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 誰是魔鬼(一) 這真是荒謬…………(2 / 2)

但是要回雙塔,獵犬得有點成績才行。

“就說我在尋找夏國的空間門碎片,而且已經找到了一處,就在長雲領的山裡,你這段時間門停留在這兒,就是為了找機會潛進去查看。”陸希決定把空間門碎片的事兒交給獵犬當做成績單,“不過等你進去的時候,隻看見裡麵是一處宮殿,剩下了一些禮器,重要的東西都被我搬走了,但是因為你沒法進入玫瑰城堡,所以到最後也不知道我從宮殿裡得到了什麼東西。”

當然,光是一處空間門碎片,估計還不夠份量,畢竟獵犬最後也沒拿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所以陸希還給了他一份配方——香皂配方。

陸希並不怕香皂配方泄露出去,這東西用的是油脂,如果不能把油脂的成本降下來,就算拿到配方也是像鯨脂蠟燭一樣,最後的價格仍舊居高不下。所以聖城拿到這個配方,最多也隻能推出跟長雲領一樣的東西,陸希可不怕跟他們打價格戰,畢竟她的人工才便宜——香皂工坊可沒一個覺醒者,都是普通人。

如果聖城也跟她打價格戰,那就更好了,陸希很希望看見香皂成為普羅大眾日用品的那一天,就是不知道聖城高不高興了。

於是獵犬就帶著一枚指頭大小的玉琮和香皂配方,返回了雙塔大教堂。至於疾風,當然是被留在長雲領了,理由是監視長雲領,看他們還想做什麼。

疾風對於這種安排並不反對,儘管他明白,不讓他返回雙塔是因為陸希不放心他,怕他會向審判所告密,但在長雲領的日子挺好過的,作為騎士,雖然他現在的工作就是乾一些力氣活,比如說春耕的時候拉個犁,或者去煤礦挖礦,但因為他比普通人力氣更大,一個頂仨,所以薪水也是拿三份。

雖然三份薪水也不能跟他在審判所時候拿的補貼相比,但長雲領的東西卻很便宜,甚至還有外麵買不到的好東西——比如說那個巧克力蛋糕,外麵隻有貴族家的下午茶才能端得出來,但在青石城,他卻能三不五時的吃到。

疾風不是什麼狂信徒,相反,他在審判所其實也有幾分混日子的意思。因為他看見了教會裡一些腐敗享樂的舉動,也看得出來教會已經不是最初的教會,不像《教義》中宣揚的那麼純潔高尚了,所以他的信仰並不那麼堅定純粹,更像是個給主打工的。

既然是打工,那麼在教會和在長雲領其實也差不多。疾風不覺得自己能拯救世界,也沒有跟魔鬼戰鬥到底的信念,他隻是想憑借著騎士的身份,能給自己和家人一個比較好的生活。現在既然在長雲領日子過得也不錯,他也沒有什麼一定要回審判所去舉報女公爵的意思,而是選擇了隨遇而安。

另外,儘管他並不高尚,但看多了長雲領現在的情況,他心裡也清楚——長雲領這位女公爵,其實比教會做得更好。

也許,他應該把家人也接過來,都在長雲領定居才好……

疾風這樣考慮的時候,獵犬已經一路穿過了幾處領地。一出長雲領,他就發現外頭的情況有些糟糕了。

離得最近的綠雲領向來是個山青水秀的地方,因為樹木覆蓋率高,所以儘管沒有下雨,領地內還不算太過乾旱。但即使如此,綠雲領的果樹也打起了蔫,春季裡花開得不多,現在結出的果子自然也是稀稀拉拉,隻有耐旱的杏樹情況好一些。但果農們已經慌了,因為這樣下去,今年他們連稅都交不上。

無計可施的果農們隻有前往教堂,請求主教為果樹祈福,但是並沒有什麼成效。而綠雲領的休斯子爵正在王都過社交季,還不知道自己的領地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

在下一處領地情況更糟糕,獵犬看到的是一片已經半枯的豆子地。領主是個小男爵,他倒是沒去王都,因為以他的身份,即使去了王都也擠不進社交季那些高等的舞會。可是留在領地,他也同樣沒有辦法,能做的也隻是去教堂請牧師祈福。

而且,獵犬在那些田地附近的雜草裡,看見了許多蝗蟲。現在它們還是綠的,但已經有不少長出了翅膀。

“這些蝗蟲你們得趕緊打死!”獵犬想到長雲領上下的捕蝗行動,忍不住直接擠進了人群裡,“不然會成蝗災的。”

“彆胡說!”一個管事立刻過來要驅趕他,“你是從哪兒來的,怎麼在這裡胡說八道!我們領地有教會庇佑,所有的領民都是虔誠的信徒,主怎麼會降下蝗災給我們!”

“難道你們沒看見草叢裡的蝗蟲嗎?”獵犬皺著眉頭。在長雲領呆了這段時間門,他已經不知不覺地改變了許多,現在聽見說什麼蝗災是主降下的,他竟然有一種匪夷所思的感覺——要知道從前他也是這樣想的,那時候他的腦袋究竟怎麼了,怎麼就會相信隻要虔誠地信仰光明神,就不會有災害呢?

他正在這裡試圖說服這些人去捕蝗,那邊站在田地裡做祈福的牧師已經喊了起來:“是誰在打擾祈福?這是對主的不敬,主會懲罰我們的!”

頓時,憤怒與恐懼都轉向了獵犬:“是這個人,這個人突然跑出來說什麼蝗災,他在詛咒我們!”

“他一定是魔鬼的仆人!把他抓起來燒死,主才會原諒我們!”

獵犬向後退了一步,然後轉身跑了。這麼個小領地,領主身邊也隻有兩個騎士侍從,騎的還是劣馬,所以獵犬輕鬆就甩掉他們,直接離開了這處領地。

“我是魔鬼的仆人?”獵犬感覺到一陣荒謬。他不是魔鬼的仆人,他就是魔鬼本身。但可笑的是,他說的其實是對的,照著他說的做才能避免蝗災,而現在這些人卻把原本可以避免的災禍當成是他的詛咒。

這就是一直以來教會宣傳的,從前他也相信的東西。

事實上,有這種荒謬感覺的不止獵犬一個,還有早已經在王都就跟陸希分道揚鑣的安東尼。

他一路向聖城行走,在每個領地都會去拜訪當地的教堂,請他們修建水渠或者挖井,並且注意防治蝗蟲。

然而,他沒有成功過一次。

在小教堂裡,他的身份還值得主持教堂的牧師敷衍一番——有人推托說這是領主的權力,他不能越俎代庖;有人表示平民忙於工作,再挖渠會累死他們的。等到他提出由教堂出錢雇傭的時候,這些人就一起哭起窮來。

至於大教堂,他一個主教的身份就不怎麼夠看了,因為主持教堂的至少也是一位主教,還比他年長。這些人客氣地聽了他的話,然後點頭誇獎他的仁慈,並表示他可以離開這裡去聖城了,乾旱的事情,他們會向主祈禱,懇請主降下恩澤的。

也就是說,除了祈禱之外,他們不會再做什麼,更不會拿出錢來修水渠。

安東尼就這麼一路走過去。他離開的時候身上穿的是長雲領的棉麻混紡袍子,雖然衣料柔軟又涼爽,很適合夏季穿著,但畢竟不是聖城發的神官長袍,並不具有自潔功能。而這一路上,因為乾旱的緣故,到處都是塵土飛揚,卻找不到多少水來清潔。他走到最後,幾乎已經成了一個土人。

即使是在從前苦行的時候,安東尼也沒這麼狼狽過。他並不畏懼陽光,覺醒光明能力之後,陽光的炙熱對他已經不算什麼,但塵土可是去不掉的,連他的金發現在都灰撲撲的,衣服就更不用說了。

他就這樣走到了一處小領地,這領地附近是一片生荒地,而現在生荒地的野草都已經曬得發黃,草叢裡跳著許多蝗蟲,有些身上已經出現了鮮豔的條帶和斑紋。

這是蝗災的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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