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119(1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7884 字 4個月前

跟安然一起去特區的另外四名全是五六十歲的男同誌,安然雖然是女性,但因為是年輕人,所以辦理各種登記手續就全靠她了。

幸好因為行業領域不同,四名叔叔輩的老乾部也都十分好說話,一路上很是有話聊。其中一位是省醫院副院長,一位是省立大學校長,一位是書城市農業局局長,還有一位是商業廳書記……無論是職級還是資曆或者年齡,都是安然的老師。

安然相信,高美蘭這次是真的在給她創造機會,這種以前從沒接觸過的機會。

一下飛機安然先去住宿酒店幫大家辦理好會務簽到、登記住宿,得益於她唯一的女性身份,她能單獨住一個房間,房間環境啥的也沒時間看,她得先給家裡去個電話。

“媽,孩子們都聽話吧?”

“聽話聽話,才半天功夫呢,你著啥急。”

安然啞然失笑,自己這種保姆心態可真不行啊,好容易出來一趟學習的機會卻把整個家庭背在自己背上,接下來還有那麼多天呢,要都這樣豈不是要寢食難安?

掛了電話,她把行李整理好,看著時間差不多,就下樓去吃飯了。深市商業廳配的有食堂,因為商業發展得好,招商引資搞得如日中天,就連食堂的飯菜也是很高檔的,不僅有葷有素營養搭配,還都是在石蘭省不容易吃到的魚蝦海鮮這些。

安然掏出剛才在簽到處領取的飯票,打了幾份海鮮,剛把飯菜打好準備端回房間裡吃,另外四位“老師”就招呼她:“小安來這兒坐。”

安然隻得端著過去,幸好位子也夠坐,不用擠。

老乾部們一邊談論著這邊的飲食口味,一邊說這裡的變化,用天翻地覆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我七十年代來的時候,這兒就是個小漁村,人都沒有,當地生產隊以捕魚為生,還有不少人削尖了腦袋要偷渡到對岸去。”

“現在啊,我都找不到當初的小漁村具體在哪個方向了。”

安然連連點頭,可不是嘛,這就是改開的紅利啊,曾經多少人冒著生命危險遊也要遊過去的地方,以後也將被這個曾經的小漁村超越,到時候多的是對岸的人來這裡工作生活。

因為都是一個省份來的,大家天然的有一種親密,說著說著,有倆人走過來,在大學校長肩上輕輕拍了一下,“哎呀真是老王啊,我還以為看錯了。”

說話的是一個同樣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同誌,據王校長介紹,這是隔壁省份工業廳的領導,要在石蘭省,那就是安然的直屬領導,她忙起身打招呼,慢慢地聊起來。

就這樣,每天吃飯時候,或者參觀,或者外出的時候都能遇到老熟人帶老熟人,老鄉帶老鄉,很快安然就把全國這一批一百多人認齊了。

本來,安然也不是天生就對人臉和交際敏感的,但上輩子的工作是不允許她清高的,必須逼著自己記住人家的臉和各種稱謂,畢竟下一次見麵能一下將對方認出並叫出的話是很加分的。這一輩子的工作經曆,那更是,已經把這種本事練就得爐火純青了,怎麼稱呼,什麼職位,哪裡人,甚至連小習慣她都會記下來。

要說不累那是放屁,有時候她都覺著自己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了些,可現實是不當弄潮兒就會成為一朵小水花,甚至連水花都沒機會當。時代在進步,她一個要學曆沒學曆,要過人的大智慧也沒大智慧的已婚已育有家庭的中年婦女,不自力更生力求上進,她想要的東西會從天而降嗎?

彆人會對她的人生價值認同嗎?心裡會有滿足感嗎?

她的母親她的孩子會得到彆人的尊重嗎?

更彆說她自己內心最需要的那種發號施令、當家做主的渴望。

所以,她非常清楚自己要什麼,也非常不介意吃點苦,活得累一點,她隻怕沒有這個能讓她付出就有收獲的機會!

退一萬步講,哪怕她認不齊大家夥,這些天南海北來的精英們,也會認識她的。畢竟這一期學員裡本來就沒幾個女同誌,就數她最年輕,最漂亮,進退有度,說話得體,確實有點賞心悅目的意思。所以,哪怕知道她的已婚身份,依然不妨礙她成為這一期的風雲人物。

畢竟,也不是所有學員都是老校長那樣的老乾部,還是有好幾個青年人的。

當然,安然也沒心思管那麼多,她白天得好好學習,認真做筆記,晚上回到賓館還得對家裡那倆孩子一天一個電話的問著,結束後洗漱一下,再回顧一下白天學到的新知識新思路,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彆人怎麼看她了。

且說書城這邊,自從爸爸媽媽一走,小野家就成了孩子們的天堂,剛開始她還擔心朋友們來玩耍會不會打擾到哥哥,後來發現她哥壓根不在家裡複習,都是在學校自發的上晚自習。

文籃下午放學後就不回家,晚飯食堂吃,或者學校門口小吃隨便吃點,一直自習到十點半,再自個兒騎車回家,姥姥給他做一頓宵夜,吃過再看會兒書,一直到十二點半才睡覺。

既然不影響,那悠悠石榴可就不客氣了,呼朋引伴,把研究所和大院裡幾乎所有十二歲以下的小女孩叫到小野家來,小野也很大方,給她們分水果、糖果和餅乾,守在電視機前就不動了。

這兩年老百姓的日子肉眼可見的好過起來,603買了電視機的人家已經不少,有的還是大彩電,所以小野家這台就沒前幾年吸引人了。看電視的人也比較分散,不會專門集中在他們家了。

一會兒,李忘憂抱了一堆吃的過來,除了常見的鈣奶餅乾外,還有各種巧克力,菠蘿豆,以及很多人都稀罕的幸福可樂水,彆的孩子一天最多能喝到一瓶,那都能幸福得飛起來的東西,李忘憂這個款姐,居然是成箱成箱的請她們喝。

“大家快喝,趁我爸還沒回來,等他回來咱們就沒得喝了。”

房平西怕這種碳酸飲料對她身體不好,她卻很不以為然,她一直記著爸爸說的,做人快樂最重要。

最近熱門電視劇那可太多了,男孩子愛看《大俠霍元甲》,女孩們則愛看《一剪梅》和《武則天》,可兩個電視劇剛好幾乎是同時段播出的,廣告的時候兩個台都廣告,又舍不得一會兒調這個台,一會兒又調那個台。

後來乾脆就李忘憂家放《一剪梅》,小野家放《武則天》,孩子們一會兒看趙時俊心慈不得不忍痛割愛,一會兒又是武媚娘被打入感業寺被迫出家為尼,受儘□□……眼淚還沒哭乾呢,新的眼淚又出來了,簡直淚流滿麵啊。

高一學生安文野其實也看得十分投入,感謝老宋的發明,讓這裡的孩子們比其他孩子早幾年看到本應該幾年後才會在大陸播出的港劇和台劇,這簡直就是電視兒童們的福音啊!

“哎呀哭啥呢,這都是演戲演出來的,我要是心慈我一定打得趙時俊滿地找牙。”李忘憂氣呼呼地說,剛想口吐芬芳,想到安阿姨的話,又給硬生生忍下來。

“對了小野,過幾天我給你介紹個好朋友,咋樣?”

安文野對交朋友沒有特彆的期待,因為她自認為自己的朋友已經夠多了,“嗯。”

“那人可是很特彆一女孩,我還沒見過那麼特彆的,有點意思吧……反正,你見了就知道。”

小野依然還是“嗯”一聲,她覺著人類不是最有意思的,書本和符號才是。

李忘憂:“……”

晚上,包文籃回來,端著麵碗坐在沙發上一麵吃一麵看試卷,“怎麼不說話啊安文野?”

小野想了想,嘟囔著嘴巴說:“我有點想媽了。”

文籃一口麵條差點沒噴出來,“這才五天你就想,還有三個月呢,咋整?”

小野低著頭,她長這麼大也就假期離開過媽媽,可也不遠,就在陽城,她隨時想回來就能回來,這一次不一樣啊,媽媽去的地方可是隔著大半個華國呢。

平時看著再怎麼聰明能乾,終究隻是十二歲的沒真正離開過媽媽的孩子啊,這一想,心裡就很不得勁,再一看本來應該跟自己“同仇敵愾”“同病相憐”的哥哥,居然沒心沒肺的,一點也不想,頓時冷哼一聲,“不理你了。”

文籃“呲溜呲溜”吃完麵條。歪著腦袋看她臉色,他看左邊,她就往右邊轉,看右邊她又往左邊轉,隻留一個側臉和後腦勺給他。

“真,生氣啦?”

“沒有,你快睡吧。”哼,等你考完我再跟你生氣。

包文籃嘿嘿一樂,想了想,把自己背心一撩,露出後背,豪爽地說:“來,你不是要擠痘嘛,來,讓你爽一把。”

小野眼睛一亮,等再看見他那背上通紅一片,跟火山岩,地球表麵似的長滿青春痘的後背,頓時按捺不住手腳。

這包文籃說來也奇怪,彆人長青春痘都是長在臉上,可他臉滑溜著呢,小麥色的臉上一個痘痘,或者痘印也沒有,難怪後來會被星探發掘,看臉真是個酷酷的大帥哥啊。

前提是,不脫衣服之前……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居然能長這麼多痘痘。

而安文野呢,跟她爸一樣,有嚴重的強迫症,看見這種痘啊坑啊包的,隻要是不滑溜的地方,都想把它弄平整,她還挺喜歡給哥哥擠痘痘的。

這是個重口味愛好,安然很納悶,曾經問過她為啥喜歡這麼乾,她說是解壓。

隻不過以前包文籃嫌她羅裡吧嗦不讓擠,現在為了哄她開心自然是隻能犧牲自己的“美背”咯。

當然,咱們小野雖然是強迫症,可她是專業的,先用肥皂洗手,然後用酒精棉球把整個後背擦了一遍,這才開始邊擠邊擦邊消毒,疼得包文籃齜牙咧嘴,“你哥對你好吧?為了博你一笑,把自己的形象都奉獻出來了。”

兄妹倆一個擠得很開心,一個疼得鬼可狼嚎,包淑英看著就好笑,“小冤家喲,可彆折騰了,這都快十一點了,趕緊睡吧。”

“明天是周末,姥姥你先睡。”

包淑英把家裡收拾得妥妥帖帖,又幫他們把白天剛洗的帶著陽光味道的鋪蓋換上,這才捶了捶腰,打著哈欠說:“行,那你們不許熬夜,啊。”

這一夜,小野一開心,就沒想起媽媽了。

至於爸爸,小野好像就沒對媽媽一樣強烈的期待,越長大她的記憶就越清晰,最近腦海裡總出現小時候媽媽兜著她到海子邊洗白龍皮的場景,她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按理來說“夢裡”的場景是她隻有一兩個月大,不可能有意識和記憶才對,可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得能聞見海風的味道,能感覺風吹起了蒙在她頭上的紗巾,更能感受到媽媽胸脯子裡的奶香味。

她問過姥姥,姥姥說是真有這麼一遭的。

她忽然就發現,自己跟媽媽的交集實在是比她想象中的還多得多。

第二天一大早,為了哄妹妹開心,包文籃帶她上山去撿菌子,最近雨水多,山裡冒出了不少蘑菇。

當然,在石蘭省蘑菇不叫蘑菇,叫“菌子”,那種類可多了去了,他們以前在陽城市分不清楚,但來了書城這幾年,每年夏天總要上山淘寶,所以就對各種菌類十分熟悉,哪種是有毒的,哪種是能吃的,哪種是適合煮湯的,哪種是適合炒吃的,哪種必須焯水,哪種能生炒,他們幾乎是了如指掌。

兄妹倆提著籮筐,剛走到山腳,遇到小艾阿姨從研究所出來,“喲,你倆撿菌子去呢?”

“文籃啊,再有半個月你就考試了,複習得怎麼樣?”

包文籃最怕彆人問他高考的事兒,什麼複習得怎麼樣,有多少把握,想上哪個大學,他埋頭往山上跑,“還行。”

“這孩子,這麼早往山裡跑,可彆凍感冒,啊。”雖然是夏天,但早晚溫度很低,看他隻穿一件海魂衫,跟不知道冷似的。

馬上就到高考的日子了,小艾也是一片好心。

“放心吧阿姨,沒事兒。”說著,他還回頭,特意虛空打了兩拳。

小艾笑笑,其實她自己也是學霸,在學霸的意識裡,考試確實沒必要如臨大敵,平常心去就行了,所以也不多嘴,自己下山了。

兄妹倆沿著小路走了一段,路上還能遇到幾個往山下走的伯娘,籮筐裡滿載而歸,都是各種顏色的蘑菇,還有野木耳,白木耳,也就是筆名叫銀耳的東西,小野看著就眼饞。

銀耳熬成粘稠的晶瑩剔透的湯,加點甜絲絲的冰糖放冰箱裡幾個小時拿出來,那可真是太好喝了,比一般冰棍兒和冰淇淋都美味,她最愛啦。

夜裡下過雨,路麵泥濘不已,兄妹倆的解放鞋踩上去依然是滑的,得抓著小路兩旁的蒿草才能保持住不往下倒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爬到一塊稍微平坦的地兒,他們把鞋底的泥巴搓在小草上,感覺人都輕了好幾斤似的。

“這蘑菇可真不好吃啊,我看天還有點陰沉,估計一會兒還有雨,妹在這兒等著吧,我上去撿,隨便撿一籃,夠吃就行。”

小野想了想,正好發現附近有一窩銀耳,她就答應了:“好,哥哥你注意安全喲,我在這兒撿銀耳。”

銀耳長在一堆**的枯木上,一根一根的木頭壘在一起,看樣子是已經砍得光禿禿的,能直接用來蓋房子的,小野估摸著是以前的誰砍來準備蓋房子用的,後來沒用上吧?現在木頭**後,倒是給銀耳的生長創造了極佳條件,木頭兩端和中間的裂縫裡冒出來白花花晶瑩剔透一大片呢!

她先摘了幾片樹葉墊在籃子底上,這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扒開落葉和灰塵,拔起幾朵銀耳來。這東西是一叢叢的長,一個根子上有好幾朵呢,長得像一朵朵花兒似的。

小野好奇地看著,欣賞著美麗的花朵,直到欣賞夠了,把根子上的泥土和朽木扒拉乾淨放籃子裡,正想在有限的唐詩宋詞儲量裡搜尋一句貼切的詩句時,忽然聽見不遠處有人說話。

“怎麼樣,想好沒你到底?”

聽聲音是個阿姨,小野還覺著有點耳熟,正想站起來看看是誰來了,她要打個招呼,忽然又有一把聲音傳來:“乾不乾就一句話,彆浪費時間。”

這是一個女孩的聲音,很陌生,小野可以確定自己沒聽過,肯定不是大院裡的人,至於是不是周邊的她就不確定了。

“對啊,乾不乾就一句話,你猶豫個啥?”一開始的阿姨又催促了。

空氣裡有一瞬間的安靜,小野現在覺著自己不能出去了,出去多尷尬啊,萬一是人家正在說什麼不好讓人聽見的事呢?到時候不是讓人尷尬嗎?所以她輕輕地挪了挪身子,蹲得更隱蔽些,準備躲好。

聽語氣有點著急,估摸著說不了多久就會離開。

“趁著姓宋的不在,你們也不用乾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點個火、藥的事兒,這都不敢嗎?彆忘了我可是送你們一個大院子的,養你們這麼長時間,關鍵時候一點小事也靠不住,還不如養隻狗……咳咳……”說急了,女孩咳嗽起來。

就像一隻水雞卡在她喉嚨裡一般,咳得狠了,直接從喉嚨裡發出“吼吼”的痰聲,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肺葉子就像一隻老舊的行將就木的風箱,快拉不動了。

安文野的心提得高高的,她聽見女孩說“姓宋的不在”,這603一帶既姓宋,最近又不在的不就是她安文野的爸爸宋致遠嗎?這夥人莫非是針對爸爸的?她立馬將身子壓得更低,都快匍匐到草地上了。