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070(1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7777 字 6個月前

雖然心裡恨不得親手宰了他,可石萬磊終究是懂點法律常識的,閨女回來了,他的人生又開始有了盼頭,為封登輝這樣的懦夫臟了手不值當。

當天晚上,一身尿的封登輝走進公安局。

無論他是真心悔過主動投案,還是被逼到絕路的無奈之舉,安然都不會同情他哪怕一丁米點。他封洞口可不是誤殺,而是有預謀的故意殺人,殺一個孩子,難道就因為孩子命大沒死,他就應該得到寬恕嗎?

誰要是敢這麼說,安然保證讓他(她)把自己孩子“貢獻”出來,去試試唄,看是不是誰的命都像小石榴那麼大。

哪怕沒有石萬磊和小貓蛋這層淵源在,像封登輝這種殘暴又懦弱的隻會傷害比自己弱小的孩子的成年人,可一點也不值得同情。後世社會新聞上那些專對女性和兒童下手的垃圾,她就從來不願看他們背後的“故事”,管他娘的什麼委屈,什麼苦衷,什麼訴求,反正殺人就得死。

你有你的委屈,你用正常途徑解決啊,沒人攔著你,可傷害孩子那就是天理難容,苦衷不是犯罪沒人性的理由。

幸好,身邊知道這事的人三觀都很正,沒人同情一個殺人犯。

因為案情實在太過駭人聽聞,嚴厲安審訊的時候簡直目眥俱裂。他氣憤的點:受害者是孩子,而且是兩個孩子;另一個就是石萬磊作為一名退伍軍人,緝.毒.警察,為保衛人民出生入死,他的女兒卻被人這麼禍害,要是不嚴懲,這得寒了多少人的心?

從嚴從快,也就一個月,他的死刑就判下來了。

好在法律還是給了受害者一點補償,他名下的錢雖然隻有幾百塊,但他還有房子,家裡糧食家具,換算成錢須賠償小石榴兩千塊。

跟直接讓他死了比起來,安然不得不承認,這兩千塊確實是更有意義,因為小石榴要吃藥,要養身體,以後還要上學。

對於單親爸爸來說,多點錢總比沒錢好。

封登輝的判決結果還沒下來,老婆聽見風聲就跑了,隻是嚴厲安動作也夠快,沒讓她卷款成功,至少把賠償給小石榴的錢保住了。隻是可惜了封麗娟,十幾歲的小姑娘,生活無法自理,爺爺奶奶也沒了,以後怎麼辦?

但凡年紀小點,或者是個心智正常的孩子,要找個領養人也還有希望,就她這樣的,街道上的工作人員來了也隻是搖頭,每天就有頓沒頓的給她吃點。

想起來就有半碗稀飯或者半個冷饃吃,想不起來就這麼餓一天。

安然心裡很不是滋味,因為親生女兒的遭遇,她真的特受不了看孩子受苦,正發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石萬磊主動說他願意養這個瘋姑娘。

彆說金魚胡同素來知道兩家人恩怨的街坊,就是嚴厲安也很詫異:“你想好了嗎?這可是……”你仇人的閨女。

“想好了,她但凡沒點良心,也不會把自己逼瘋,當年的事她也是受害者。”就當給小石榴積德吧,希望她接下來的人生平平安安。

至於封登輝交代的什麼“公司”和外文,大家夥實在是想不出來,信息太少了。

安然複盤上輩子也沒出現過這樣的情節,隻能交由公安去查了。她最近挺忙的,一方麵是工作,另一方麵是做飯。

走了嚴斐,又來了小石榴,小石榴吃完還得給金魚胡同的封麗娟帶一份回去……為了讓孩子儘快追上營養,安然家夥食費居高不下,倒是把鐵蛋養得臉蛋圓溜溜的,一身肉又緊又結實。

五月裡,沈秋霞一家四口姍姍來遲,因為娘家沒人了,她每年過年就往安然這兒來半天。今年因為團團圓圓病了一場,正月裡不好來串門,後來又開始農忙,一直沒抽出時間來。

不過,以前他們還沒進胡同口,大院孩子就奔走相告來看熱鬨了,今年的拖拉機,卻似乎沒有任何吸引力了。

“這咋回事啊安阿姨,是我們家彩帶紮得不好看嗎?”

安然笑,急性子的兄弟倆等不及她解答,撅著屁股就非常熟悉的往樓上跑,那是姐姐的遊戲室,裡頭的秋千滑梯都是他倆的最愛,每次來玩著就不願走,非得媽媽給他們屁股上來兩個大巴掌才肯扁著嘴下來。

不過,現在還早,他們能玩一天呢!

安然笑著讓沈家兩口子坐,“咱們二分廠現在啊,每個車間有一台拖拉機,誰家的孩子都能上去摸兩把,跟以前可不一樣了。”

“我說呢,團團圓圓還說是不是彩帶紮得不夠漂亮。”

安然哈哈一笑,這倆臭小子,特愛顯擺,來一次大院要招一次恨,鐵蛋真是怕了他們,就跟倆地主家傻兒子似的,一點也不知道低調一下。

說著,沈秋霞小聲道:“我跟老沈最近啊,有個打算,今兒來也是找你拿個主意,你看成不成。”因為知道她是乾部,可能更懂政策。

原來,他們生產隊最近又新添了一台拖拉機,趕上農閒時節就很寬裕。隊上想出個法子,反正拖拉機閒著也是閒著,乾脆租給大家夥用,隻需每天出五塊錢的磨損費,油他們自己加就行。

他們今兒過來,就是出了五塊錢“租車”來的,總覺著不乾點啥白瞎了五塊錢,這可是普通工人兩天的工資呢。

而他們想的,就是想要給老沈的煤礦運煤,據說也就從地麵運到洗煤廠的距離,一噸五角錢的運費呢,而她的拖拉機一次能拉五噸多,車兜要是掛個帆布的話能運六噸,也就是三塊錢運費,一天運個二十趟沒問題,刨除往返成本也能賺個三四十塊,十分可觀。

因為老沈經常給人拉煤,洗煤廠的也認識他,老早就跟他們說了,隻是當時生產隊沒同意把拖拉機租給他們用。

一天三四十塊是啥概念?那就是安然這個中層乾部大半個月的工資啊,這樣的經濟利益驅使,誰不想乾呢?都說隻要有百分百的利益,資本家就敢鋌而走險,這何止百分百呢?安雅當初恐怕就是被這樣巨大的經濟利益給勾得心癢難耐,鋌而走險的。

安然想了想,明年能恢複高考,四個人的小團夥也離瓦解不遠了,可大環境還是不允許投機倒把,公器私用的,拖拉機雖然是租出來的,但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人去檢舉揭發啊,萬一……安雅的例子,活生生在那兒擺著呢。

“我建議還是再等等,等政策明朗。”

沈秋霞失望極了,她以為安然會同意甚至鼓勵他們乾呢,因為在她心目中,安然雖然年紀不大,但很有膽識,做事十分果斷。

“真就不行嗎?”她還是有點不死心,一天掙半個月工資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安然搖頭:“你們孩子還小,以穩為主,以後你跟沈大哥一定會闖出一片天地的。”她也不能給個具體時間啊,不然怎麼解釋她居然能猜到“曆史”?哦不,是未來的事。

安然記得,這是沈家兩口子第二次來找她問這事了,上一次她還沒生孩子呢,為了打消他們不該有的念頭,安然小聲說:“去年咱們市裡不是才打了一夥投機倒把分子嘛,這兩年陽城市是省裡的重點目標,還是不要頂風冒險。”

吃過午飯又玩到下午三點多,一家四口突突著拖拉機,這就回家去了。安然給團團圓圓每人塞了個大紅包,補壓歲錢,又給他們幾個罐頭幾盒餅乾,看著他們帶來的這麼多東西,一時都不知道怎麼處理——兩隻宰殺好剝洗乾淨的兔子和大公雞。

不吃不行,冰箱放久了就不好吃了,畢竟這些東西就是吃個鮮。

“媽媽這是什麼呀?”怎麼感覺有點眼熟呢。

“兔子,你秋霞姨媽給咱的兔子。”

小貓蛋嘴一扁,難怪眼熟呢,這不就是被剃光毛還肚子被劃開的白白嗎?她的白白好可愛,是她最好的朋友,還是爸爸送的生日禮物……怎麼能吃呢?尤其是一想到白白刨到它最愛的胡蘿卜都舍不得吃,要全叼來給她,小貓蛋的眼淚就嘩啦嘩啦掉。

“媽媽,我們不能吃好朋友……嗚嗚……”

安然回頭一看,喲,那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嘴巴緊緊抿著,要多委屈就多委屈。趕緊解釋:“這不是白白,這是姨媽家養……哦不,買的兔子,就跟雞鴨魚一樣,都是養殖來吃的。”

“它就是白白的好朋友。”就像她安文野跟棗兒姐姐一樣,她能眼睜睜看著姐姐被吃掉嗎?不能!

安然耐心解釋:“可是白白不認識它呀。”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安文野氣得跺腳:“不許!就不許吃!”哭得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她從來沒用這種蠻橫語氣跟媽媽說過話,可以想見此時的她有多生氣。

經過這段時間的鋪墊,安然已經習慣也接受她有自己的想法了,倒不覺著忤逆,隻是心疼得很。“好好好,你答應媽媽不哭,咱們不吃就不吃,好不好?把眼淚收起來,不許發脾氣。”

“嗚嗚……真的嗎?”

“真的。”安然把兔子用個盆子倒扣起來,省得她看著觸景生情。

沒一會兒,她果然就不哭了,抱著同樣被驚嚇到的白白又玩去了。安然無奈極了,本來她都想好要炒個麻辣兔丁的,八斤多的大兔子呢,一天吃不完她還打算放點醬和薑蒜,炒成臊子,以後吃麵的時候加一勺,彆提多香了。

可現在,吃吧,小丫頭要是發現估計得炸,不吃吧又可惜,她乾脆就把兔子端前頭大院裡,送給趙銀花了,他們家人多,一天應該就能吃完了,還囑咐銀花彆跟小棗兒說這是兔子,萬一棗兒告訴小野,她還得炸,覺著媽媽欺騙了她。

銀花感謝得都不知道說啥了,這麼一大坨可全是肉啊,她都好幾年沒吃過兔子肉了,現在想起來嘴裡還是香的。

而安然呢,隻能把那隻大公雞剁吧剁吧,用銀花送的一碗乾辣椒炒個辣子雞,現在她可著勁的加醬油,都不放鹽巴了,炒出來顏色特彆好看,味道也是杠杠地,白天還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安文野,吃起來可是毫不手軟,辣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媽媽這是大公雞,對不對?”

“對。”

“不是白白的好朋友,對不對?”她似乎是在確認什麼。

安然心笑,小丫頭,還當彆人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呢,又想吃肉又不敢吃好朋友,萬一哪天要是跟大公雞成了朋友,我看你還吃不吃雞肉。

麻辣鮮香,伴著米飯,就是不怎麼喜歡吃辣的宋致遠也不得不承認,妻子的做飯手藝是真不錯,讓他愛上了吃飯。以前吧,他隻要有吃食堂的錢就行,至於吃啥那得看他到食堂的時候盆裡還有啥,海城709的大師傅都知道他永遠是最後一個來的,無論剩多剩少,一勺子舀到底,刮乾淨,全給他。

可現在他發現自己對吃的開始有要求了,食堂打的飯菜……他真覺著不太行。

當然,一整春天安然都在忙工作,對閨女的教育問題沒怎麼操心,小石榴來的話,倆人就在院子裡玩兒,要不來小貓蛋就跟著爸爸同進同出,其實是一舉雙得:既打發了她的時間,有個去處,又能監督宋致遠,讓他養成按時一日三餐的好習慣。

因為她閨女可是一天要吃四頓,少了一頓半頓都不行的人,每到她的固定飯點,人就摸著圓溜溜的小肚子,奶聲奶氣說:“爸爸,你的貓貓肚肚餓啦。”

“爸爸,我們回家吃飯飯叭。”

“爸爸,你肚肚不餓嗎?”

她一問,本來沒想起這回事的人都餓了,自然得吃飯去,安然不回來的中午,他們就吃食堂。而為了保證他的小貓貓能第一時間搶到食堂的第一勺菜,他得提前下班。

他回來告狀,安然就笑哈哈,你才知道養孩子不容易啊,孩子肚子餓就是天大的事都得歇下,所以你知道老娘以前洗一盆衣服要洗半天,打掃一次衛生得分段的感受了吧?

現在四歲已經算好帶的,她能聽懂人話了,要是以前幾個月的時候,她和母親就沒能完整吃過一頓飯好嗎?她醒了得放下碗筷第一時間去哄,去穿衣服,往往把她伺候好飯菜也涼了。

宋大工程師這爸爸是太好當了!

也該換她當幾年便宜媽媽了,不然她心裡不平衡。

不過,她的便宜媽媽並沒有當太久。夏天的一個夜裡,宋致遠心滿意足靠床頭上,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明天把你收音機借我們用一下。”

“乾啥用啊?”安然剛清洗完回來到床上,身子清爽多了,不然這麼熱的天她可睡不著。

“明天我們要聽廣播。”

安然奇怪,可問他他又故弄玄虛,呸,跟誰稀罕知道似的,她被子一裹,不給他蓋,睡了。

第二天下午,安然特意提前回來,看見小貓蛋正在門口跟黑花和白白玩耍,就問:“你爸呢?”

“我爸爸開會去啦,他先把我送回家,有輛小汽車接我爸爸去……去……斐斐弟弟那裡開會啦。”她想不起那個地方叫啥了,大人們也沒明說具體是哪兒,宋致遠怕妻子擔心,就告訴閨女他是去斐斐家,這樣妻子問她就知道了。

原來是省城啊。安然就更疑惑了,是多重要的事,專車來接,也不知道去多久,啥時候回來……剛說宋致遠的時間規律了,這立馬又奔赴省城了。

不過,這麼幾年安然已經習慣了,知道讓孩子給她帶個話至少也是進步,再接再厲。“對了,今天你們在實驗室用收音機了嗎?”

“用了呀,我們聽廣播,好多叔叔阿姨都哭啦。”

安然一愣,什麼事居然讓這麼多人傷心啊?雖然曆史上的1976年確實是悲痛的一年,但很多人都哭……

“叔叔阿姨是高興的哭,一邊哭一邊笑呢。”

安然鬆口氣,“小丫頭咋跟你爸似的,說話不能一口氣說完啊。”

小貓蛋嘿嘿一樂,抱著她的腿拱啊拱,“媽媽我愛你喲。”

不過,安然第二天就知道他們為什麼又哭又笑了,因為戰機研製成功並上天的文章和圖片出現在第二天的報紙上,頭版頭條,套紅的字體,接下來幾天收音機裡女主持人用慷慨激昂的聲音向全國人民彙報了這一喜訊,一連彙報了三天,人們知道不知道的都歡呼雀躍,那不叫又哭又笑,那叫喜極而泣。

他們的不眠不休,他們的埋頭苦乾,不畏嚴寒酷暑,這群年輕人的辛勤成果,終於公之於眾了。雖然除了極內行的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他們在陽鋼二分廠這間小小的實驗室裡造出來的,更不知道居然是出自一群年輕的,平均年齡不足三十五周歲的,其貌不揚的華國人做出來的,曆時四年,比M帝國主義還快了半年!

他們的條件有多艱辛,阻礙有多大,隻有親曆者才知道。可這些親曆者,都不是會主動向外界提起的性格,他們就像一群任勞任怨的老黃牛,把最苦最累的活乾完了,也沒往外說一個字,甚至就連他們的家人都還以為他們在陽城市隻是一個普通的教師、工人、播音員、倉管員、圖書管理員……

安然自愧弗如,她自己是乾不了這種事的,彆說她沒這個技術條件,就是有,她也耐不住這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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