵的一點,他是圈外人。
陳幺對這個床伴還是挺滿意的,他沒點進去看,消息還停在手機屏幕上:“你們先認識下。”
賀休知道陳幺後麵要說什麼。
“我回去了。”
“我送你?”
賀休知道陳幺沒車,都是擠公交過來的。
成年人,尤其還是同性,提出送人回家其實是有點奇怪的。誰會送一個公司的同性同事回家?
朝新餘不由得扭頭。
他是知道陳幺的性取向的,連帶著,他看賀休的視線都有點異樣,之前怪異的感覺終於有了解釋。
陳幺和賀休?
朝新餘壓下了自己有些離譜的想法。
應該不會。
他看著不是很像。
陳幺和賀休看起來不是很熟。
陳幺是想去約會的:“不用。”
又被拒絕了。
賀休偏了下頭:“老師。”
他聲音略低,“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了。”
一起喝過奶茶,牽過手。
……怎麼能不算呢。
陳幺沒朋友很久了。
也很久沒人想跟他做朋友了。
稍微熟點的人,對上他,幾乎都隻有鄙夷。陳幺的心臟忽然抽痛了下,他不想賀休也這樣。
綿長、沉重的痛楚像座山朝陳幺壓過來,他幾乎要喘不過氣,連帶著,聲音都無比冰冷:“不用。”
不接近。
就不會受傷。
也就不會疼。
陳幺望著賀休:“不用了。”
陳幺是好看的,眼睛、臉,都是漂亮的。
隻是太過漠然。
美麗又冷漠。
賀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陳幺之前是顆遙遠的恒星,賀休朝這邊走,離陳幺近了些。
然後就發現這顆美麗的恒星結滿了冰晶:“嗯。”
他垂眼,“知道了。”
陳幺跟賀休擦肩而過。
“叮、叮、叮……”
這還是賀休第一次聽見陳幺的手機鈴聲。
一般也沒人找陳幺。
賀休看到陳幺停下。
他去窗邊,接了電話。
要是其他人的電話,陳幺不會去接,但這個床伴的可以,他有分寸,不會亂說話。
“小幺。”
“看到我給你發的信息了嗎?”
陳幺:“看到了。”
“今晚有空麼?”
陳幺頓了下,他還沒想好。
他捏手機,看了眼賀休。
賀休也在看陳幺,被抓包後慌了下。他沒彆的意思,隻是有些好奇。
好奇陳幺的朋友。
什麼人可以當陳幺的朋友。
叫老師小幺,應該是老師的朋友。
賀休連忙低頭。
他還想那兩個字,小幺?可以這麼喊嗎?
這麼喊老師會答應嗎?
賀休覺得自己又要臉熱了。
陳幺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賀休,輕聲推了:“不了吧。”
他現在不想。
最起碼,在賀休麵前,他不想和彆人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