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093(1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5369 字 6個月前

貓腳腳剁了兩下,就樂顛顛站走廊上看熱鬨去咯。因為啊,她看見雄赳赳氣昂昂來要錢的奶奶和壞姑姑就這麼灰溜溜出了宿舍,站大門口說了會兒話,氣哼哼走了。

宋致遠推開臥室門,見妻子一本正經坐窗前看書,走了兩圈,試探著問:“你就不好奇我怎麼處理的的嗎?”

安然回頭,給了個很安心的笑容:“我相信你能處理好,不會讓我和閨女再吃虧。”“再”字咬得可真不輕。

宋致遠摸了摸鼻子,好吧,看來對今天的處理結果她很滿意。

他以為安然是真信任他,可安然呢?人前半分鐘貓在臥室門後支棱耳朵的人,她那是真放心?隻不過這個結果她也很意外,很爽而已啦。

他每說一句話,她心就提到嗓子眼,尤其說要給她們錢的時候,跟剜她肉一樣疼。

這傻子,對付起他老娘和親妹子來,可真是毫不留情啊。

反正他好好做人事,她就好好跟他過日子,他不乾人事,她又不是沒錢,出去重新買個大房子帶孩子過日子不香嗎?

宋致遠又轉了兩圈,安然眼角餘光看著,知道這爹是像閨女,想要誇獎呢,可她偏不,維護妻子和女兒,不允許任何人哪怕是母親辱罵她們,這不是他身為一個男人的本分嗎?

做好分內之事,有什麼值得誇獎的。

“要不你先做飯吧,待會兒我給你補課。”廚房那大豬頭他是看見了,可他不會燒啊。

安然想了想,把書放下,“成,那你給我講講你們家的事兒。”作為交換,她不想再被蒙在鼓裡了,萬一老太太和宋清遠反悔,又轉回來怎麼辦?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宋致遠略微猶豫一下,還是說了。

於是,安然一麵劈豬頭,燒豬頭,鹵豬頭,一麵聽了一場宋所長的身世由來,哦不,準確來說應該是憶苦大會。

宋父宋母在舊社會有體麵工作,父親經營一家推拿按摩會館,其實也就是跟澡堂子差不多,服務的是街坊大眾,掙點辛苦錢,還能請得起幾名工人。宋母在海城女校當老師,工作體麵,收入也不低。

宋家一共五個兒子一個閨女,老大老二趕上舊社會最後幾年,被送到港城留學,娶的也是那邊的妻子,沒有再回來。老四老五因為出生晚,但也趕上新社會的好日子,沒過過苦日子,宋清遠老閨女那更不用說,直到現在依然是宋家的老寶貝老疙瘩。

跟安然原先猜測的差不多,唯獨宋致遠,作為爹不疼娘不錯愛的老三,既沒有得到父母的關愛,還承受了太多不該他那個年紀承受的艱辛。

他雖然沒說,但安然根據老四和他的年齡差推斷,他應該是從來沒喝過一口母乳,所以小時候才會經常三天兩頭生病。

不僅是先天不足,他後天也很坎坷。不像大哥二哥能去港城,也不像老四老五嘴巴甜,宋老三小小年紀就跟工人乾一樣的活計,吃一樣的飯,所以練就了一手推拿手藝。

父親忙著掙錢,母親要交際要搞教育,直到他的念書天賦完全展露之前,他基本是家裡的空氣。

後來父母發現他很能念書,倒是多了一點關注,但終究比不上老四老五,再後來嘛,解放了,老四老五上學了,母親繼續在區裡中學當教師,父親分配在澡堂裡成為一名搓澡工,二人微薄的薪水無法養活這麼多孩子,就開始逼他退學回家,好把上學機會讓給老四老五。

當然,沒成功,他的聰明才智被當時還是一名中學教員的導師看中,直接給接到了家裡,供他吃穿和教育,一供就是很多年。

這麼多年裡,老四老五成功的成為新社會最受歡迎的工人,宋清遠成為一名護士,老大老二因為一個去了R本,一個去了瑞士,幸好當年要去港城之前,宋父宋母就非常有預見性的把他們“過繼”給了娘家非常遠房的堂哥堂嫂,這幾年也沒因為這層“海外關係”對宋家人產生實質性的影響。

安然忽然就有點理解當時宋致遠第一次看見小野時,那失敗的“父女相認”場麵了。從小沒真正感受過父母之愛的人,非常理智的人,麵對突如其來多出來的“孩子”,他能表現成那樣,已經算很正常了。

或許,自己重生一次,也是上天想讓他感受一下天倫之樂吧。

因為爸爸“表現”好,吃飯的時候小野專門給爸爸夾了好幾塊肉,“爸爸多吃點兒,補腦。”

宋致遠一愣,“可是,這是豬腦。”

“媽媽說一樣的,都能補。”小丫頭倒不是故意懟人,因為她吃得比誰都香呢!那金黃的豬頭肉肥瘦相間,肥的還有點脆,一點兒也不膩,瘦的比一般豬身上其他地方的肉還要香點,一口氣能吃小半碗。

吃完飯宋致遠覺著不對勁,忙拿出卷尺給閨女量了量,“咦,又長高了。”

小野忙踮著腳尖,激動得聲音都變了:“多高多高?有小斐弟弟高了嗎?”

宋致遠自回來還沒見過嚴斐,“不知道,但你快有一米四一了。”

安然也很驚詫,她沒記錯的話,包文籃七歲的時候可沒這麼高,還是男孩子呢。“我看看,咱們家小野以後怕是能打籃球。”

“不,我不打籃球,我要造飛機,跟爸爸一樣!”小姑娘雙手叉腰,得意的說。

安然雖然心裡不讚成,覺著太累了,但麵上並不反對,因為她知道,孩子的理想是可以幾天一變的,半年前還想當大廚的包文籃現在又想當兵了,說是來給他們軍訓的教官太威風了。

宋致遠倒是來了興致,又追著問東問西,無非就是在姚老那兒學得怎麼樣,能聽懂嗎,累嗎,是她喜歡的內容嗎,搞得比當媽的還緊張。

“你可彆小瞧你閨女,人情商比你高多了,在師門裡那叫一個如魚得水,我今兒送去的時候,姚老還誇她呢,現在教她空間幾何和珠心算,聽說又要推舉她去參加比賽呢。”

說實在的,安然壓根不怎麼懂,她的空間幾何僅限於初中學的長方體正方體從哪個角度看去是啥樣這種入門級彆,而且就算是能做出來也要在草稿紙上畫幾次才行,跟閨女比那真是差遠了。現在複習的內容就有這一塊知識,宋致遠給她說了好幾遍怎麼在腦海裡成像,她就是不會,都快把宋致遠氣死了。

大概,沒見過空間幾何感這麼差的人吧。

安然手裡拿著書,看著被自己支使得團團轉的父女倆,很有成就感,可惜十一月三號就要考試了,不然真希望這樣的日子能久一點。

“媽媽媽媽,你知道我哥去哪兒嗎?”小野穿著小圍裙,看著哥哥瀟灑的一去不複還的身影問。

包文籃每天吃完飯主動搶著洗碗打掃衛生,這幾件事乾完安然就基本找不著他了,也不知道忙啥。

“學藝。”宋致遠老神在在說。

“跟誰學?學啥?”

原來,包文籃自從說以後要當解放軍,而且是開飛機的解放軍後,就天天有意識的鍛煉身體,雖然文化成績隻算中上遊,但體力好,熱心腸,剛入學結束軍訓就被推舉為班級體育委員,有時候宋致遠開車送他們上學,他都不願坐車,要自個兒走路。

當然,他可不隻是簡單的步行,還競走,急行軍的速度,每天兩趟雷打不動的鍛煉不算,早上還會特意早起去後山打沙袋,踢樹枝。

你說這小夥子整天不跟廠裡其他孩子玩兒,就默默地在後山“練武功”,誰知道呢?

就連安然這當媽的都沒發現,反倒是廠長黃文發現了!

因為他老驥伏櫪誌在千裡啊,每天早晚都上後山打拳,這一打就是幾十年。包文籃是他在後山看見的第一個這麼有恒心有毅力的孩子,以前也見過幾個廠子弟,但都是一開始興致勃勃到後頭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他氣不過罵一頓,人乾脆就不來了。

包文籃這孩子,他以前經過的時候會客客氣氣叫“爺爺”,老頭子基本是目不斜視,心道小宋家這孩子也不怎麼樣嘛,不像他。後來發現他每天來得都比自己早,他親眼見著他從磕磕碰碰一跤又一跤到跳起來輕輕鬆鬆就能踢到比自己高的樹枝,發現這小夥子怕是可塑之才。

因為他腿長,骨骼好。

於是,一個有心教,一個用心學,倆人就成了這603後山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安然聽著也高興,為他能找著自己喜歡的事,並且為之堅持。

說著,小野就來了興致,硬要去後山看哥哥練武,跑隔壁找小悠悠、小石榴和麗娟,一群女孩子笑著鬨著就往後山跑。雖然天已經半黑了,但603可是軍工廠,各個進出廠區的路口都有解放軍把守,普通毛賊混不進山裡來,安然還是放心讓她們去的。

蕭若玲過來,八卦兮兮問:“聽說你婆婆和小姑子來了?”

“嗯,來了,又不知道去哪兒了。”反正吃晚飯的時候沒來,天快黑了也沒來。

“那你就不關心一下,她們食宿怎麼辦?”

安然翻個白眼,“我乾嘛要關心,她跟我無恩無義,該關心的是她兒子。”彆以為她沒看見宋致遠悄悄摸出門了,他要孝順那是他的事,反正彆霍霍她和小野就行。

這個原則安然一直強調,宋致遠也清楚。

蕭若玲直勾勾看了她一會兒,見她的不在意不是裝出來的,是真一點不關心,忽然就歎口氣,“幸好我沒兒子。”

“我兒子要娶個你這樣的潑婦,那我不累死也要氣死。”

安然白她一眼,反正她就是這麼個人,虛情假意她懶得做,因為那樣一個老太太就不值得她虛情假意浪費時間。

“對了,差點忘記說正事兒,她們前腳剛出門,後腳就去廠裡找領導告狀,說宋師兄不贍養老人,不友愛弟妹,在趙廣德家哭了兩個小時呢。”

不過,看沒人來找宋致遠談話,應該是無效告狀,先不說趙廣德怎麼樣,就是他想管這事也管不了,研究所雖然設在603,可人家是省管單位,跟603是平級單位,宋致遠和趙廣德黃文也是同樣級彆的乾部,誰也管不了誰。老太太這一招玩得倒是可以,可惜的是她不清楚兒子現在已經是個正處級乾部了。

蕭若玲最近任務輕鬆,很閒,一閒嘴巴就招人恨,見她還在看前幾天的化學卷子,“都跟你說了,不會考這套卷子上的,你多看看那本《輕工業與化學科學》應該能考滿分。”

安然看著那厚厚的足有七八厘米厚的大部頭,整個人都不好了,那本書國內沒有,還是蕭若玲請同學幫忙從港城帶來的,港台譯本,安然看著繁體字和那些複雜的分子式,兩眼一抹黑。

蕭若玲見她真“不聽勸”,又扭著腰下樓消食去了,“你等著吧,考不上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安然知道她就是故意來秀優越感的,也冷哼一聲,咬牙決定,這次的前一百名她還真進定了!

晚上,直到熄燈睡覺宋致遠也沒回來,安然看看孩子,兄妹倆睡得噴香,隻給客廳留了個燈,心道宋致遠還真不是有意懟他媽的,他就是說話氣死人罷了。

倒是第二天早上包文籃先起,天還黑著呢,他大聲嚷嚷:“媽你們昨晚誰忘關燈了?”

安然就知道,宋致遠一夜未歸。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天快黑的時候,他才風塵仆仆到家,“怎麼著,乾啥去了?”

“送她們回家。”原來,他昨晚沒回來就是連夜勸那母女倆勸的,他隻有一個要求,哪兒來回哪兒去,老四老五都等著孝順她呢,來這裡乾啥?還說剩下那六百她們要是不想還就算了,他就當是抵扣七年養老錢,接下來七年他不會再給一分錢了。

本來,宋致遠隻是臉色難看,但心沒那麼硬,隻不過是好聲好氣勸她們而已,誰知道勸著勸著,宋清遠居然說起貓貓的不是,說他把孩子放這種鄉下地方養成一個野丫頭,一點禮貌也不懂,還叫什麼文野,乾脆叫招娣算了,趕緊給招個弟弟來。

宋致遠的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她卻還不知死活,繼續說孩子跟那個女人姓是辱沒宋家門風,老宋家世世代代沒有出去上門的兒子,哪怕窮死餓死也不會讓自家孩子跟外人姓,說到這兒宋致遠直接打斷她:“那是你們。”

他當年為了給老四老五讓位,沒書讀的時候,可沒人替他說句話,要不是遇到導師,他這一輩子就算完了,她們憑什麼說這種話。“我的貓貓是世上最好的孩子,你們要是好好的走,七年以後該給養老錢我會給,但要是還想說我孩子不好,以後的幾十年我一分不會給。”

說實在的,父母除了讓他出生,真的沒為他付出過什麼。奶粉是傭人喂的,衣服是穿大哥二哥的,第一句話是傭人教的,書是撿彆人用過的舊書,哪怕是結婚,他給他們去過信,希望他們能親自來一趟石蘭省,或者過年讓他帶著新婚妻子回去……他們都沒有回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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