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直直有四五米的下坡, 平楚老人最後一個下去, 並按動機關,關上了暗門。
隨後他一步步樓梯,邊走邊往臉的邊緣扣扣索索,不一會兒, 一張□□被扣了下來。
他又以手撓了撓後背, 取出了為了裝駝背所壓的軟肉。
隨著他的步伐,每一步, 他的身體都有不同尋常的變化, 張開了,變高了,挺拔了——一個從容不迫長身玉立的白發少年煥然出現在了唐夢麵前。
“平平楚……楚”唐夢震驚得連話都說不清了。
這哪是老人,分明是一個清俊無匹的少年郎!
“唐姑娘不認識平楚了嗎?”少年郎笑了笑。
“高人!”司馬沅抱拳,對平楚越加敬重。
“行吧……”平楚老人走在前麵, 他一路走,兩旁的燈火便燃了一路。
唐夢看得大驚小怪, 嘖嘖稱奇,眼睛一會往平楚身上瞟, 一會仔細觀察這地下通道的牆壁地磚, 從方才到現在的一切, 都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
直至走到一個房間, 四周的油燈依次序亮起, 待唐夢看清了房間布置, 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離她最近的牆壁上, 掛著兩條人腿,這兩條人腿兒不知用了什麼方法,離開人體而不腐爛,就那般隨意地掛放著,如同掛了兩條金華火腿一般。
除此之外,每張牆壁都緊挨著一個書案,書案上放著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琉璃罐,琉璃罐是透明的,裡麵盛了不知名的液體,上麵漂浮的東西,隻看一眼,就令人毛骨悚然。
有臉皮、有眼球、有手臂、還有許許多多唐夢認不出來的……漂浮著的內臟。
“嘔!”她忍不住了,趴在地上乾嘔起來。
“晉王,能將她扔出去嗎?”平楚老人有點心疼自己的地下室被弄臟了。
司馬沅左右看了眼,眼尖地發現了一個白瓷痰盂,直接遞到了唐夢麵前,“乖,吐到裡麵去,彆給高人增加負擔。”
說著,摸了摸她的頭以示安撫。
司馬沅長這麼大都在冷宮裡,很難明白世間男女有彆的道理,他所有對男女性彆的認知,都給了一個人……一個在他心底鑿了個洞,住了進去的女人。
所以他摸唐夢的頭,隻是單純的想要去安慰而已。
而唐夢的身子卻是怔了,她的睫毛長長的,那一瞬間連眨也舍不得眨,她長這麼大,有覬覦她美貌的,有對她色眯眯,有很多很多千奇百怪的人,可這是第一次——
她覺得自己被珍視了。
“嘖,無形勾人,最為致命。”平楚老人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兩個人,隻覺得兩個人的身旁開滿了朵朵桃花。
隨後,他找了個坐凳,將方才司馬沅要的背癰藥方寫在了紙箋上,以信封封好。這個病他的小明月治起來棘手,他可是手到擒來。
“彆去,彆去!”司馬沅正想要去平楚老人的地方,被唐夢拉住了,“誰知道他這些肢體是從哪裡弄來的,是不是他借診療的名義害了人家病人……”
唐夢留了個心眼,沒想到她還沒說完,一個東西就朝她急速飛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唐夢眼見著不偏不倚正巧落在自己懷中的眼球,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老子不偷不搶,都是人家自願換的。嘖嘖嘖,真是沒良心的丫頭,早知如此,便不該放她進來。”平楚老人很是不滿,麵對這種事,又不屑於解釋。
司馬沅見唐夢暈了過去,輕輕將她放好於地,便走了過來,單膝跪下,“此女生於市井,見識淺薄,還請高人見諒。”
“喲?”平楚老人原本想,若是這晉王像平常男子一般不分青紅皂白地維護小姑娘的話,他倒不介意掐一掐龍氣,這樣的人不配與小明月在一起。
如今他這般作態,不禁讓平楚老人高看了他一眼。
“高人義薄雲天,不論是施醫贈藥,還是為百姓對抗官兵,皆是高義之舉。此女單單見此房間裡的物事便惡意揣測,確實辜負了高人的一番信賴。”司馬沅雖是見識少,心中卻單純澄明。
能明黑白,亦能辨忠奸。
“倒還是個好孩子。”平楚老人滿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隻見他雙眼燦若星辰,瀟瀟若風,錚錚若鬆,精雕細刻的五官就好像是上天獨有的恩寵一般。
“不知你此番跋山涉水而來所救之人是誰,老朽隻是勸你,莫要為了此人,辜負了你的妻子。”平楚老人鄭重地遞上了那個信封,“以此方醫治,必能藥到病除。”
司馬沅珍重地揣好那個信封,又從懷中拿出一個錦囊來,”此番還有一件事,有一個人,想問問錦囊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