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晚上,陳家上下、全體工作人員都知道了他們小少爺養了隻心頭寶。
那隻白孔雀持靚行凶,十分囂張,連他們的小少爺都不放在眼裡,在家裡都是橫著走的,脾氣好的時候就當看不到陳幺,脾氣不好的時候都敢追著他們小少爺啄。
陳幺每次都大發雷霆地放話要燉了它,但過了兩天了,那隻白孔雀仍然活得好好的。
老王在陳幺身邊死死地盯著白孔雀,在他看來,敢啄他家的小少爺,肯定是要被燉掉的,但陳幺喜歡這隻鳥喜歡得厲害。
陳幺是很想摸白孔雀,但自從他拔了白孔雀的毛,白孔雀就跟他扛上了,每次他想靠近,孔雀必然會揚起羽冠,一副敢過來就啄死你的表情,他拿著小碗,學著溫聲細語:“小白,乖啊,給我摸摸,我就給你吃進口的糧。”
白孔雀傲得很,直接用屁股對向陳幺。
陳幺的好脾氣維持不了三秒,他摔碗:“我要燉了它!”
老王也就聽聽,他看了眼腕表:“小少爺,到點了,您的朋友們都到得差不多了。”
他詢問陳幺,“您現在過去嗎?”
陳幺很不甘心,摸不到周稷的鳥也就算了,他連隻孔雀都搞不定嗎?他還想繼續,但又實在是氣得慌:“去。”
他不再看孔雀,準備去換換心情,“泳池那邊都安排好了?”
雖然摸不到鳥,但看看男模也不錯啊。
老王微笑:“都安排好了。”
確實都安排好了。
嚴宇是掐著點來的,邀請函上寫的三點,他兩點四十多到的,實不相瞞,他是怕自己來得早了,陳幺不給他進門。
小少爺做事一向陰晴不定,隨心所欲。
嚴宇多慮了,陳幺壓根不管party的事。
從嚴宇進門起就是由在陳家工作人員接待的,進門就上車,穿過長長的院林,來到了個類似秀場的遊泳館。
遊泳館上方是可控的露天站台,泳池在一樓,泳池旁邊的草地上來來回回地走動著許多的服務人員。
嚴宇在心裡數了下,光是他進來的這一小會,他都碰到一百多個陳家工作人員了,他真的瞠目結舌,他家裡保姆司機再加上保安也就三十來號人,陳幺家呢?
陳幺家這麼大,怕是日常維護人員都得一千多人吧!
他賊小聲:“周稷,我都開始害怕了。”
周稷在擠公交去醫院。
他用以後幫嚴宇替陳幺做作業的條件,讓嚴宇在去陳幺家玩的時候給他開直播,他看著手機畫麵的豪宅園林、堪稱遊泳館的泳池……知道和親眼看到始終是兩回事。
削瘦高挑的少年垂眼,陰翳黯淡卻難掩英俊的臉上多了絲微妙,怪不得小少爺把他當條狗呢。
或許他連條狗都論不上?
狗至少還有個窩,他連個窩都沒有。
看著小少爺的家,周稷想起了自己的家……那應該都不能稱之為他的家,不是他嫌棄那個地方臟亂窮。
是他記得自己一直睡到門前那塊換鞋的地毯上,他媽媽的客人進門後經常踹他,還笑:“——這還有個小雜種呢。”
他媽媽也會跟著笑:“確實是個雜種,他爸是個白毛洋鬼子,還騙老娘說他有什麼王室血統……要不然我會生下來他?”
“不過雜種就是命硬,怎麼折騰都折騰不死。”
周稷的母親年輕的時候長得很漂亮,但很可惜,她是窮人家的女孩,她的美貌讓她走了捷徑,也徹底的毀了她。
為了明星夢不惜陪.睡,她是夠狠,但腦子不夠聰明,陪.睡沒撈著什麼好處,還被人家大導演的太太封殺徹底斷了明星夢。
做不了明星就做外圍,碰到了個滿嘴花花的洋人以為能出國做貴太太而不惜產子。
真蠢。
孩子還沒生下來人就跑了……她又什麼都沒撈著,就留下了個被生育摧殘的臉和身材。
這下連高級外圍都混不進去了,變成了更底層的三陪。
……
周稷現在就要去看他那個愚蠢的母親。
和協醫院,周稷是有名的孝順,小小年紀就靠獎學金供著一個躺在重症監護室裡的不斷燒錢的媽。
周稷還給他媽媽請了個護工。
護工把周新藍照顧挺好的,她一見周稷來了很主動地走了出去。
周新藍還是有意識的,她年輕的時候確實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隻不過歲月蹉跎,她麵頰消瘦發黃如骷髏,已經要枯萎凋零了。
她看到周稷就情緒激動,仇恨夾雜著恐懼、還有數不完的憎惡。
周稷走到周新藍的病床邊:“媽。”
周新藍活著的每一秒都是煎熬,她想求周稷讓她死,但她的咽喉上開了個洞,插著一根很粗的喉管,再努力發聲都是模糊的怪叫。
“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周稷低頭,陰翳慘淡的臉上有絲堪稱溫柔的笑,“他叫陳幺,他很漂亮。”
他還拿出手機,給周新藍看陳幺的照片,“好看嗎?”
周新藍看到了陳幺,很漂亮,哪怕她年輕的時候見過很多娛樂圈的人都無法否認的漂亮。
她又開始怪叫:“呼、哧。”
這個瘋子知道是什麼喜歡?
周稷說他最愛媽媽了——這叫愛嗎?
“媽。”
周稷俯身,“我找到更感興趣的東西了。”他聲音始終平穩,“就不在你身上燒錢了。”
“媽媽,恭喜。”
“——你終於可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