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掀起風浪(三) 她有點痛經而已……(1 / 2)

關於如此強硬地驅逐教會人員, 是否會引來教會的強力反彈,陸希當然也是跟所有人一起討論過的。

最後的結論是——教會最可能的是派出真正的守夜人,而不是調集守護騎士團來正麵作戰, 因為那消耗太大了,至少目前來說, 為了一個長雲領可能還不值得。畢竟, 長雲領離著聖城太遠了,即使真的討伐勝利了又能怎麼樣呢?他們在長雲領又能獲得什麼?土地, 還是人口?那對聖城都不重要。

當然, 如果能拿到長雲領現在那些好東西的煉金配方倒是可以的, 但有馮特公爵這位天騎士在, 打不過也能帶著人逃走,除非他們真能殺死一位天騎士,否則這些配方基本也是拿不到的。而如果他們真的殺死了馮特公爵,那麼雙方就是死仇, 長雲領會毀掉那些配方,也不會讓他們拿到手。

所以很多時候,討伐隻是一種態度, 如果被討伐的對象弱一點,根本不需要等到大軍壓境的時候, 就可以把問題解決了。但長雲領不是。長雲領可不是個軟柿子,要徹底壓倒長雲領,守護騎士團恐怕至少要派遣一千人, 還要出動一位聖騎士才行。

一千人的守護騎士,加上侍從、奴隸和運送裝備的車馬,就是一支龐大的隊伍。單是從聖城走到長雲領的消耗就是個驚人的數字,更不用說, 聖騎士可不是隨便能出動的。

而且,這支隊伍出了聖城,還要經過其他貴族的領地,才能到達長雲領。那麼,其他貴族們會願意嗎?兔死狐悲,如果教會可以討伐長雲領,難道就不能討伐他們嗎?

所以,除了陸希身邊必須時刻不能離人之外,大家還是該乾什麼乾什麼。

至於說讓誰守著陸希,那當然是貼身男仆海因裡希啦。

何塞有點意見,但何塞最終還是沒說,因為他已經感覺到海因裡希的等級比他還高,那麼論起陸希的安全來,當然是這樣更有保證。

何塞握著拳頭退了出去,然後在門外見到了安東尼。

“公爵小姐怎麼樣了?”事涉教會,安東尼很有自知之明,並沒有想要參與討論,一直在門外等著。

“還好。”何塞當然知道並沒有什麼守夜人刺殺的事兒,但在安東尼麵前不能說實話,“公爵大人到得快……不過公爵小姐還需要臥床休息幾天。”

安東尼嚇了一跳:“她受傷了?”其實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疑心是賊喊捉賊——啊不,當然並不是說公爵小姐是賊,他隻是覺得,教會這次派人來,顯然是很想回到海風郡的,所以不該用這麼強硬的手段才是。

但是現在——安東尼雖然知道這不太禮貌,還是忍不住往房間裡看了一眼。於是他看見陸希果然是在躺椅上,這樣的季節裡還蓋了一塊小毯子,臉色也是蒼白的,確實是失血的樣子。

所以教會真的又派守夜人來了?刺殺公爵小姐造成海風郡動亂,然後趁機安撫民眾,好消除在瘟疫中逃跑的影響?又或者是知道公爵小姐這裡缺少治療者,所以先刺傷她,再來給她治療?

安東尼一瞬間腦海裡就閃過了許多陰謀——畢竟他是曾經見過紅龍和麵具的,也知道麵具就曾經劫持過陸希。

這一瞬間,他不免為自己剛才對公爵小姐的猜疑而慚愧起來……

“請公爵小姐好好休息,教堂——我是說醫院那邊,我會每天都去看的。”雖然他現在已經沒有了治療能力,但畢竟跟著苦行主教給那麼多人治療過,對於一些常見病有很好的判斷能力,也能區分輕重症,安排治療秩序,甚至給患者一些心理上的安慰等等。

當然,從前的安慰是“神會賜福於你”這一灰的,但現在不能說了,根本就沒有神,教會也不曾給這些海風郡人以幫助,還說什麼賜福呢。

好在現在傷患也少。當然這不是說海風郡的人都很健康,而是對平民來說,有吃有喝就是好日子,至於一些小毛小病的,他們根本不認為這需要治療。現在醫院裡最常見的病人,主要是在乾活時受了些小傷,跑來要求清創和包紮的——畢竟在這次瘟疫中,他們也學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對外傷不可像從前那樣隨意地處置,小小傷口也是可能死人的。

然而躺在躺椅上的陸希——受傷當然是不可能受傷的,她隻是有些痛經而已……

這個身體去年冬天才剛開始生理期,時間上一直不太準,這次在海風郡一忙起來,又把時間往後拖了足有半個月,然後就來了個“血崩”……

“安東尼可能誤會了……”陸希從半開的門縫裡看見安東尼的身影,有氣無力地說。

“有什麼誤會的,難道你不是需要臥床休息?”再次拾起貼身男仆職責的海因裡希替她掖了一下毯子,沒好氣地說,“你管他乾嗎?看看你這臉色!”

陸希肚子上放著暖水袋,雖然天氣炎熱,她卻手腳冰涼,自己也覺得是有點不太合適,“最近比較忙……等過了這一陣就好了。”

“嗬——”海因裡希冷笑一聲,“你當自己也是覺醒者呢,這麼熬著夜的連軸轉,是不是都忘記自己是個女人了?”

陸希往毯子裡縮了一下,有點虛弱地反駁他:“你這話說得不對。女人怎麼了?我不是覺醒者,確實不應該這麼不注意身體,但這跟男人女人有什麼關係?將來,你做為一個上位者,不該先用性彆來把人劃分成兩部分……”

海因裡希看她嘴唇顏色淡白,恨不得現在把卡瑪叫來給她輸點血,沒好氣地說:“行了行了,你該先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再說話!”

“那不一樣。”陸希歎息,“這世界上固然沒有絕對的平等,女人在體力和生理上是跟男人有差彆,但在其它的方麵是沒有什麼大的區彆的。你要做到人儘其用,但不能首先就在自己腦袋裡把他們劃分開來,並且認為‘女人就是不行’。”

海因裡希皺起眉頭,認真地問:“但是你也會照顧女人,給她們劃分一些比較輕鬆的工作啊。難道我應該讓女人跟男人一樣去乾苦力,才算認為她們行嗎?”

“那你就錯了。”陸希側頭看著他,“我們要做的是適當地照顧弱者,儘量給每個人選擇最能讓他或她發揮作用的位置。在具體的位置上,能者上,不能者下。如果你把一個聰明會算數的女性放去扛木頭,並因此而嘲諷她‘不是說行嗎,為什麼不能跟男人一樣扛木頭呢?’,這就是你的錯誤了。我問你,一個覺醒了金屬能力的女性魔族,跟一個覺醒水係能力的男性魔族,假如他們都是初級,你選擇誰去狩獵,誰去澆田?”

海因裡希不吭聲了。陸希笑了一下:“你看,一說到覺醒者,你不就明白了嗎?這個問題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要讓大家都清楚,否則一旦形成了固定思維,以後的麻煩還多著呢……”

“都是你那個世界發生過的?”海因裡希握住她的手搓了搓,“你經曆過的?”

“我還好。”陸希想了想。她的父母緣不厚,但比起那種重男輕女的家庭來說就還算不錯,而且她自小學習成績名列前茅,也沒人能在她麵前說“女生就是不行”。但即使如此,她也曾經受過到或明或暗的壓製,最糟糕的是,有些事情如果說出來,反而會有許多人覺得“理所當然”,“從來如此”。

雖然,陸希可以雞湯地說:正是那些年我所遇到的磨練,成就了今天的我。但,那終究是不公平的。而還有一些女性,甚至沒機會說出這樣的雞湯話。

而在光明大陸上,也是如此。不過讓陸希慶幸的是,成為覺醒者,並不影響生育能力,否則的話,女性的地位大概還要受到更嚴重的壓製,因為畢竟隻有女人能夠生孩子。

這些事情,一句兩句說不清楚,而且海因裡希自己身為男性,是否真正能夠站在公平的立場上來思考,陸希也並不能保證。但是現在這種情況,確實隻有海因裡希才最能理解她的思想,至於他還不能夠理解的那部分,還好還有一些時間,能讓她儘量灌輸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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