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2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21110 字 7個月前

“這說飄起來的,還不如讓人下去,墊著肩膀抬起來呢。”

“就是,可彆胡說了吧,二百噸又不是二百斤。”

“要能飄,它自個兒就飄起來了,還陷在淤泥裡乾啥?”

彆說,那個冷冷的啥也不說但腰杆挺拔的宋大工程師,還是有點氣勢的。安然雖然聽不清他們說啥,但看眾人神情,似乎是宋致遠說了個什麼“笑話”。

“媽媽,爸爸,爸爸撈船,好多石頭鴨。”小貓蛋在草地上又蹦又跳想要引起她爸的注意。

“乖,你爸忙著呢,你怎麼老說船裡有好多石頭?”

小貓蛋眨巴眨巴大眼睛,“因為就是有鴨。”

得吧,安然也跟她說不清了,隻不過,她對閨女的天賦那是妥妥的羨慕,觀察力入微,又有強大的邏輯思維,以後乾點什麼好呢?不過,乾啥都行,就是千萬彆跟她爸一樣當科學家,那可不是人乾的事兒。

她隻希望孩子平安健康,哪怕是當個普通的上班族,有她給打的江山,她也能快樂摸魚一輩子。

想著,就見河邊一群人,宋致遠拿著畫好的圖紙,讓公安、戰士和二分廠的工人們出去找東西去了。

一部分出去找東西,剩下的人就去醫院借氧氣瓶。

當然,孫誌祥不是吼得最大聲最著急嗎?劉解放聽懂了宋致遠的意思,就讓他去機械廠借帶鐵鉤和巨鏟的工具,不管啥工具,隻要帶這兩個東西就行。

同時,宋致遠還得雙管齊下,把上遊水堵死,儘量把下遊的水放空,能放多少是多少。

這麼一安排,就到下班時間了,安然還是沒看懂他想怎麼搞,但肚子餓也是真的,隻能先帶孩子回去。

大院裡,包淑英正在枇杷樹下納鞋底,小貓蛋會走路後太費鞋子了,安然買小皮鞋又貴,一雙小二十的皮鞋她穿一個月就爛了。還是老人家納的千層底好穿,對腳底板好,還耐磨。

“媽彆做了,咱們回家吃飯吧。”

包淑英把鞋底彆在腰間係的圍腰裡,正前方有個大口袋,可以裝很多東西,“聽說沒?大華回來了。”

“真的?”

“可不是,我聽他媽說,中午自個兒跑回來的。”包淑英歎口氣,“孩子不聽話,最愁的還是當媽的喲。”

“是不是呀小貓蛋?”

“我是小野,安文野,我超聽話喲!”小丫頭雙手叉腰,奶乎乎的站樓梯口,可把她得意壞了。

“是是是,那你聽誰的話?”

“我不聽水的話,我隻聽,聽媽媽的話,爸爸的話,姥姥的話,哥哥的話。”一口氣說這麼大個長句子,可真是夠辛苦的,她歇了好幾口。

院子裡所有人都被她逗笑了,要不說她才兩歲不到,誰信啊?

吃過晚飯,請了假沒去上班的趙銀花上樓來聊天,才說起大華這幾天去了哪兒。原來,他確實是跟他爸賭氣,覺著當著大院這麼多人被抽皮帶,心裡覺著沒麵子就跑出去了。

“那他這麼多天,都一個禮拜了吧,住哪兒?”

“不願說,我想著既然都回來了,他又不說,那我就過兩天再問。”

安然一聽也覺著是該這樣,孩子犯了錯是該講道理,但在孩子特彆抵觸的時候,還是彆跟他硬剛,等過了那口氣兒再說不遲。

***

天快黑的時候,河邊看熱鬨的群眾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姚剛搓搓手,“宋工咱們走吧?”

宋致遠心裡還有事,他得等著收物資,做個統籌,明天一早就開工,“不了,我在車裡睡。”

“我可不行,我家那口子要是知道我不回家也不說一聲,明兒回去得跟我吵翻天,她一農村婦女,不像你家安乾事講道理。”

安乾事講道理嗎?宋致遠想想自己徹夜未歸的時候,人家吃得好睡得香,隻是第二天臉色比較臭,但不罵人,說生氣吧應該是有一點點,但不至於吵架。

“不回家需要跟家屬說嗎?”

姚剛看外星人似的看著他:“肯定說啊,不說他們會擔心咱們是不是出啥事了,會留著飯菜給咱們,夜裡七老八小的要是有個緊急情況也知道上哪兒找咱們不是?”

嘿,還真有道理。

宋致遠是個好學生,“那你回去告訴我家屬一聲,今天我不回去了。”

***

第二天,安然得上班,沒時間去看熱鬨。又是一年國際勞動節,工會最近忙著籌備一台勞動節晚會,因為胡書記發話了,今年給大家請來市文工團的文藝兵們,給大家表演節目呢!

在看電影都是奢侈享受的年代,能看一群漂亮姑娘們唱歌跳舞,那得是多大的好事兒啊?

剛把布告張貼出去,廠裡就沸騰了。

當然,作為出了主意的安然,陳文慧快退休了,陳媛媛年紀又小,隻能她來挑大梁了。最重要的是,這一次晚會是全市幾家大單位輪流著辦,到時候聽說市委很重視,省裡的大領導也要下來,幾家輪流著都得看。

本來,陽鋼作為一家單位是隻能辦一台,自然要把任務派給一分廠的,畢竟人家效益好,人也多不是?可安然最近準備競爭工會主席的職位,副的她還不想當,就想當正職,需要來一個漂亮的麵子工程,打響第一槍。

所以她聽說消息後第一時間跟胡光墉反應,能不能向總廠申請,把這台主辦權讓給二分廠?

作為整個二分廠最欣賞她的人,胡光墉自然會同意。不過,她想爭這個出頭機會,其他人也不是淡泊名利之輩,總廠雖然沒啥生產任務,大頭還在,大部分人事組織廠辦綜治辦之類的部門還在,而且這些人都是不用下車間的,一閒不就喜歡搞點花樣嘛?

一分廠呢,那是整個集團效益最好的廠,一開始定的就是他們,現在聽說二分廠想要這機會,肯定不乾啊。

三方互不相讓,胡光墉又是個誠心要護短,幫自己人的,立馬就提出:不如來一場論證會,讓三方各準備一下他們辦晚會的計劃,到時候從各廠抽掉幾名乾部和普通工人,來個不記名打分。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誰的分數高,那就把主辦權給誰。

這不既民主,又科學了嗎?

三個廠的領導這才同意。當然,胡光墉可不會跟人說,安然同誌已經預料到競爭可能會很激烈,領導們會很難辦,所以就給他準備了這個主意。

這個小女同誌,彆看脾氣火爆,可人家粗中有細,做啥都知道準備個後著,就劉解放那樣頭鑽過去不管屁股的人,還整天說人潑辣不講道理,這不是胡說嘛!

今天辦公室沒人,都跑去看撈船的大熱鬨了,安然難得能靜下心來,泡杯熱茶,把前幾天打好的草稿拿出來,好好的看了一遍,厘清思路,又把這幾天臨時想到的點子加上去,插到合適的位置,開始準備起草她的論證會發言稿。

中午十一點,陳媛媛幾個回來了,嘰嘰喳喳興奮地說:“安姐你家宋廠長可真厲害,他把氧氣瓶子改造後,能讓工人們背著下水裡呢!”

“你知道嗎,剛開始大家還不信背著那麼個瓶子下去就能不被憋死,你家宋廠長一句話不說,直接跳下水親自示範哩!”

安然一愣,這傻子,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直接用行動證明。據她所知,宋致遠也不懂水性,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不是國家的巨大損失嗎?

“你放心,一點兒事也沒有,他在下頭待了快半小時才上來,可把大家夥嚇壞了,以為……呢,其實沒有,他上來的時候好端端的!”陳媛媛實在是激動壞了,她覺著,除了嚴公安,這宋副廠長也成她最崇拜的男同誌了!

有他的示範,其他工人才敢下去,水已經放了一點出去,他們拿著鑿子鏟子之類的工具,把船體下三分之二的淤泥挖開,“我一看就是幾個小時,彆說還挺有意思。”

這麼深的壩塘底部挖出來的淤泥,那是又黑又黏又臭,簡直了!陳媛媛扇了扇鼻子,仿佛現在還能聞見那股味兒。

既然開始挖淤泥,那就是工作有進展了。安然心情不錯,為自己,為宋致遠,也為這艘久不見天日的沉船,它有什麼故事,很快就會揭曉。

安然哼著歌,跟陳媛媛一起上國營菜市場,運氣好趕上肉聯廠剛送來兩頭豬,她直接買了六斤排骨。從春節後開始,國營菜市場裡頭要是沒肉票的話,也能多花點錢買肉了。隻不過不能明目張膽的“交易”,給的偷偷從櫃台下的縫隙裡塞,接的不動聲色的接,就跟地下黨接頭似的。

黑市上雖然也有肉,但價格太高了,又經常會買到野豬肉,腥味重,肉很老很柴,對貓蛋那一口小奶牙不怎麼友好。而肉聯廠的全是家養大青豬,肉質鮮嫩,油雖然不夠厚,但真的味道不錯,她狠狠心,掏一個禮拜工資,買!

再順路買兩斤蘋果和韭菜,回到家小貓蛋正跟小棗兒和幾個大點的女孩玩遊戲。她們最近跟著大女孩學會了過家家,當然,她們最小,就隻能扮演寶寶,一會兒叫這個“爸爸”,一會兒叫那個“媽媽”,每天能認好幾個爹娘。

“媽媽,吃肉肉嗎今天?”噠噠噠跑上來,抱著安然的大腿問。

“嗯呐,等晚上爸爸回來再吃,中午咱們先吃韭菜盒子怎麼樣?”

“哇哦!”

屋裡,包淑英已經把麵發好了,安然隻需要剁餡兒,排骨上剔點瘦肉下來,合著雞蛋韭菜,先不放鹽巴,等麵皮搓好,這才開始放鹽,這樣殺出的水分就能鎖在韭菜裡,等熱鍋一煎,表皮金黃焦香,餡兒又水又嫩的韭菜盒子不就好了嗎?

鐵蛋放學回來,把妹妹提溜回家,一口氣吃了八個!

安然故意逗他:“你要再這麼能吃,我可養不起你咯。”

“沒事兒,等我有大華哥那麼大的時候,不用你養我,換我來養你們。”

安然心說,大華還養他父母呢?可拉倒吧,少給他爹娘惹麻煩就是最大的省心了。

但這也給她敲響了警鐘,養一個孩子不是給他吃飽就行,還得教他走正道,讓他做個好人。

於是,一臉無辜的包文籃同學,就聽他小姨問:“你們下午要來咱們廠裡學工吧?”上午上文化課,下午就是學工學農。

“對,咋啦?”韭菜盒子真好吃,再吃一個,他保證是最後一個。

“你要沒事就彆去學了,回來讓你姥教你洗衣服。”學做家務比學工有用多了,畢竟以後不是誰都能當工人,可生活卻是誰都得過的,洗衣服不就是第一步嗎?

“那是女人才乾的事兒!”

“那衣服是不是隻有女人穿,男人不用穿嗎?”

包文籃啞口無言。

他姨真是周扒皮,在把他洗碗刷鍋教得爐火純青之後,前幾天已經逼著他學發煤爐子,今天又是學洗衣服!才八歲的他,已經被逼著學會這麼多不該他乾的事兒啦,他命咋這麼苦啊?

“放心,咱們家男女平等,你現在做的,等你妹有你大的時候也得學。”

包文籃撇撇嘴,看向妹妹白胖胖,嫩乎乎的小爪爪,這樣的手要是洗碗刷鍋,被泡得發紅發白發泡,那也太遭罪了吧?

嘴裡卻一副“我為這個家操碎了心”的語氣說:“算了,我妹還小,打爛了碗多可惜啊,以後她的活我給包了。”

安然笑,小子,說大話當心閃了舌頭。

吃得滿嘴流油的某妹妹抬頭:“謝謝哥哥。”

眾人又是大笑,她懂個啥喲,彆人一說給個啥,她就謝謝,反正媽媽教的,小孩紙要懂禮貌。

吃過中飯,既然不用去學校,鐵蛋就帶著妹妹,圍著小半扇排骨問:“姨這是要做啥?”

“你猜。”

“紅燒排骨?”

“糖醋排骨?”

“粉蒸排骨?”

安然全搖頭,一麵扔過去兩頭蒜讓他們剝,一麵切薑,剁薑,把一整塊老薑剁成了碎絨絨的薑末,再拿出辣椒八角香葉桂皮等大料,關鍵是還有一小包淘了好久才淘到的孜然粉!

鐵蛋眼睛一亮:“是烤肉,烤排骨嗎小姨?”

“對,今晚咱們慶功宴,吃考豬排!”反正有烤箱,她先把排骨清洗乾淨,開幾個花刀,雙麵都塗上調好的醬料,醃製上。

“媽,鐵蛋今兒必須學洗衣服,你好好教教他,不能讓他敷衍了事,你也不能替他做。”

包淑英被她猜中想法,隻能“嗯嗯”敷衍了事,閨女太精了啊。

“包文籃,我的要求很簡單,不用你幫我們洗,就洗洗你這個星期穿過的臟衣服,要是學不會,咱們可以慢慢來,今天洗兩件,明天再洗兩件,但不能讓姥姥幫忙,聽見沒?”

“聽見了聽見了你快上班去吧。”真是的,把他包文籃當成啥人了,他可是安文野的哥哥,洗衣服多大個事啊。

於是,大院裡又多了一道風景線,瘦小的鐵蛋端著一盆衣服一塊肥皂,蹲在水龍頭底下,使勁的搓啊,揉啊,衣服大,他的手卻那麼小,要是到了冬天,那一雙小手還不得凍壞?

有老太太就私底下說:看吧,不是親生的就這樣,表麵看著多疼多好,背地裡還不是支使人家乾這乾那,才八歲的孩子啊,誰家八歲的男娃娃洗衣服?

就是黃世仁也沒這麼剝削個孩子的呀!

然而,大家卻選擇性失明,對同樣蹲在水龍頭下一起搓衣服的曹家的小閨女視而不見,這個孩子可比鐵蛋小一歲呢,搓的還是一家子的衣服,她兩個哥哥都是十一二歲的大孩子了。

為啥?

不就是因為她是女娃娃唄,乾這個“天經地義”。

為啥不讓她倆哥哥洗?估計是斷手了吧,安然想。

彆人家的事兒她管不了,但在自己家裡,兩個孩子確實要一視同仁,吃穿一視同仁,乾活也得一視同仁。

當然,老太太們僅限於背後嚼舌根,真麵對戰鬥力爆表的安乾事,那是屁也不敢放一個的。更不敢去鐵蛋麵前說三道四挑撥離間,因為那也是個不給麵子懟人.精,翻著他那精明過頭的三白眼,“我吃你家大米了嗎?要你多管閒事?今天的火柴盒糊完了嗎?今天你家媳婦兒沒跟你吵架閒得慌呐?”

得,誰也彆惹誰,相安無事唄。

二華小華以百米衝刺速度跑進大院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包文籃快彆洗衣服了,咱們趕緊看撈船去!”

“你姨父把船飄起來啦!”

鐵蛋一頓,“咋說?”

於是,在兄弟倆繪聲繪色的講述下,大院的男女老幼們可是聽了個大稀奇,那二百噸的大船,像小山一樣重的東西,居然讓他在船邊拴了一排排的充氣筒,就給頂得飄起來了!

他們沒能親眼所見,可兄弟倆說得那叫一個唾沫橫飛,居然讓大家夥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尤其說到緊張處,所有人屏住呼吸,接著又是一個轉折,引得大家夥齊問:“真的嗎?”

“那當然是真的。”

“不信你們現在去看,還飄著呢,再不去可就全撈上來,看不見咯。”孩子們不知道,為了保密,露出水麵的部分,已經被帆布徹底的蓋起來了。

安然想到他去會快一點,但沒想到居然這麼快,上輩子可是好幾個月才打撈上來的東西,他居然幾個小時就弄上來了?!關鍵吧,讓一艘那麼大的船飄起來,簡直是匪夷所思啊。

排骨烤上,再把饅頭蒸上,調個清爽的小黃瓜,宋致遠就聞著香味兒回來了。

“怎麼樣?全撈起來了嗎?”

“嗯。”宋致遠表情很淡定,甚至說內心毫無波瀾,一身工裝皺巴巴的,糊滿了紅泥土,一雙解放鞋走起路來“嘎吱嘎吱”響,裡頭泡得全是泥漿水。

誰能想到這是一個引得所有人驚呼大怪,掌聲歡呼聲相送,甚至堂堂團級乾部乖乖叫爸爸的工程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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