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077(1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9345 字 10個月前

這啥玩意兒啊,剛開始還同情她,原來是自己不幸就見不得彆人幸福的玩意兒。

安然還沒說話呢,小貓蛋先不樂意了,雙手叉腰,大聲說:“我媽媽才不是生不出鵝子,她是不想生鵝子!哼,我媽媽就隻愛我跟我哥哥,她才不要生呢!”

她每天生活在大院婦女們的口水裡,啥沒聽過,啥不知道啊?這些壞阿姨就是會騙媽媽生鵝子,她媽媽已經跟她說過不生的。

“哼,阿姨不也一樣沒鵝子,你都不喜歡你還騙我媽媽生鵝子!”真是個壞阿姨。

“就是,有本事你先生一個唄?”鐵蛋也不甘示弱,惡狠狠地蹬著陳愛農,那種像一頭小狼崽子的熟悉感又回來了。

兄妹倆你一句我一句,不就正懟在陳愛農心坎上了嗎?

她是真心喜歡小男孩,想要生一個兒子嗎?不,她看著村裡那些臟兮兮臭烘烘的土孩子她煩還來不及呢,剛開始下鄉那半年還經常被他們捉弄,知青屋裡她床上莫名其妙多出來的臭蟲子,癢蟲子,她一點也不喜歡!

他們張口就來的臟話,她恨不得用抹布捂住他們的臭嘴!

可是,她有選擇的權利嗎?結婚這幾年就因為生不出兒子,吃了多少閒氣,受了多少挖苦,全都是兒子害的!

有時候她真的想死,死了一了百了,可她死了,她的雙胞胎女兒不會過得比現在好,她甚至想過既然自己不會生,那就聽從婆家的,給抱養個兒子來……

可是,心底裡又有一個聲音說:憑什麼要讓她養彆人的兒子?

她是壞,她被環境給逼壞了,壞得連四五歲小孩都知道。

想著,眼淚就下來了。

可她的哭又跟彆人不一樣,她不會歇斯底裡也不會嗚嗚咽咽,她就是靜靜地,呆呆地坐著,要不是眼淚在往下掉,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是一根雕塑,一根木頭樁子。

仿佛,剛才吼安然那一句,就用儘了她畢生的力氣和生機。

本來安然還生氣呢,立馬就讓他們逗笑了,看吧她四歲半的閨女都懂的道理,這陳愛農真是白活二十多年了。“你們可彆誅愛農阿姨的心,她哪是不想生啊。”

話鋒一轉,“不過,愛農,我也奉勸你一句,你想生兒子如果是真心喜歡兒子,那我祝願你。可如果就是重男輕女的思想作祟,那你應該好好反省一下,你好好一個高中生,有知識有文化的新時代女同誌,這麼多年書怕是白讀了。”

她高聲道:“你是受過教育的,當年陳叔連飯都快吃不上了,還在咬牙供你念高中,你的腦子應該用馬克思列寧主義武裝,應該裝著公平正義和男女平權,應該裝著獨立自強,而不是重男輕女的封建餘毒!”

安然願意教她,願意點撥她,那是看在同為女人的份上。捫心自問,如果她也跟陳愛農一樣小小年紀就斷絕關係下鄉,想要在惡劣的環境下生存,她做得又能比陳愛農好多少?

她唯一幸運的,就是遇到了宋致遠,他雖然木訥,雖然不開竅,但至少沒有重男輕女思想,沒有用這種垃圾毒害她的思想。

陳愛農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心虛,但下一秒又變回那個木木的活死人樣。

陳六福聽見動靜出來,十分光火的看向自己閨女:“胡說什麼,跟你小安姐姐道歉。”

陳愛農充耳不聞,依然活死人ing。

就連陳六福也沒想到,才幾年沒見,他的女兒就變成這幅模樣。今天他挺失望的,本來看見閨女的一瞬間,他是喜出望外的,雖說斷絕關係了,可依然改變不了他們的父女關係,誰知他想象中的父女抱頭痛哭,痛哭流涕並未出現。

他的女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一個活死人。

到底是什麼樣的磨難,讓她變成這個樣子?陳六福也是下放過的人,知道農村生活遠比想象中辛苦,尤其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孩。

陳六福歎息一聲,“既然是一個家庭,咱們就該互敬互愛,小安對咱們,對你哥你嫂那是有目共睹的,你才剛回來,不知道情況……”潛台詞是你幾年沒回過家,我當初在牛棚裡沒吃沒喝的時候你就在隔壁生產隊也沒見你給我送口吃的來啊。

父母的心,也會被兒女傷的。隻是他們不會表達而已。

楊金鳳趕緊說:“對對對,小安對咱們那真是掏心掏肺的,愛農你彆鑽牛角尖。”哪怕不是掏心掏肺,但對於他們這樣底層的工人家庭來說,給他們發福利,幫他們說好話,現在醬油廠領導對他們那叫一個客氣,光這幾條也夠了。

安然倒是沒想到,楊金鳳居然這麼想得通,看來陳叔挑兒媳婦的眼光不錯,楊金鳳就是他還沒下放的時候幫兒子找的,說她雖然為人掐尖了點,但那不是本性壞,隻是長期底層生活導致的,配自家這本來也沒啥眼界的兒子倒是正合適。

當然,這些話是他跟包淑英說的,包淑英又當閒話講給安然聽的。

陳女婿拉著木木的陳愛農,嬉皮笑臉說:“對不住姐姐對不住,咱們愛農就是個一根筋,她說話過嘴不過心的,你彆跟她見外。”

安然其實並不想陳叔難做人,畢竟他大半輩子不幸,現在好容易剛過兩年安生日子,這種時候他的內心一定是很渴望家庭和睦,尤其是小十年未見的閨女,他再被傷透了心,血脈親情也是割舍不斷的。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警告他們,彆想挑撥他們母子關係,彆想欺負她的孩子,意思傳達到就行了。

於是,就被楊金鳳和陳進步勸著,半推半就坐回了客廳,但陳女婿無論再說啥,她和宋致遠都不怎麼接茬了。

吃過飯,看樣子陳愛農一家四口是不想回去了,可宿舍就這麼小大,安然給母親使個眼色,包淑英就找個借口打算跟他們回二分廠去了。

陳六福愧疚的看了老伴兒一眼,“要是喜歡,就多住兩天,明天後天我跟科室的人說了換我值班。”

兩個人這點默契還是有的,那就是怕陳愛農一家子待宿舍不走,到時候陳六福倒是上班去了,還不得辛苦老太太給他們做飯吃?與其這樣,不如她先去安然家住幾天。

鐵蛋和貓蛋知道姥姥要去家裡住,那真是比過年還高興,都爭著晚上要跟姥姥睡一個炕,真跟小時候一樣。

“哎喲,這是包嬸子?”剛進大院,一堆聊閒的婦女抬頭,都驚訝壞了。

包淑英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今兒穿著一件駝色的羊絨大衣,裡頭是一條茄色的及膝長裙,配上黑皮鞋和藏青色圍巾,頭發不長,就鬆散的披在肩頭,真是又氣質又漂亮。

“哎喲嬸子您可真是越活越年輕了啊!”

“哪有,都快五十了,是我家然然給挑的衣服。”然然眼光好,總是能買到適合她身材的衣服。

“那也得您老伴兒舍得買才行啊。”

包淑英害羞的笑了笑,他們這把年紀已經看開了,反正該吃吃,該穿穿,不然七老八十牙掉光了再想起來,那一輩子不就白活了嗎?所以,他們現在還真是過得不差。

“我也勸過你陳叔,這點錢與其咱們花掉,不如給兒女分點,也是他一個當父親的心意。”繞過鐵皮房子,她小聲跟閨女說。

“那陳叔咋說?”

“他啥也沒說,但就是不給,咱們該吃照樣吃,該買照樣買,這彆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這後老伴兒攛掇呢。”

安然笑了,“媽這你就多心了,陳叔自有分寸,你們花這點錢其實不算啥。”這麼多年偷偷開診所也賺了不少錢呢,隻是他目前心裡還有口氣咽不下去。

曾經最困難的時候,兒子也就罷了,成家立業是他主張的,財產也全給他了,但陳愛農那裡,他曾經也是想分一半財產的,是她主動斷絕關係傷了他的心,這才賭氣這麼多年對她不聞不問,可照這個架勢,等氣頭一過,該給的他還是會給。

安然其實覺著這才是正常的父親,有氣隻是一時的,真正兒女需要幫忙的時候他也會適當施以援手,傾囊相助不至於,他一定會留夠老兩口的養老錢。

而包淑英跟他又沒個親生的一男半女,跟原配子女之間沒有太多的利益糾紛,這樣挺好的。

“媽你彆瞎操心,陳家的事兒讓陳家人自個兒解決去,你隻要記住你是跟陳叔互相攙扶著過日子的,誰也不欠誰就行。”沒彩禮,也沒嫁妝,更沒有子女,這就是搭夥過日子,完全平等的兩個成年人。

包淑英張了張嘴,總覺著閨女這話說得太沒人情味,可又說不出哪兒不對。轉而想到另一個問題,“你陳叔還總說愛農不懂事,不是個好孩子,可我看她還是意識到自己錯誤了,這不都回來了嘛,肯定是回來認錯了。”

這也是她主動提出要來閨女這邊的原因,給他們父女兩個獨處的空間吧,認錯的場麵要是被她這個“外人”看見,愛農估計更難為情呢。

安然笑了,她媽也真是太天真了,隻會把人往好處想。

陳愛農一家四口空著手連換洗衣服都不帶一套來,更彆說給多年不見的父親帶點東西,貴的要花錢的她條件有限可以理解,可農村自個兒種的瓜果蔬菜總不缺吧?

“媽你彆忘了,現在已經有知青開始悄悄回城了。”回來也沒幾個人追究了。

包淑英張了張嘴,“你的意思是,愛農想要回城來?”

“對,還是帶著她那一家子,不信你等著看吧。”她一個沒有任何人脈關係的已婚女知青,想要回城本來就很難,再加上還有丈夫和兩個閨女,不來求陳六福求誰?

不過,陳六福會不會幫,安然還真說不準。

她現在當媽了,特彆能體會父母那種不求回報的愛和付出,所以陳六福無論是怎麼做,在情理之中都是說得過去的。但那些她不管,她唯一的訴求就是,不許傷害母親,不然她隨時能讓他們離婚……這種話還是彆說出來的好,省得嚇到母親。

***

姥姥來了,兄妹倆就更有玩的了,媽媽上班去,他們就跟著姥姥把房前屋後的菜地給收拾出來。秋天的時候瓜藤豆蔓已經枯萎了,包淑英給全拔走,放廚房裡可以燒火用。原本過冬的韭菜和菠菜苗白天曬太陽,早晚還依然用稻草蓋著,她尋思然然愛吃綠葉菜,回小海燕找了幾包茴香種子、小白菜種子來,把地一平,下種,澆水,再施點雞糞兔子糞……半個月的工夫,居然就冒出苗來了。

鐵蛋對小時候乾農活還有記憶,小貓蛋那是真沒乾過的,看啥都新奇,跟著姥姥跑前跑後,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菜苗長大了沒。

多了個可靠的人看孩子,安然工作也更輕鬆,到三月份孩子開學,即使包淑英回陳六福那邊了,她也依然覺著輕鬆。因為神獸們有老師管了啊,她巴不得不要放寒暑假呢。

三月中旬,數學競賽複賽在陽城市一中舉行,為了不給孩子們壓力,安然和宋致遠都沒太把事情放心上,反正該送去送去,考試結束再接回家,做頓好吃的就行了。

有個數學天才做參照物,包文籃很痛苦,因為無論他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考過妹妹的,所以也就撒手不管了,愛咋咋。

現在試一考,他也就放心了,不算浪費媽媽的報名費了。

知道真相的安然:“……”說好的學霸呢?就這?

不過,安然現在也是分身乏術,一麵是工作忙,作為一個部門的負責人,大事小情都得她自個兒操持。新年新氣象,今年國慶節總工會要在全市範圍內組織一場女工比武。

這可是全市上下都在看著的大事,又是安然直管的工作,賀林華那邊隨便交代幾句,她就得想破腦袋,女工技術大比武囊括的項目那可就太多太多了,可以是專業技術方麵的,也可以是小手藝小手工,包括衣食住行各個方麵……光分類她就跟楊芳芳一起捋了一個禮拜還沒捋順呢。

更彆說因為撥亂反正工作的陸續展開,大城市已經開始清算革委會造反派之類的組織,該摘.帽的摘.帽,該退的東西退,該解封的解封……這項大工作不是一個部門就能乾得了的,必須每個單位都出人出力,作為立住“凶”人設的安然同誌,自然是當之無愧的馬前卒。

她上午去市委報到,跟著工作組四處走訪、查案,這年代可沒工作餐,都是乾完各回各家,她中午飯都是請包淑英過來幫忙做的,不然倆孩子吃食堂吃得嘴巴裡都淡出鳥了,宋致遠雖然不說,可每天都問她中午回不回來,不就是指著她做飯嗎?

吃過飯,也沒時間休息,她又得立馬殺到單位,準備女工技術大比武的事兒。

好容易下班回家了,你以為她就能休息一下了嗎?

不,她還得處理食品作坊的事,隨著四人組掙到錢,大院裡的婦女們也都陸續加入進來,現在的規模已經達到了三十人之多。人一多,關係一複雜,這個跟那個是宿敵,這個跟那個啥時候又因為什麼事乾過架,在人員分組和安排上,劉寶英終究難以服眾,得安然親自出馬才行……所以,她現在是一個人乾三個人的工作。

就這,還是包淑英幫著跑前跑後才撐下來的。

不出安然所料,陳愛農一家想要回城,想要戶口和工作,可陳六福不答應,隻說幫不了忙,給了兩百塊錢又把女婿教育一頓,說不許公婆乾涉女兒生育自由,必須分出來單過。

有沒有用安然不知道,反正陳愛農依然是個活死人,倒是招娣來娣經常來城裡看姥爺。

宋致遠隻有一日三餐能見人,其他時候都是待實驗室,可就是他這樣的大忙人也覺著妻子太忙了,忙得都瘦了。安然本來就瘦,現在兩頰上的嬰兒肥是徹底累沒了,看著比以前又成熟了一點,看著像是二十四五的人了。

“我本來也二十四五的人了,咋,還嫌我老啊?”雲消雨散,安然掐著他的腰問。

“不老,好看。”

女人的通病就是在甜言蜜語上的“得寸進尺”,明明他能說一句好聽話已經算不錯了,可安然偏要追著問:“咋漂亮了,哪兒漂亮?”

“都漂亮。”是真的身上無一處不令他沉迷,看來哲學家沒說錯,性真的是能讓男人永葆活力。

當然,對於安然那也是一樣一樣滴,和諧的夫妻生活不僅能帶來成就感,還能解乏,上輩子身邊有幾個認識的富婆,可不就是喜歡去找小夥子解乏嘛?尤其是談下一筆大單子的時候,遇到人帥嘴甜技術好還不粘人的,那真是很讓她們的小圈子羨慕的。

當然,這並不是代表安然讚同這樣的生活方式,她隻是覺著自己現在好像能體驗到富婆的快樂了。

“笑什麼?”宋誌遠把手臂搭她細白的肩上。

“富婆的快樂你不懂。”

“什麼快樂?”

安然肯定不會說實話啊,轉而問起彆的:“你現在到底接了個什麼項目?”

宋致遠搖頭:“暫時還不能說,但你放心,這次不會那麼容易失敗了。”

“那意思是有基礎的?就是在你們上一個項目基礎上的嗎?”

宋致遠點點頭。

對於安然來說,這就相當於說了,目前國際上最先進的輕型戰機是第三代,但對於華國來說,沒有向國外花重金購買,而且是自己埋頭苦乾搞出彆人已經幾乎快要淘汰的第二代已經是非常大的進步了,莫非他們現在準備搞第三代?

那難度就是數量級的增長了。

二代技術因為很多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已經成熟了,甚至都準備淘汰了,所以或多或少他們是能得到一點現成的技術的,尤其是鄭老的書裡,都有不少的介紹和提點。可現在的三代正是資本主義國家服役的主要機型,防備咱們國家正跟防賊似的,想要現成的支持是絕對不可能的。

唯一比以前好的是,現在四個人小團夥的粉碎,社會風氣好轉,他們的阻力應該會少很多,至少來自於內部的阻礙基本是被粉碎了——這就是最讓人振奮的!

“加油,祝你們早日成功。”雖然輕型戰機隻是眾多軍工武器中一個類目,其他行業還有無數跟他們一樣的科研工作者努力著,奮鬥著,但愛崗敬業,做好自己的工作,這也是成為一朵浪花的前提嘛。

“嗯,安然同誌你也加油。”

這真是戰友情啊,鐵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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