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4(1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5386 字 7個月前

不過,當天回去,安然經過黑市的時候看見有賣豬板油的,沒忍住又花高價買了十斤,天冷吃清油真的不扛餓啊!就這麼在石家耽擱一會兒,又買買東西,就把要去軍墾農場的事給忘了。

不想把豬油放冰箱裡,安然決定幫助石萬磊的事過兩天再去,趁今天休息先把豬油給熬出來,晚上也能給包括黑花在內的三隻小饞狗做頓油渣餡兒的大包子。

要說這家裡孩子們百吃不厭,常年高居最受歡迎食物榜首的,一定非油渣包子莫屬,每天隻要一問他們想吃啥,連宋致遠也說吃油渣包子。想想以前是多麼玉樹臨風不沾凡塵的人啊,油渣這種又油又膩的東西,不也吃得嘎嘎香?

要是哪天回家看見吃油渣包子,所有人都高興得不得了,什麼膽固醇啊脂肪肝啊,沒用,他們就是愛吃,愛到不行不行的那種。

今兒也不例外,鐵蛋聽妹妹說家裡有吃不完的醬油,立馬就抱著大包子,蘸著醬油吃起來,還要給醬油裡放點辣椒和蒜泥……大包子吃成了小籠包,彆提多享受了。

吃完他還破天荒的,非常主動的幫著小姨洗碗,洗完碗又屁顛屁顛掃地、拖地,把廚房和餐廳收拾得那叫一個乾淨,要是瓷磚那都能當鏡子用了。安然樂得享清閒,也覺著奇怪,滿眼探究的看著他:“包文籃,老實交代你今兒在學校是不是乾啥壞事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沒,絕對沒,我對毛.主席發誓,真沒乾壞事。”

可安然還是覺著古怪啊,這麼冷的天,衣服他都是兩個禮拜才洗一次,洗碗可是他最不喜歡乾的事兒。

小貓蛋也問:“哥哥你是不是想買彈弓啊?”

“彆胡說,我不買,我不花我姨的錢。”鐵蛋在小姨日本鬼子探照燈一樣的目光下,小聲加了句——“我就花一點醬油,半斤醬油,可以嗎?”

他的眼睛看久了還是很好看的,有種介於成年人和兒童之間的清澈和狡黠。此時裡頭裝滿了小心翼翼的討好,安然哪裡舍得拒絕喲,彆說家裡還有三斤醬油,不知道得吃到啥時候,就是家裡沒有多餘的,花錢她也買,但有個前提。

“你先告訴我,拿醬油去乾啥?做壞事我打爛你屁股。”

“不不不,不做壞事,姨你咋這麼小看人呢,就覺著我包文籃隻會乾壞事嗎?”

“廢話少說,拿出你的理由,能說服我,彆說半斤,一斤也能給你。”

包文籃眼睛一亮,“真的嗎?那好,我同桌你還記得嗎?就廖星月,她媽媽不會做飯,她每天放學回家還得自己做飯給她媽吃……唉!”

廖星月前天做飯不小心把手燙了個大泡,有雞蛋那麼大,水泡還是他用圓規給幫忙戳破的,黃水流出去後傷口通紅通紅的,一層薄薄的水泡皮掛在上頭,做不了飯了,她就每天用單手煮稀飯。“唉,姨你是不知道,她媽媽真笨,居然不會做鹹菜,家裡啥下飯的都沒有,咱們給她送半斤醬油,拌飯吃怎麼樣?”

安然摸了摸他腦袋,這孩子雖然從小沒爹沒娘,野蠻生長了六年,在小海燕也很少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善意,可自從自己日子好過以後,他卻從不吝嗇將自己的善意和愛心給這個世界。

安然一直覺著,人和社會的關係很複雜,但最基本的就是接受與回饋,鐵蛋從未接受過來自世界的善意,但卻回饋了很多,以前欺負過他的牛蛋落魄的時候隻有他給吃的,現在的小女同桌也是,隻要是他認為好的朋友,他就會一直對他們好,好到底那種,真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小男子漢。

隻有這樣回饋社會的人越來越多,社會才會充滿正能量。如果誰都隻想從社會汲取,那再文明再先進的社會都會被掏乾,變成一個充滿負能量的黑洞。

她很慶幸,她的孩子是這樣一個善良的,懂得回饋社會的小男子漢。

安然摟著彆扭害羞的男孩親了一口,“傻,你姨是那種小氣鬼嗎?不過,下次可不能再用圓規給她戳了,知不知道我給你們說過的無菌操作?白求恩怎麼犧牲的還記得嗎?”

“哎呀放心吧姨,圓規頭我用燒酒擦過的。”臭小子看過幾部電影,還用蠟燭點火燒過圓規頭呢。

安然這就放心了,專門拿個吃空洗乾淨的罐頭瓶子,是玻璃的,小口,灌滿一瓶,又把蓋子擰緊,“拿去吧,送給你的好朋友吧。”

“謝謝姨!”

小貓蛋一聽說也要去,反正這兒離廖星月家也不遠,安然就同意了,讓鐵蛋帶好妹妹。

第二天,安然到單位準備再接著問問大家意見,去哪家單位呢,忽然就聽見樓底下吵吵嚷嚷。李菊花拎著兩鋁皮飯盒的燒賣上來十分大方的分給大家夥吃,還說:“又來了。”

“啥又來了?”

楊芳芳拿了一個燒賣,溫度正好,不燙不涼,“就是青陽街道辦那個主任唄,他要讓咱們去他們胡同口建一個青少年宮,這不是胡扯嘛。”

“怎麼說?”

“小安你知道他們胡同就是金魚胡同嗎,那裡胡同第一家住的可不是一般人。”

一聽金魚胡同第一家,安然就有預感,怕不是石萬磊?果然,幾個婦女絮絮叨叨說起來。

原來還真是石萬磊家,事情還得從他女兒小石榴說起。本來四歲的孩子,父親當邊防公安補貼不少,家庭條件按理說不差,尤其是有奶奶帶的孩子是不用出去撿垃圾的,可那天恰巧胡同裡街道辦主任的閨女帶著孩子出去,她不喊彆人,就專門來喊小石榴,這可是從來不跟她玩的漂亮大姐姐呀,小石榴受寵若驚,生怕姐姐反悔,也沒跟奶奶說一聲就悄悄跟著跑出去了。

石萬磊是乾公安的,工作經驗豐富,轉回第一件事就是問主任家閨女,因為覺著反常,女孩又說不出個啥,他在問話的時候可能態度比較凶狠,嚇到小女孩,直接把孩子“嚇傻”了,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胡同裡的人都說他是對人小女孩怎麼著了,雖然沒證據,但兩家人這是徹底結下梁子了。

具體有沒怎麼著誰也說不清楚,石萬磊說的話沒人信,大家願意信的是成年人嘴裡編排的帶點成年人愛聽那味道的流言蜚語。

這街道辦主任彆看隻是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兒,可在這個戶口大過天,勞動關係得讓他經手蓋章的年代,石萬磊也沒少被他刁難,弄得要工作沒工作,要真相沒真相。本來他是在邊防任務中失去一隻眼睛的人,這樣的傷殘等級本該得到當地的撫恤和照顧,可街道辦主任把他名額弄沒了不算,最近還開始打起了彆的主意。

他一直鼓動市總工會去金魚胡同口建青少年文化宮,而建設的位置正好需要占用石萬磊的房子,到時候他不拆也得拆。可以前高美蘭在的時候是很講道理的,明確說了,人胡同口第一家不願意搬遷和拆房子,這文化宮建不了,讓他回去吧。

可封登輝,也就是這個青陽街道的主任,不知道從哪裡找了關係,讓市委給工會施壓,還把他家那傻閨女帶來門口鬨,說他閨女當年之所以會被惡人嚇傻,就是這些她們這些搞婦女兒童工作的人沒做到位,這事得她們負責,以後建起文化宮來,讓更多的孩子能夠有個安心學習的地方,這也是為未來的社會主義花朵做貢獻啥的……套話倒是一堆堆的,可高美蘭是什麼人,能同意才怪!

“這不,最近聽說咱們高主席調省城去了,他又來磨人。”

安然是真沒想到,原來石萬磊的女兒去世還有這樣的“故事”,難怪金魚胡同的孩子對石萬磊是又恨又怕,當時她還覺著奇怪,明明是不怎麼相乾的啊,他又不愛出門。說不定就是這個街道班主任慫恿挑撥的,去年石萬磊好容易借到錢做倒爺,估計也是被街道班主任偷偷舉報的,不然石萬磊不去的時候怎麼沒人抓,他那天去了剛好就有公安了,還讓他一個有公安工作經驗的人一抓就被抓到。

現在想來,當時以為是偶然的事,全是疑點啊。

想通了,安然忙問:“那現在的賀主席是怎麼想的?給他建嗎?”

賀林華剛上任兩個月,還不清楚情況,說不定還真會被他花言巧語給鼓動。安然對石萬磊那是發自內心感謝的,現在知道了他曾經的職業,那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都是跟宋致遠嚴厲安一樣為社會做貢獻而顧不上小家的人,她必須幫一把,幫他守住房子。

房子,是他和女兒唯一的紐帶,有房子在,他女兒的魂魄還能找回來,要是連房子也沒了,那他跟小石榴就真的什麼交集都沒了,她會迷路的。

在這一瞬間,安然決定,要幫他保住房子!遂端著茶缸子來到走廊往下看,封登輝是個四十幾歲的男人,臉色潮紅,雙目像閃著火焰,下一秒鐘就能噴出火苗來似的,被他堵住的正是一頭霧水的賀林華。

“有什麼事去辦公室說,你的意見我們會考慮。”賀林華臉色已逐漸不耐煩。

“我就在這兒說,你們工會的老娘們一天儘不乾事兒,就知道領工資,工資還比咱們高那麼多,你們對得起黨和政府發的這麼多工資嗎你們?”封登輝一張老臉那叫一個憤懣。

工會本就沒幾個男同誌,恰巧今兒男同誌們都下鄉了,就七八個婦女同誌在,被他一掃把打翻一船人,心裡實在不爽,但知道他不是個善茬,已經來過許多次了,誰也不敢頂嘴,一回嘴他就找著發泄對象了,張開臭嘴就是一頓瘋狂輸出。

大家越是沒人去幫忙,賀林華越是被他纏得脫不開身,她兩隻手加起來隻有六根手指頭的弱女人,怎麼可能是全手全腳還力氣賊大的男人的對手?

安然就看不慣這種有事不好好說事兒,有理不好好講理的人,你一大老爺們你纏著人家女同誌,很明顯是扯皮啊!管他娘的有理沒理,一律當無理取鬨對待。

安然眼睛一動,有了。眾人隻見她們的小安主任從從容容地走進辦公室,從門後的臉盆架上端起半盆熱乎乎的洗手水,這是剛才眾人為了吃燒麥用的洗手水,說不上臟,也說不上燙,大家不知道她端起這盆子是要乾啥。

安然端著盆,站在二樓過道上,眼看著賀林華煩不勝煩,繞開封登輝的阻攔準備上樓,二人之間離了有三米不到的距離,說時遲那時快,一盆溫水從天而降,把封登輝兜頭淋了個透心涼。

哦不,還不涼呢,剛潑上去那一瞬間,水是溫的,從天而降的水大部分從他頭上、臉頰、脖子淋進了胸膛、肚子,甚至淋到了下半身……也就幾秒鐘的功夫,跟人體溫度比起來,水不算熱了,開始轉涼,外頭還早早的下起了雪……封登輝打了個冷顫,“誰啊?眼睛瞎了嗎?!”

安然也不露臉,拎著一把搖搖欲墜的快要破得不成樣子的水壺,水壺蓋子是開著的,“下頭哪個瘋狗亂吠,我這水壺可不穩,咱們工會清水衙門,沒錢換新的用,要是不小心掉下去或者熱水倒下去,要怪就去怪上級部門啊……哎喲……”還冒著熱氣的水就灑了一點出來,嚇得封登輝一個箭步跳開。

那熱騰騰的可是一壺開水啊,除非不想要這張臉了。

他跳開去還想罵罵咧咧,安然已經大聲招呼門口保衛科的同事:“這人擾亂機關工作秩序,影響他人工作你們還不趕緊送派出所去?”

兩名保安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跑過來。這工會來辦事的人不少,也有撒潑扯皮的,確實不少,而且因為業務對象多為婦女,他們也不好對婦女怎麼著,但這大老爺們,剛才叫得比狗還大聲,比狗還凶惡,早看不慣了。

封登輝頂著一身逐漸變涼的水,跑得比兔子還快!開玩笑,要是進了派出所,留下個案底啥的,他的工作就成問題了。

可他還是不甘心啊,跑到大門口,確保不在人單位範圍內,這才伸長了脖子,踮著腳罵罵咧咧。

一群女乾部們,看得那叫一個爽,紛紛說:“小安主任你厲害啊,他再罵你就再嚇唬嚇唬他。”

安然笑著說:“不用嚇唬,他馬上就得凍死了。”

外頭下著今年第一場雪,還越下越大,室外氣溫零下七八度,他那一身水馬上就要結成冰殼子,他要不怕凍,不怕死,那就罵唄,歡迎之至。

果然,馮登峰沒罵幾句就抖抖索索著跑了,大家衝安然豎起了大拇指。

賀林華回頭,看了看這個年輕的女工主任,她做事風格,似乎……也挺直接?以前,賀林華對安然沒啥特彆的感覺,隻覺著她年紀輕輕就被提拔上來,基層工作經驗也就兩年多三年不到,應該是能力不差,後來自我介紹的時候發現她是話最少,信息最全麵的,又到上次跟她討價還價要經費,真是印象深刻呢。

優秀女人總是最能欣賞自己的同類,安然並沒注意到賀林華對她態度的轉變,她現在忽然想起有個事情必須馬上去做了。不過今兒是雪天,一直等到兩天後雪停了太陽出來,大地又開始短暫回暖,她才帶著小貓蛋去個地方。

小貓蛋蹦躂著她的羊皮靴子,今年又長大一歲,鞋子有點點小了,外頭也有好幾個地方破皮了,但她還舍不得送人,說是爸爸給她做的,她要穿著等爸爸回來。這不,牽著媽媽的手,她滿懷期待地問:“媽媽我們去乾啥呀?”

“去幫助你海盜伯伯。”

小貓蛋頓時想起上次的事,“我們怎麼讓壞人寫不了字呢?媽媽。”

安然帶著她,先到李小艾家一趟。

“小艾不在家,說是出差了,安姐你們找她有事的話給她留個口信也行,等她回來我轉交給她。”薑海燕正給李忘憂穿衣服。

李忘憂也就是小悠悠,她現在快一周歲了,小小的鵝蛋臉跟媽媽很像,一雙眼睛又大又圓,十分可愛。李小艾那是常年不在家的,頂多兩三天回來一次,可小丫頭現在牙齒出得好,能吃不少輔食,還會“得吧得吧”說很多話了,每次媽媽回來她都能甜甜得叫“媽媽”,跟媽媽也很親,看得出來海燕帶得不錯。

而且,安然細心的發現,她們家靠窗的桌子上放著幾罐全新的還沒開封的海城牌麥乳精和嬰兒奶粉。肉眼估計這些東西少說也得值個百八十塊錢,倒不是說李小艾買不起,而是她的工資基本一分不動,每個月都是薑海燕拿著她的印章和工作證去財務室取的,基本也就能花四五十,還能剩二三十塊在戶頭上,出納幫她記著呢都。

而海燕這個人,以前窮慣了,花錢很省,除了滿足小悠悠的日常營養健康,她不會多花一分錢,哪怕是做飯也是做兩鍋,悠悠吃好那鍋,她自個兒就隨便吃點稀飯饅頭就鹹菜,買奶粉這些安然跟門市部那邊打過招呼,讓她直接去就行,每次拿的都是最便宜的價錢,而她每次也隻舍得買一罐,等快喝完再去買新的。

不像安然會囤奶粉,到現在還有半罐子剩的,她可是非常非常會過日子的。

但安然隻是心裡奇怪,也沒問是誰送的,她覺著幫忙是幫忙,但管太寬就是沒界限感了。於是笑了笑:“不找小艾,我找你。”

薑海燕一愣,“小安找我啥事呢?”

“我來問問,知道你爸最近在哪兒乾活嗎?我找他要一桶石灰,能刷牆用。”

薑海燕立馬道:“是你們家房子需要刷嗎?”她趕緊準備解下圍裙,這就去找薑德寶大叔。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