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月事帶(1 / 2)

“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遲疑而不失禮貌的敲門聲響起。

此時黃昏已暝, 漸漸入夜了。

“進來,瞎子還沒睡。”屋內的人道。

隨後, 原本黑暗的屋子亮起了一絲燈火,不知為何,屋外的明月輝瞧著那點點火光, 感覺到一絲心酸。

如若不是她此番要進去,這裡麵依然如同永夜一般冰冷與黑暗, 瞧不出一絲人的生氣。

這些年來,謝如卿——到底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呢?

門檻, 早已被謝如卿吩咐阿言給拆了, 這樣,搖著輪椅的她才能在宮室各處暢通無阻。

明月輝兩輪一滑,進了房間,發現謝如卿正靠在窗欞前,窗前的燈火將他的輪廓照得深邃, 他果真生了一副好皮相, 無論哪樣看來, 皆是那般清神秀骨。

那隻叫做啾啾的鳥正坐在他的一隻手上,他的另一隻手正撚了一把自製的小梳子, 輕輕梳著啾啾快要禿頂的頭毛。

“這是?”明月輝看不明白。

“平楚老人走時配了生發水,啾啾老了,頭毛掉得差不多了, 瞎子給它抹點。”謝如卿平淡地說。

啾啾服帖地做著, 舒服地眯著眼睛, 享受謝如卿小梳子一點一點的愛撫。

“你對它真好。”明月輝的聲音也不由放小了。

謝如卿唇角彎彎,眉眼也彎了,“它啊……陪了我很久的。”

兩人一時無話,享受著這相對無言的靜寂……不知為何,明月輝總覺得,和謝如卿在一起,她的心總是莫名地平靜與安心。

就像是這樣不著一語,也好像說了千萬言那樣,這就是傳說中的傾蓋如故吧。

直到……下身的那股暗流打破了平靜,猛了又洶湧而出。

“嗯……”明月輝喉頭更了更,她已經撕了點布帛來墊著了,還是無濟於事。

“怎麼了?”謝如卿耳朵動了動,察覺到她的怪異。

明月輝:”……“

謝如卿眉目一斂:“說。”

明月輝覺得這種事羞恥極了,哆哆嗦嗦想要開口,又覺得這種事一開口,她在這樣清風霽月的謝公麵前,就再也不能做人了……

”血腥味?”謝如卿睜著眼睛,鼻子微動,“夫人,你……”

“不不……不……非是傷口!”明月輝局促地夾了夾雙腿。

“難道是……”謝如卿正要開口。

“彆……彆說……”明月輝聲音小了下去,輕輕乞求他。

謝如卿沉吟了一會兒,輕手輕腳將睡著了的啾啾放到桌邊的窩窩裡,又問道,“搞不定麼?”

明月輝明白他應是明白自己的問題了,於是咬了咬嘴唇,“師父說我從小體弱,那……那每月來一次的事,就……就從來沒來過……”

她說謊不打草稿地編著,“這次換了五臟,倒是第一次來了。”

“所以就叫一大男人給你想辦法。”謝如卿順口揶揄道。

明月輝也不想的啊,明月輝一想到要是告訴了阿言,那小家夥一驚一乍的才叫完了,起碼謝如卿看不到,又是那種無所不知、博學多聞的類型,她琢磨著他該是有辦法的。

可聽到他如今所言,明月輝一股血氣入腦,頓感羞恥不已。

她本就賭謝如卿人好,不會笑她的,可如今連謝如卿都笑話她了,她就算自己流血而亡了,也不會再求他的。

於是她硬氣地抬起了頭,心中打定了主意,怎麼也要保留最後的尊嚴——

就在她再度看到他那張臉的時候,她愣住了。

那是怎樣的表情呢?

他是笑著的,又不是那種嘲笑,而是一種欣然的、溫暖的、又帶一點風趣的調笑的那般笑意。

如同此時此刻的燈火,又如同小啾啾睡夢中翕合的小翅膀,毛絨絨的……覆蓋起了她赤|裸|裸的羞愧與膽怯。

“謝……謝公……”明月輝喃喃。

“此事來人理倫常,夫人何必介懷。”謝如卿輕輕的一句話,就好像有魔力一般,驅走了她一切的窘迫與拘束,“夫人稍等瞎子一下,瞎子取一取材料。”

謝如卿站起來,摸索著從坐墊中走下,想要去木櫃中取東西。

”要我幫忙麼?”明月輝連忙搖著輪椅跟上。

謝如卿愣了一下,隨後朝她燦然一笑,“好。”

這或許是謝如卿最親民的一次了,明月輝恍然見到那個笑,心一下子就像被打開了一般,不那樣因著身份的差距拒他於千裡之外了。

“棉帛、棉花,針、蠶絲線。”謝如卿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又準確無誤地開始指導明月輝如何去搞到這些東西。

比如說拆了他櫃子裡洗得乾乾淨淨的隱囊,剪成一條一條細碎的布條;

又或者取出那箱子裡唯一一床包得上好的錦衾,一點一點剪開來,取出裡麵暖烘烘的棉花;

再或者針與蠶絲線的取得……

做好這一切後,明月輝搖過去,將這些東西裝進盤子裡遞給他。

“夫人可以指點一下瞎子,這些物品的位置麼?”瞎子接過盤子的時候,輕輕地問。

“哦。”明月輝鼓了股勇氣,“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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