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長雲領的眾人還沒有露麵呢,伯爵夫人的宴會又是一票難求,而長雲領的商鋪則已經有人跑來要預訂巧克力了。
不過在伯爵夫人露麵之前,國王托蘇菲亞夫人的福,先嘗到了美味的巧克力。
“這究竟是怎麼做出來的?”國王的生活窮奢極欲,可是他也得承認,從未嘗到過如此美味的糖果。
現在綠雲領的各種糖口味已經十分豐富,但你吃著總能知道它是怎麼來的——蘋果、杏子、葡萄,或者彆的什麼水果,你總能分辨出來。但是這種巧克力,它絕對不是來自於水果,它簡直,它簡直……對不起,國王甚至都想不出什麼話來形容,他能想到的就是——光明之山有沒有這樣的糖果呢?
“據說是來自某種南邊的香料……”巧克力的配方,伯爵夫人自然不會透露一個字,不過長雲領有南聯邦的商人往來,這是無法遮掩的。
“香料?”國王難以相信。南聯邦的香料是有名的,比如做菜的胡椒和肉桂,比如提煉香水的丁香與肉豆蔻,再比如製作提神藥水的紅粒果,甚至一些不太出名的香料比如薑黃、香茅、酸角之類,王宮的廚房內都有。可是他從來沒有嘗過有類似巧克力味道的香料啊!
“據說也是某種煉金配方……”蘇菲亞夫人也有些貪婪。長雲領現在的好東西太多了,每一樣都相當於滾滾而來的金幣,而她眼看著金幣之河從自己身邊奔湧而過,卻不能從那河裡撈起一些,實在是……
她確實有丈夫留下的遺產,但那份遺產並不足以讓她過上奢侈的生活,所以她才要依附國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國王越來越吝嗇,給她的賞賜也越來越少。再說,她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再過幾年,即使再有調味汁、煙水晶或巧克力的加成,國王也會慢慢對她失去興趣,畢竟每年社交季上出現的年輕少女都不在少數,縱然不是個個都像翠茜·奎因那樣豔光照人,但青春即是資本,將開的蓓蕾,總是比已經顯出凋謝之勢的花朵更吸引人。
“真遺憾,馮特伯爵在社交季後就要回長雲領,如果我能學會製做巧克力,那就可以經常為陛下做這種美味的糖果了……”蘇菲亞夫人到底還是把這話說了出來。
國王又吃了一塊小小的巧克力方塊,沒有說話。煉金配方是個人的財產,即使他是國王,也不能直接索要。但是長雲領這幾年真的有很多好東西,相比之下,他們交上來的稅,比起他們的收入來,就不值一提了。
當然,長雲領的稅都是足額上繳的,去年他們拿下了晚風嶺,又把生荒地也劃進了自己的領地,今年他們交上的稅就是按照新地盤的大小來算的,稅務官計算過,一點都沒有缺少。
新劃進的領地麵積並不小。要知道,雖然以前長雲領的地盤名義上是包括大片山脈的,但人人都知道那些密林與荒山根本不能按大小來收稅,所以收稅的麵積隻是劃到邊陲鎮,也就是密林之外。
當然這片麵積也不小,導致長雲領前幾年交稅都很艱難。但今年加入的生荒地和晚風嶺,相當於之前計稅麵積的一小半了,可是長雲領交起稅來卻十分乾脆,而且沒有用魔晶和獸皮抵稅,而是直接交的金幣!
由此可見,長雲領真的有錢了!
假如所有的錢都能進他的金庫,那麼短缺的鹽稅也就不算什麼了。
“我要娶他的女兒。”國王突然說,“他該不會拒絕吧?”
蘇菲亞夫人目瞪口呆,險些把嘴裡含著的巧克力掉出來——天啊,陛下你直接向馮特伯爵索要巧克力的配方,也比說要娶他的女兒更好吧?
說真的,即使身為國王的情婦,蘇菲亞也得說,這位國王陛下,到底是怎麼有自信覺得可以娶到馮特伯爵的女兒的?
論年齡,他都能當那位女伯爵的父親了。論人才——國王從來也不是什麼英明神武的人,雖然依靠著獲得的那點神恩,他現在還沒有變成一個啤酒桶,但頭發已經在減少了。假如他不是國王,甚至假如蘇菲亞夫人年輕二十歲,她都不會選他!
然而國王可沒這個意識:“我讓她做王後,這總可以了。”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仿佛是要為自己辯解一樣,他又補充了幾句,“喬納斯的身體不好,長雲領也是王室血脈,如果她生下孩子,血脈也會更純正。”
這麼一說,仿佛他就是為了王國的繼承人而娶妻了,國王頓時覺得理直氣壯起來。
蘇菲亞夫人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好在還沒等她說話,仆人就敲響了餐室的門,並帶來了一個不妙的消息——喬納斯王子發病了。
雖然國王知道兒子的身體不好,但聽見發病,他還是著急起來——就算能娶馮特伯爵的女兒,生不生得出孩子還是兩說呢,已經有了的兒子可不能出事啊!
“怎麼回事!”國王一邊催促著車夫趕車,一邊厲聲問仆人。
帶來這種糟糕的消息,仆人也嚇得腿軟,生怕國王下一句就是命令人把他拖下去:“王子殿下在跟教師學習的時候,忽然抽搐起來……”
“把那個教師殺了!”國王大聲喊叫著,“他怎麼敢讓王子生病!神官呢?神官去請了嗎?”
那當然是請了。王子一倒在地上,就有侍衛飛快地去了皇家大教堂,請來了蘇亞大主教。
所以國王趕回王宮的時候,看到的是已經睡著的王子,他躺在床上,而蘇亞大主教站在床頭,正為他祈禱。朱麗亞公主也在,正憂慮地看著弟弟。
“大主教,我的兒子他怎麼了?”倒黴的皇家教師在國王尚未回到王宮的時候就被砍了頭,所以隻有當時在門外伺候的女仆能夠略微描述一下王子是如何因為拚圖未能完成而生氣,然後倒在地上抽搐並口吐白沫的。至於究竟是什麼病,那女仆可說不上來。
“非常遺憾,王子殿下是癲癇……”蘇亞大主教麵帶憐憫之色,“陛下,您要接受主的安排,祂喜愛王子殿下,所以——”
“不可能!”國王失態地打斷了蘇亞大主教的話。
癲癇病,國王是知道的,這是一種“神罰”。很多看起來好好的人,就會忽然倒地抽搐,整個人都抖動起來,有些甚至會咬斷自己的舌頭並因此死亡。這種病是治不好的,即使是聖徒都無法治療,所以才被稱為“神罰”。
但他的兒子是王子,王子怎麼會遭遇神罰!難道神厭棄了他,也厭棄了他的兒子嗎?
蘇亞大主教沒有與他爭辯,而是悲憫地歎了口氣:“不如,您向聖城申請,請我的老師來為殿下治療吧。但,請您記住,主要召誰去光明之山陪伴祂,那是被召喚者的榮耀,應該感恩地接受。”
這是屁話!國王腦袋難得清醒地想著。被神罰的人怎麼會被召去光明之山,這隻不過是蘇亞說的好聽話而已。
“去聖城請阿方索紅衣主教大人!”國王這時候反而冷靜了。這麼多年王室都是由阿方索紅衣主教照看的,還是請他來才能讓人放心!
有仆人跑出去傳達命令了。國王站在床邊看了兒子一會兒,也轉身走出了房間。他有些害怕麵對兒子蒼白的麵孔,他在被子裡昏睡著,簡直像個假人一樣。
他的兒子居然是這麼蒼白和不健康的嗎?他從來都沒有注意到啊。
“陛下——”這個時候,裡卡多小心地湊近了他,“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