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願意為了小狐狸好好學習嗎?”袁芳塵問道。
“願意!”明月輝點頭。
“那明月明天就必須學五十個字了。”袁芳塵一咬牙,說了個狠話。
“五……五十個……”明月輝掰著手指,數了數數目,嚇傻了。
“哼,五十個都做不到,還說你要救狐狸崽崽,虛偽!”平楚老人鼻子哼哼,激她。
“我……我做得到!”明月輝果真上了鉤,一咬嘴唇答應了。
“那後天就必須學一百個了哦!”平楚老人趁熱打鐵。
“一……一百……”明月輝掰手指,發現自己怎麼也數不出來一百到底是多少,小臉寫滿了焦慮。
“喂。”袁芳塵意識到平楚老人在獅子大開口,不滿地朝他使了個眼色。
“一百,做得到嗎?”平楚才不看她,繼續逼迫明月輝。
明月輝又快急哭了,她瞧了瞧平楚嚴肅的臉,又轉頭瞧了瞧掉了尾巴,還成了裂口女的小狐狸,心裡的天平左右搖擺著。
袁芳塵心疼地看著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終於,明月輝一咬牙,心底一狠,答道,“好!做得到!”
袁芳塵籲了一口氣,輕輕地擁住明月輝,”乖孩子,乖崽崽……“
平楚老人得逞式地一笑,少有地溫情地摁了摁她的頭毛,“這才乖嘛……”
當時的明月輝還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自己將遇到,怎樣的魔鬼……
……
炎熱的夏日,哀牢山位於寧州境內,寧州又在這片國土的最南端。
所以一到夏天,即便身在山中,也是極為炎熱的。
平楚老人在院子周圍鑿了凹槽,引來山中最為清涼的活水,潺潺流水濕潤了每一寸土地,也同樣給小房子裡的兩位少女降溫。
兩位少女坐在案邊,一人長得純美無暇,宛如一隻可愛的小乳鴿,嘟囔著嘴左看右晃的。
一人嫻靜地寫著字,身材清瘦,因低著頭,看不清模樣。
“明月想跟雷震子玩……”貌美的小姑娘有些不耐煩了,她頻繁地回頭盯著自己的小箱子。
袁芳塵正在教明月輝寫字,握著毛筆的手抖了抖,“可是這才第十五個字而已。”
“可明月就是想跟雷震子玩了……”明月輝嘟囔嘴。
袁芳塵耳根子軟,耐不得磨,見明月輝這樣,也左右為難,“可是……”
“沒有可是。”平楚老人一襲道袍走了過來,夏日風大,他的長袍帶著風,看起來尤其地仙。
然而他接下來的表現,卻讓人跌破了眼。
他手裡正拿著那個斷了尾巴的玉麵狐狸,神色悲戚,長長的睫毛還掛了兩滴跟淚水差不多的水珠,“可憐的狐狸崽崽啊……你那狠心的主人,連為你續命都不肯……”
明月輝:“……”
夏日的蟬鳴吱吱吱的,嗓門特彆的大。
很快這些蟬們就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嗓門被這間房子的主人輕而易舉地超越了。
平楚老人悲痛地抱著那根小麵人,如喪考妣地大聲哭喊,“你辛辛苦苦為了你的主人而死,那天晚上,我都聽到了山鬼大人啃你尾巴的咀嚼聲。”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你說不要傷害我的主人,她是個好孩子,不是懶崽崽,是世界上最聰明最勤奮的崽崽啊……”
“她辜負了你呀……她這沒良心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你啊!!!”眼前的睫毛精戲感十足地表演著,吼得聲嘶力竭,哭得心力交瘁。
明月輝:“……”
不止明月輝,連袁芳塵也呆呆地看著師父,她覺得師父實在是太賣力了。
吱吱吱吱——蟬們嗓門越來越大了,它們決心超過這個隨意插隊的男人。
一時間,巨大而吵鬨的聲音充斥了明月輝的耳膜。
“這沒良心的小明月啊!!!”平楚老人大喊。
“吱吱吱吱!!!”蟬鳴聲企圖壓倒他。
“這挨千刀的負心女啊!!!”平楚老人聲音更大了。
“吱吱吱吱!!!”蟬們跟他杠上了。
“好啦!!!“明月輝瞪大了眼睛,一把堵住耳朵,她終於受不了了,”我學,我學不就好了嗎?!”
她以自己最大的嗓門吼了出來,一下子把平楚老人震懾了,也把那群蟬們震得一時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