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2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8030 字 10個月前

這還得了?!陳大娘自個兒就是做婦女工作的,在村裡最恨的就是打老婆的男人,“這王八蛋,走啥走,咱們藥地還缺肥呢,讓他好好乾個三年五年再說。”

“你還記得嗎小安,咱們村薑德寶家隔壁那個薑德沛,以前也是愛打老婆的貨,你知道咱們婦女生產小隊怎麼治他的嗎?”陳大娘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搓了搓,“他媳婦兒在咱們小隊裡,咱們輪番上門跟他吵,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給罵光了,他要敢動手,咱們十幾個婦女上去捏死他還不跟捏死螞蟻一樣?”

安然大笑,開懷大笑。

都說男女平等,可在農村,女人再怎麼能乾,地位還是趕不上男人。為啥?

不就是那點工分嘛,男人再懶也能拿八.九分,女人再勤快八分頂破天,沒有工分在家就沒話語權,動不動男人就會說他養家,他頂梁柱。

可自從開荒種藥搞起來,婦女們也有了收入,甚至每個月到月底就能分錢,拿回家摔男人臉上:老娘掙得比你多,怎麼著有本事你把你掙的拿出來看看唄。

他們哪拿得出啊,要等年底呢。

夫妻模式其實也是合作關係,總有一方得占主導地位,女人強起來,男人要麼比她更強,要麼就乖乖放尊重點。安然很高興,她雖然沒能立馬讓她們在短時間內富起來,可至少她讓婦女生產小隊的成員們意識到,掙錢這件事女人也能做,不用依靠誰。

“對了,你知道那老不要臉的怎麼著了嗎?”陳大娘那叫一個興致勃勃啊,“那老不死的現在還在公社勞改點沒放出來呢,聽說他家老二被單位開除了,胖媳婦兒跟他離婚了,金蛋媽和老大也離婚回娘家了。”

對於曾經的何隊長來說,這都是他該得的。

“那牛蛋呢?他怎麼樣了?”聽說是小海燕的陳大娘來了,鐵蛋氣喘籲籲跑上樓。

“放心吧小子,他現在薑書記家住著呢。”

“怎麼說?”安然也奇怪了。

原來是薑書記老兩口年紀大了,渴望膝下有個孫子孫女,也不說以後給他們養老送終吧,這幾年能有個伴兒就行。而牛蛋不是為了口吃的到處認爹認爺爺嘛,他們心軟,就把孩子給收養了,但也沒直接寫收養文書,沒辦手續,尋思著先養幾年,觀察觀察,要真不錯再辦手續。畢竟,老兩口雖然清貧,可至少有套寬敞的大房子,聽說以前薑家老人手裡還傳下幾樣好東西,以後可能值點錢。

薑何兩大姓倒是因為這事緩和不少,薑書記這位老黨員同誌,完全是在用他的德行服人。

“對了小安,你知道咱們村現在誰當隊長嗎?”陳大娘賣了個關子,“那人你以前見過的。”

“莫非是民兵隊的趙隊長?”安然對這人還是有點印象的,話不多,個頭高大,乾活挺賣力,他家媳婦子就是第一批加入婦女生產小隊的婦女之一。

“哎喲這可神了,他前天才當上的,你咋這麼快就知道了?”

安然笑笑,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聊了大概一個小時,老太太就急忙起身,趕在她們留飯之前走了,要吃也是吃兒子去,不能吃小安家的。

小貓蛋在院裡玩著,總感覺這個老奶奶眼熟,見人家走,立馬搖著小手手:“白白。”

當天晚上,小貓蛋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冰棍兒,不過媽媽說一次性吃太多對小肚肚不好,隻給了她一根,小丫頭不知道是舍不得大口咬,還是怕對圓溜溜的小肚肚不好,就這麼慢慢的舔吧著,直到睡前也沒吃完,全化衣服上了。

安然心裡其實記掛著張得勝的事兒,總這麼讓他挑大糞幾個月還可以,幾年就說不過去了,他要是丟了工作,吃苦受累的還是邱雪梅和幾個孩子。回是肯定得回來,但方式方法她得好好琢磨一下。

***

第二天到辦公室,大家都還在津津樂道聯誼會的事兒。

“安姐你說咱啥時候再舉辦第二場啊?”陳媛媛追著問。

“怎麼,你也想參加,那咱得好好的給你物色一個青年才俊。”牛正剛笑著打趣。

陳媛媛紅了臉:“牛叔儘胡說,我可不想那些,是咱們廠裡好幾個人問,啥時候給聯絡一下,他們等著報名呢。”

“哪個車間的?”

“有軋鋼的,冷卻的,上次不是還有幾個機修的沒報上名嘛。”眼瞅著同事好幾個都有了對象,他們不就都著急了嘛。

安然心裡有數,現在相親的熱潮還沒下去,先讓小年輕們處段時間看看,後續她肯定有安排,現在她想乾的是:“牛乾事,您看要不咱們趁著現在是暑假,孩子們閒著也是閒著,那幾個大的整天沒事乾,還給家屬增加負擔,要不咱們以二分廠青年團委的名義給孩子們舉辦場講座唄?”

城裡不比農村,農村十四五歲的孩子正是掙工分的時候,哪怕每天掙成人的一半也是個收入,女娃娃乾不了太重體力活的也在家裡幫忙養豬喂雞,打豬草割牛草撿糞球。可城裡大人都沒工作崗位,哪來讓他們乾的工作啊,整天就這麼在家閒著,閒著還閒出屁來,動不動溜出去打架鬥氣,闖了禍家長也心煩。

鐵蛋算聽話的,小搗蛋不斷,但至少還沒闖禍。可大院裡其他人家就沒這麼幸運了,這幾天下來,除了趙銀花家的,其他好幾家的半大小子都惹禍了,有打架鬥毆的,有偷雞摸狗弄人家周邊生產隊瓜啊玉米的,還有個膽子更大,居然偷了人家一輛自行車,當場讓公安給逮走了……家長們焦頭爛額。

牛正剛覺著主意倒是個好主意,可“講座就是報告會嗎,誰來報告?”

安然想了想,“差不多就是一個東西吧,咱們講座的主講人我倒是有個人選。”

“誰呀安姐?”陳媛媛歪過來問。

“小安你這法子可真是一套一套的,你來之前咱們工會是閒散部門,你這一來,咱們都快趕上隔壁忙了。”牛正剛努努嘴,大家都知道說的是廠辦那群眼高於頂的“天之驕子”。

那些人啊,要麼是市委各局長主任家的親生孩子,要麼是顧慎言這種,高中時代就是全市的風雲人物,要麼就是紅專和工農兵大學畢業來的大學生,眼光高著呢。

以前,那幫家夥路過他們門口可是頭都不帶抬的,就像在看一群廢物,現在居然都開始瞄一眼,看他們又在忙啥了,顧慎言還過來給男同誌們發兩根紙煙,攀談幾句。不過,像牛正剛這樣的“老油條”那都是知道人情冷暖的,曉得他過來攀交情不是真的看得起他們,而是看得起工會最近好幾項業績得了書記和廠長的公開表揚。

眾人笑笑,心照不宣。

安然要去請誰來主講呢?這個人必須是熟悉法律法條,有很高威信,能在氣勢上就威懾這群半大小子的人。

不過,就在這時,隔壁保衛科的人過來,“小安乾事,外頭有人找。”

安然一愣,“誰呀?”難道是陳大娘又折回來了?老太太今兒心情特好,像是來報喜的,她也愛聽,雖然在小海燕待的時間隻有半年,但終究是投入很多精力和心血的,希望那裡的人越來越好。隻要那裡的藥地做得好,那就是一塊很好的金字招牌,豎在所有人心間的招牌。

不過,眼前這人是……“秋霞姐?”

沈秋霞挺著個巨大的肚子,她本來就長得高大,才七個多月,這肚子比一般足月孕婦可是大太多了,安然看著都心驚:“秋霞姐這懷的不會是雙胞胎吧?”

沈秋霞笑得見牙不見眼,眼角長長的皺紋裡都是溢出來的幸福與快樂:“是呢,我家那口子找村裡有經驗的接生婆看過,我又上醫院看過,都說是雙胞胎呢。”這年代的雙胞胎無一例外都是自然懷上的,得多大的福分啊!

上輩子認識的時候,老沈兩口子可隻有一個獨生子,難道是自己穿越引起的蝴蝶效應?安然心說,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玄乎了,連人家幾個孩子都能影響,她可得按耐住搞清楚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彆再輕易改變彆人的人生。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分量,她雖然仗著上輩子的閱曆有點小聰明,可她永遠隻是一個時空的過客,這個時代的一朵浪花……真正能成為這個時代滔天巨浪的是勞動者,是群眾,是宋致遠那樣的科學家。

“安然妹子搬來城裡了,難怪我家那口子去了兩趟也沒找著你們。”沈秋霞遞過幾個紅彤彤的石榴,足有成□□頭大,“這是俺家院裡的果子,給小貓蛋嘗嘗。”

既然是自家東西,安然就開開心心收下,“走,上家裡坐去。”

反正也快下班了,她跟陳媛媛打聲招呼,攙著沈秋霞上了二樓。樓道裡,爐子上正熬著一鍋米粥,香味撲鼻,包淑英正準備摘白菜,昨天熬了一碗油渣一人吃了幾塊,還剩大半她準備用泡薑和白菜一起炒,加幾滴醋,夏天吃著特開胃。

包淑英活了半輩子,也被沈秋霞的大肚子驚呆了,這年代大部分人都是瘦條條乾巴巴,她這麼大的肚子實屬罕見。“當心當心,小沈你快坐著,彆動了。”

沈秋霞倒是大大咧咧,“沒事兒嬸子,我好著呢,還能開拖拉機呢。”

安然大驚:“可不行可不行,這麼大的肚子你駕駛位都坐不下去了吧。”上輩子她在節目裡親口說,懷他兒子懷到八個月的時候開拖拉機出車禍,連車帶人翻下山坡,她又給自個兒爬起來上醫院的女強人。

安然自問是做不到的。

“嘿嘿,是俺家那口子,不讓俺開。”

母女倆連忙勸她,再逞強也不是這麼逞的,不開幾個月壞不了啥事。三個女人絮絮叨叨,一麵聊著天,一麵摘菜洗菜。

安然把石榴分成幾瓣,剝開皮子,露出裡頭紅寶石一樣晶瑩剔透的米米來,吃進去又酸又甜還特彆嫩,連核都是軟的。“秋霞姐你們這石榴哪兒來的種呀?可真甜。”

“我家那口子有時會跑長途,從南方嫁接來的。”

“沈大哥平時都去些什麼地方?”

“東北,山東,河北河南,貴州四川和湖南都去過,全國也就隻有內蒙和福建廣東沒去過了。”彆說,沈秋霞人看著粗糙,可說起國家地理那是如數家珍,一點也不像文盲。

所以安然相信,她一定是個去過很多地方,走過很多路的人,故意打趣道:“沈大哥是一個人去的吧,你咋知道這麼多?”

“害,他們這種跑長途的,礦上允許有一個押車的,他就帶我去長長見識。”

是這樣的,這個年代各種物資都很緊缺,尤其是天氣冷的地方,煤炭那可是最最稀缺的東西,敞篷貨車拉著滿滿一車黑漆漆油亮亮的煤炭,從西到東,從南到北,那得招多少人的眼啊?在某些路段,就曾發生過偷煤、搶煤的事,公安管也管不了。

有些時候,不是公安不想管,是不敢管。

人紅.衛.冰紅.小.將扒著火車皮就能上京市串聯,全國各地都能去,最高領袖都能見,不就扒你幾車煤嘛,地方公安也拿他們沒辦法。

所以,有個跟隨押車的,也相當於是給司機壯壯膽。

老沈沉默寡言,遇事隻會用蠻力,但沈秋霞性格開朗,跟誰都能說上話,一剛一柔,出門在外倒是最佳搭檔。

“今年我有了身子,他也沒怎麼去外地,你知道嗎,咱們這邊貴得要死的人參,在人東北就一塊錢一根,好的兩塊。反倒是咱們這邊頂便宜的茶葉,咱們省南邊種的茶葉,石蘭人誰喝過對吧?你猜他們賣多少?”

沈秋霞咂吧咂吧嘴,華國地大物博,南北差距,東西差距,沒親自見識過的還真不一定知道。

安然其實已經猜到了,這就是地域差異,商業的意義就在於互通有無。

“唉,就我跟老沈說的,咱們每次開著空車回來要燒油,拉點東西也一樣燒油,那還不如買點這邊沒有的東西,說不定還能賺……”她欲言又止,捧著肚子笑了笑。

安然又何嘗不知道呢?她比誰都想掙錢啊!

“喝水喝水,你們慢慢聊啊,我做飯去。”包淑英把煤爐子搬到門口,又回屋端出一個竹篾編的深口籃子,裡頭是油鹽薑蒜和各種調料,誰家的都是用的時候拿出去,用完再拿進屋。

雖然已經竭儘所能的勤快收拾,可家裡還是顯得擁擠不堪,倆孩子隻晚上要睡覺的時候回來,其他時候都不願在家待著,就是因為房子小,太擠了。

因為房子小,有時做飯油煙往裡飄,三門櫃每日一擦還是會沾油,裡頭剛洗過的衣服也是一股油煙味,洗臉毛巾,洗澡毛巾,孩子的口水巾……一切和身體接觸的東西,都有股油煙味。

安然太想換個大房子了,不說像隔壁一樣的獨棟小白樓,至少也來個八.九十百來平吧,她要求不高,真的。

“唉,可惜我們膽子小,也沒本錢,老沈礦上有的同事,就這麼來回順路倒騰點茶葉香煙,都能賺不老少呢。”沈秋霞感慨著,心情確實苦悶。他們孩子馬上出生了,到時候奶粉錢也要不少,她不能上班就沒工資,生產隊連工分也不給,愁人啊。

安然忍了又忍,終究是啥也沒說。

本錢她有,拿出三分之一就是八百塊。

八百塊已經算一筆巨款了,甚至她還知道什麼樣的貨物最賺錢,可現在形勢不明朗,她要敢攛掇沈家兩口子做小買賣就是害人。

他們,可是未來的陽城市最大的貨運公司老板,不僅承包了所有的長途貨運,在隻有汽車運輸的落後地區,小到一塊橡皮一張衛生紙,大到鋼筋水泥和汽車,都要過他們家的手。

另外,他們還租下陽城市至全省多個地市和省會的客運路線,擁有上百輛班車,請了專門的中巴車大巴車司機,隻要車輪一動,就有源源不斷的錢進賬。

不需要任何人乾預或者插手,他們憑自己就能擁有輝煌的人生。安然告訴自己,不能仗著自己的“先知”,影響到彆人的人生進程。

誰也不敢保證蝴蝶效應會不會全是正麵的,這個年代的“萬一”,她承受不起,沈家兩口子也承受不起。

因為最近她本來是有點蠢蠢欲動的,可上個月發生了一件荒唐事:遼寧一位叫“張.鐵.生”的考生,在物理化學卷子背後寫了一封求情信,說他是某個公社的知青、生產隊隊長,平生最看不慣的就是“不務正業”“逍遙浪蕩”的書呆子,希望判卷老師看在他忠於本職工作的份上,能給他加點分。

結果,就是這封大言不慚的,自以為是的,誰看了都得問一句“是不是腦子有大病”的求情信,讓他愣是憑著六分(滿分一百)的物理化學卷子被破格錄取,成為造反派的馬前卒,提出搞文化考試是“舊高考製度的複辟”,“資產階級向無產階級反撲”【1】。

你說荒唐不荒唐?

更荒唐的是,還當上了那啥代表。

就憑這件事,就能徹底打消安然內心想要發財的小火苗。

她還是在保護好自己和女兒的前提下,儘量多幫宋致遠少走點彎路,掃清他科研路上的絆腳石吧。

可以預見,接下來的幾年,將是越來越白熱化的幾年,上頭的鬥爭隻會越演越烈,她作為一朵不起眼的小浪花,還是低調自保為主。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日萬,大家七夕快樂鴨~舉起你們的小手手,有紅包~感謝在2021-08-1309:16:48~2021-08-1410:50: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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