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084(2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8722 字 10個月前

所幸,工會的同事們這幾個月也想明白了,安主任沒調走,也是好事一樁,畢竟有這麼個能力強又護犢子的領導在,總比來個軟飯強不是?

且說安然,剛騎著單車來到菜市場門口,就跟市三小的劉老師遇上了。

這是安文野一年級的班主任,現在的班主任都是從一年級一直帶到五年級,除非特殊原因,不然不會換的。

“安主任買菜呢?”

“是啊劉老師,您最近氣色真好,這暑假有沒有上哪兒玩?”

劉老師推了推眼鏡,“就回了一趟娘家忽然一晃眼就開學了……對了安主任,你家安文野跟我說,她想上四年級,還把假期裡做的試卷拿給我看。”

安然一愣,跳級這事吧,她一開始也不知道,還是蕭若玲那“罪魁禍首”無意間說起來,說小野既然二三年級的東西都會了,乾嘛還去浪費時間陪那些小屁孩,乾脆跳級算了。

這倆字讓“一覽眾山小”的安文野聽見,可不得了,就磨著她爸來求媽媽,她要跳級。當然,她知道這事媽媽很大概率不會同意,隻有先求老爸曲線救國才行。

從一年級,到……到四年級?!

安然是真沒想過,不敢想。

她活了兩輩子也沒見過幾個天才,唯一的就是宋致遠吧,可人宋致遠也隻是從二年級跳到四年級啊。

“我覺著倒是可行,畢竟安文野基礎好嘛,又聰明,但主要還是看你和宋廠長意見,要同意的話我明天就給辦,正好去我愛人那個班,我愛人也喜歡她。”能給丈夫拉一個優等生,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安然迷迷糊糊說回去商量一下,隨便買了幾根茄子就走了。到家宋致遠居然也難得的提前回來,正在院子裡給兩個“蛋”鼓搗個啥,“宋致遠你來一下。”

宋致遠摸了摸鼻子,他妻子跟其他人的妻子真不一樣,彆人的妻子都是“老姚”“老李”,或者“平西”啥的,再不濟也是“娃爸”,很少有直呼大名的。

安然可不跟他囉嗦,“喂,宋致遠你沒聽見?”

小貓蛋縮啊縮,躲到哥哥身後,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有預感,媽媽不高興了。

鐵蛋摸摸她腦袋,一年了,妹的頭發終於長長一點點了,雖然不多,也就比一般男孩子長一點點,但好在後腦勺上的疤影響不大,已經長出正常的頭發來了,不細看看不出居然有個疤痕。

這得歸功於媽媽,媽媽找了很多地方,就為了給她找一個去疤痕的藥,麵上啥也不說,生怕妹妹不高興,可背地裡總說小姑娘頭皮有疤不夠美觀。

藥是真的好,但也貴,花了好幾個月工資呢。

鐵蛋想,要是換了他留疤,他可舍不得花媽媽這麼多錢,他寧願就留疤,這是光榮的軍功章。

屋裡,“怎麼,你閨女跟你說跳級的事沒?”

宋致遠覷著她臉色,“說了……但我還沒同意。”

“你怎麼想的?”安然知道,這是怕她發飆呢,她的人設已經深入人心了,很好。

“尊重她吧,她有這個自信我就沒意見。”想了想,生怕她反對,“你放心,要是跳級跟不上的話,再轉回來就是,可逆的。”

安然“噗嗤”一聲樂了,這不是更讓安文野丟臉嗎?通過小光頭事件就能看出來,小姑娘可是自尊心非常非常強的,比一般五六歲的孩子強多了。

但就是因為她自尊心強,安然才不能輕易否決她的想法。“我本來,是不想她太辛苦,不需要太優秀,隻要健健康康,開開心心按部就班長大就行。”

宋致遠心說:誰又不是呢?

“可不讓她跳級她又不開心,既然她想當強者,想爭上遊,那咱們這當爹媽的就隻能奮力踮起腳尖,托舉起她,讓她站在咱們肩膀上……去摘她想要的東西。”

無論是蘋果,還是星星,或者月亮。

知道媽媽同意後,安文野高興得不得了,她現在特享受彆人對她的誇讚和羨慕,尤其是在念書這件事上,如潮水一般的好評會讓她更有動力。

不過,安然同意退步,也是有要求的,隻能跳到三年級,光數學好不行,語文基礎也不能差。畢竟這是學好一切學科的基礎,沒有一定的文字鑒賞和表達能力,以後也會很痛苦……像宋致遠。

他書架上就一本文科類書籍也沒有,因為他覺著枯燥,無味。

可安然恰巧又是偏愛文科,喜歡寫點詩歌,搞點半吊子文藝的。

於是,一家子你一句我一句,有進步,有妥協,跳級這事就算定了。

而包文籃也在這一年的秋天成為一名光榮的中學生,就讀的正好是當年安文野和媽媽預見小艾阿姨的陽城市一中。很幸運的是,他在發憤圖強一個學期後,厚積薄發力挽狂瀾,升學考試居然考了個不錯的成績,成功的被分到跟廖星月一個班,那小樣子,可得意壞了。

初中生穿著肯定不能再跟小學生一樣,而且個子已經一米六八了,比安然還高,以前那些衣服都短了穿不了了,安然隻能又給他做了兩身新的小綠軍裝,買了一件白襯衫,一根真牛皮做的皮帶,兩件海魂衫,以及兩雙綠色的解放鞋,以及他念叨很久的一塊海城手表。

自從上了初中,他的興趣愛好就完全變了,以前有個彈弓就能玩一天,可現在整天想的都是怎麼搞個真槍玩玩,讓安然揪著耳朵揍了一頓才偃旗息鼓。

玩玩具可以,但真刀真槍不行,銀花家大華就是一個典型的被養廢的孩子,安然決不允許他重蹈覆轍。

平時要零花錢可以,每天給他兩角三角的,要是不想吃家裡早餐,想去外頭買,安然也會酌情多給一角兩角,要買文具或者小夥伴們去哪兒玩,她也會額外的給,但彆的就甭想。

給多了錢,他就會學彆的孩子去買紙煙抽,買啤酒喝,安然就跟五六十歲的老頭老太們一樣覺著,一旦沾上煙酒孩子就廢了。

包文籃哼兩聲,反抗無效。

九月中旬的某一天,宋致遠回來忽然讓她收拾一下跟他出趟門,安然一愣:“去哪兒?”

“房平東家。”

安然更奇怪了,他們交往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去房政委家做客。

不過——“房平東不是政委了,他被送上軍.事.法.庭了。”

安然大驚,“啥?你說的是房平東?”那個老謀深算很謹慎的房政委嗎?

“嗯。”宋致遠擰著眉頭,心情有點沉重,這房平東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中的一個,這幾年在陽城市接觸很多,互相也引為知己的程度,他也是今天一大早接到電話才知道的。

原來,房平東在主持開采紅星海子底下的鈾礦期間,認識了一個地質大學的工農兵學員,當時那個女同誌還隻是一個大學生,名叫方小香。她還沒畢業,一開始也隻是普通同事關係,後來隨著接觸的加深,一個是高中畢業插隊三年又經過農場推薦進了工農兵大學的女學生,一個是喪妻六年的年輕男人,慢慢就有了處對象的想法。

倆人因為都在做同一份工作,隻是分工不同,卻也有很多共同話題,一個成熟穩重,閱曆豐富,一個青春活潑,有想法有活力……感情升溫很快,經常在休息天抽空出門踏青。

前幾天,房平東按照老規矩來到城外踏青,下了一場大雨回不了城,就住了招待所,本來房平東正人君子,也沒打算要跟對象住一間房,隻是送她上去的時候,坐了會兒,聊了會兒天,不知怎麼著一會兒就睡著了。

可誰知,夜裡房平東卻被一聲“啊”的尖叫嚇醒,一看身邊沒人,窗子是開著的,方小香衣裳不整摔在樓下的吉普車上,把前擋風玻璃都摔成了蜘蛛網。

那輛車好巧不巧還是房平東開出來的,因為壞了隻能暫時停在這兒,方小香衣衫不整,很快引來了過路的下夜班的工人,她扯開嗓子就喊救命,說房平東強.奸她。

當時群眾也不知道房平東的身份,一看大半夜的,一個小女孩子都被逼得跳樓了,這男人可真不是個東西啊,他要是不用強,哪個女的會想不開跳樓呢?於是熱心的群眾往上衝,正好跟往下跑下來救人的房平東撞一起就逮住了,喊著要送公安局,判他個流氓罪,槍斃妥妥的啊。

而房平東的身份又很特殊,很敏感,不敢聲張,隻能一言不發任由他們押送到公安局。

等人一散,他亮出身份,公安又聯係了軍區,核實確實是這麼個人,又來人把他接走。他沒有劫後餘生的欣喜,隻有滿肚子的疑問,可沒等他找方小香來問問,軍事法院就把他帶走了,涉嫌罪名是強.奸.女性。

宋致遠十分肯定地說:“我敢保證,他不會做那種事。”

安然其實已經看過很多很多反轉的新聞了,也深深知道部分男女的劣根性,尤其是在性這件事上,犯錯的大部分是男人,她覺著在未知全貌之前不想開麥。

“你想啊,以他的地位和能力,犯得著強迫女性嗎?”

安然滿頭黑線,難道這王八蛋以為性資源豐富的人就不會性犯罪了嗎?這是什麼狗屎理論,“那宋工有沒有聽過一句俗語?”

“什麼?”

“老話說,沒吃過的屎,都是香的。”

宋致遠眉頭都快擰成疙瘩了,知道妻子生氣了,也很快認錯:“我沒彆的意思,我是說從動機上分析,可能性不大,沒說沒有。”

這就是他的求生欲吧?安然其實也能理解,畢竟哪怕是在她局外人看來,要說房平西涉嫌這個罪名她覺著不是那麼詫異,可房平東,那確實很難讓她相信。他這幾年在陽城市的風評很好,而且那種普通的、不苟言笑的、一身正氣的人,實在是跟“強.奸犯”掛不上鉤。

“我用我的人格替他擔保,他絕沒有勉強那個女同誌。”宋致遠很認真的說。

安然點頭,相信他,但不一定信房平東,畢竟她多活了那麼多年,什麼樣的衣冠禽獸沒見過?善於偽裝的人不是沒有,“宋工還記得以前教訓我的一句話嗎?”

宋致遠生怕她又說出屎尿屁理論,不接茬。

“你說,未知全貌,不作評論。”

“況且,你要真相信他,那你還把我叫去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你,或許有辦法幫幫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著妻子總有辦法解決一些很棘手的,常規方法解決不了的問題。

倆人來到軍區,宋致遠出示了證件,安然拿出工作證登記又登記,又被盤問了兩道,這才有人出來接他們。當然,安然全程不該看的絕不多看一眼,不該問的也不問,很快來到一個小房子前,看守的人打開門,“十分鐘。”

屋裡隻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房平東坐在麵朝門的位置,雙手放在桌子上,幸好倒是沒戴手銬,可能這就是他職業生涯最後的體麵了吧。安然這麼想著,直接坐他對麵的椅子上,“房大哥。”

想叫房政委,卻是不合適了。

房平東頭發淩亂,麵色憔悴得很,隻是牽了牽嘴角,“你好,致遠怎麼把你找來了。”

“我妻子可能有辦法,你快跟她說說情況。”

安然:“……”這呆子,八字還沒一撇呢就說有辦法,萬一無功而返這不是給人希望又讓人失望嗎?況且,安然是真的不想先入為主的覺著他就是被冤枉的,萬一不是,那他們一開始就把方小香往壞女人身上引,對人家也不公平。

收到她責備的目光,宋致遠抿了抿嘴角,“我相信你,安然同誌。”

這句話,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堅毅,像是從他心眼裡發出來的,不需要思考的。

安然還真有點感動,七年夫妻,第一次有了互相懂得的默契。

房平東相信好友,於是撿著事情梗概又說了一遍。

安然聽完,大概明白了,“那行,房大哥你隻要回答我問題就行,一定要說實話,第一,你們發生過關係沒有?”

她盯著房平東的眼睛。

房平東一愣,似乎是沒想到她一來就問這麼個直白粗暴的問題,但出於對好友的信任,他還是硬著頭皮回答了:“之前沒有,一次也沒有。”

因為他是個很傳統也很守規矩的人,兩個人雖然是正在處對象,也打算往結婚方麵考慮,但不扯證他是不會動她一根手指頭的。另一方麵嘛,他自己是個鰥夫,而方小香卻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他總是下不了手,因為責任太重大了,知道一旦發生點什麼而最終又沒順利結婚的話,對她將是很大的打擊。

安然聽出來了,之前沒有,“那這一次呢?”

房平東苦笑著搖頭,“我覺得是沒有,可她堅持有,因為那天晚上,我們在飯店喝了點酒,我對當天晚上的事斷片了……也就是飯店提供的酒水清單,所有人都認為我是酒後亂……”

安然發現他的眼神裡沒有閃躲,也沒有羞赧,隻是有點疑慮和不確定,就是典型的喝了酒也不確定自己做沒做過的情況。

“第二個問題,你那天強迫她沒有?或者說,有想強迫她的打算沒有?”

“沒有,絕對沒有。”

“第三,你跟方小香是怎麼認識的?誰介紹的?”

“三年前我剛到陽城接手鈾礦開采項目,她是被選派來幫忙的工農兵學員,沒人介紹,就有一次發生了點小事故,我救了她一把。”很老套的故事,從英雄救美開始。

房平東是個很有實乾精神的人,雖然是最高指揮官,但幾乎隻要在現場那都是身先士卒的,所以總是有機會能接觸到的。一個鐵血硬漢,一個未經世事的青春大學生,這不就是言情的標配嗎?火花的碰撞是很正常的。

“那你知道她的基本情況嗎?”

房平東點頭,這個倒是知道的,因為他這樣的職位,想要談對象,第一關就得過政審,他把報告打上去,政治部半個月時間就給了他結果,同意他們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

方小香是家中獨女,父親是普通工人,母親是家庭主婦,插隊到向陽農場,那可不算下鄉,因為農場就在市區,是很多“官宦子弟”搶破頭皮都想去的好地方,她一個沒有背景的女高中畢業生居然能去,安然就覺著這人不簡單。

說起來,她倆還是一屆的,安然還記得畢業前夕人心惶惶,真正有理想的,沒吃過苦頭的青年,懷著對北大荒的夢想去了北方;家裡有點關係的都在跑關係,儘量爭取能留城就留城,譬如安雅;留不了就爭取去個好地方、近地方,譬如杜紅旗、陳媛媛;最不濟的就是普通小市民家庭出身的,隻能卷卷鋪蓋去周邊鄉下,至今還有好些人沒回來呢。

方小香在向陽農場待了兩年,通過群眾推薦的方式上了工農兵大學,也算很有本事了。

畢竟,每個單位想上大學的人沒一千也有八百,她能文化分考過,又能得到大部分職工的普遍支持,也是非常不錯的。

回去路上,安然一直在想這個事要怎麼辦,直到到家也沒想出來,正好今兒禮拜天,孩子們都在,安然隻能先把事情放一放,吃過飯睡個午覺起來發現,“小野沒睡覺嗎?”

安文野正抱著爸爸送的書在亂看呢。

說亂看是因為安然發現那字都是倒的。

“沒有媽媽,你要去哪裡,我跟你去唄?”

安然提著籮筐,“去方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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